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鋒刃綺情 | 上頁 下頁 |
四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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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哦!你像落湯雞。」陰神傅靈姑嫣然一笑,往昔陰森不苟言笑的面孔不見了:「快到西岸了?趕快換衣,水好冷。」 「早著呢!」他扶著艙壁向前走,摘下雨笠:「你想出艙?出去一步就成了真正的落湯雞,我穿了蓑衣,就幾乎濕透了。這一天一夜,沒有你們的事,安心歇息不要出來走動好不好?」 推開艙房的門,陰神跟著搶入。 他先是一怔,隨即泰然卸除蓑衣。 這是他的艙房,女人不宜進入。 陰神取了掛著的面巾,遞給他拭臉,大方中透著親暱,毫無倉促窘態流露。 「我先出去讓你更衣,有些事和你談談。昨晚我們趕到,信差隨後到達,忙得不可開交,沒有機會和你商量。」陰神向外走。 衣衫大半濕透了,不換不行。換妥畢,拉開艙房門,粉頰微紅的陰神略一遲疑,泰然入室。 「請坐。」他盤起赤腳落坐:「傅姑娘,請不要問及行動有關的事,反正你只要知道,一切按計畫行事,情勢皆在有效控制中。」 他只有一個小包裹,表示離開高郵,便不會回去了,也表示行動正式展開。 「我只想知道,杭教主何時可以趕到。似乎你把所有的人皆帶走了,怎麼不等杭教主便展開行動呀?」 「杭教主不來了。」他笑笑:「按計畫,他的船保持在貢船前面或後面三里左右。船一入漕河,上航的船速度慢。信差則走陸路,可以飛趕傳訊。信差比你們慢半個更次,按行程,貢船必定在今晨辰牌末離開揚州。」 「什麼?貢船到了揚州?」陰神吃了一驚。 「沒錯,信差是昨天近午時分動身的,四個時辰多一點趕了一百二十里,夠快的了。」他仍然說出行動有關的事,也覺得目下已無絕對守秘的必要了:「貢船速度慢,而且很懶惰,辰牌末解纜,巳牌正恐怕還沒離開三汊河碼頭,再沿途耽擱,我們有充分的時間等候他們入網進羅。」 「老天爺,你真的有神機妙算才華。我猜想可能在淮安黃河渡頭動手,門主則認為可能在淮安寶應中途。今早上船,還以為你在故佈疑陣呢!你是說……」 「今晚。」他說得斬釘截鐵,不容置疑。 「今晚?可是,船向西行……」 「還得轉北,故佈疑陣,然後突然掉頭,順風順流直抵邵伯湖。好好歇息養精蓄銳,明天……」他的嗓音變得低沉,神情有點蕭索。 「李兄……」陰神發覺他神色有異,不安地問。 「人為財死,鳥為食亡。」他嘆了一口氣:「明天,我們這些人中,到底有哪些人看不到明晨旭日東昇,只有上蒼知道。你,我,都可能劫數者難逃,看不到貢船內的財寶。我精心策劃的周詳劫貢大計成功了,卻無命享受。可是,我願意做這件事,無怨無悔。」 「李兄,你有感慨……」 船猛然掀起,陰神坐不穩向李雄倒下去,被李雄一把抱住,兩人同滾至艙壁下跌成了一團。 「撞痛了嗎?」李雄關切地將陰神扶起:「今天的風浪頗不尋常,但願動手劫船時沒有太大的風險。」 陰神突然倒入他懷中,抱住他的腰,臉偎在他壯實的胸膛上,呼吸不正常。 一陣幽香令他心中怦然,情不自禁抱住了柔軟溫暖的嬌軀,低下頭用下顎輕揉柔絲似的髮髻,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加快了一倍。 他終於抱住了第一次見面,便令他目眩的女人。那天,這女人大汗濕透了白衣裙,緊裹著玲瓏透凸的噴火嬌軀,幾乎令他失態。 依稀,今天這女人,雖然換穿了代表小戶人家閨女的青布衣裙,但感覺中,那天白衣裙的倩影仍然存在,幻覺與真實混淆在一起了。 船隻仍在搖晃,他倆的擁抱卻出奇的沉靜。 風聲水聲,船因晃動而發出的格支聲,似乎並不存在,而聽不到的心跳聲,卻可以清晰感到搏動的聲音。 「你如果取消這次行動,月華門毫無異議支持。」久久,陰神在他懷中抬起頭柔聲說:「在月華門我雖然沒當家,但作得了主,門主會聽我的。」 「呵呵,你真會說笑話。」他輕撫陰神溫潤的臉頰:「多日辛勤佈置,花錢像流水。四批人馬,三組信差,活動範圍廣及千里,發動時也南北兩百里同時進發,能指揮中止行動?箭在弦上,不得不發。我會留意你的安全,所以和你一起行動。不要被我一時的感慨影響情緒,亡命闖道者對生死如果看不開,能闖的時日就不多了。」 「李兄……」 「天下的人都鬧窮,唯一的大富豪,是京都紫禁城內那位皇帝。江湖上每一個組合也鬧窮,極需橫財發展壯大,所以渾天教與你們的月華門,幾年來毫無進展,皇帝搜刮來的無數金銀財寶,正是各門各道眾所羨慕的橫財。所以這批皇貢,對你們的生存發展極為重要。」 「對你也重要嗎?」 「這……」他沉吟:「不瞞你說,我也搞不清楚,也沒想到是否重要的問題。也許是天生反叛吧!想證明自己有掀起狂風巨浪的能力,有勇氣作不平鳴,很蠢是不是?」 「你精得很呢!甚至可以指揮千里外湖廣武昌的眼線信差。」陰神臉上湧現一抹嫣紅,躺下用他的腿作枕,把他的右手抱在懷裏:「你說你會留意我的安全,我相信,而且深信不疑。」 「當然你必須有靠自己的強烈信心,生死關頭,別人是靠不住的。」 「我知道。渾天教的人,都眾口一詞,說你的武功,能算三流,真的嗎?」 「是呀!所以我在他們眼中沒有地位。」 「憑你那天救我的迅雷似的絕技,老一輩的十一高人未必能辦得到。我想親近你,渾天教的人把我當賊防,不讓我接近你。藺小霞更是……」 「不談她。」提起藺小霞,他感到不是滋味:「她對絕劍徐飛揚傾心,又疑心我不替他們盡力。我和他們的事你並不清楚,請不要過問。你們月華門的根柢,我略有風聞,相當神秘,所以敢劫皇貢。我希望對你多一些認識,陰神的綽號是否意指你冷冰冰的女神面孔?」 「我冷冰冰嗎?」陰神笑問,笑容十分動人,哪有絲毫冷味? 「天生麗質,我見……」 沒有機會讓他把讚美的話說完,火熱的嬌軀猛地把他撲倒,貼在他耳畔的櫻唇,傳出的喘息聲充滿誘惑力,使他百脈賁張,渾忘身外的一切。 一陣激情,一陣沉醉,他用更強力的擁抱,把可感覺出顫動的胴體,反壓在涼涼的艙板上,狂野地、無限激情纏綿地親吻那灼熱的櫻唇。 回應同樣激烈,雙方的手,皆渴望地在對方身上摸索、尋覓、攫取、發洩。 溫柔的觸摸已無法表達爆發和慾望,他近乎霸道地拉開那礙手的衣襟,胸圍子的繫帶在他手中折斷。 耳中聽到令他靈智狂亂的呻吟,強力的纖手抱住他的頭。 他的臉突然壓上溫膩如脂的山丘,眼中已一無所見,毫不遲疑地回復原始嬰兒期,情慾怒湧如狂濤。 另一座愛的小丘,也被他的另一手所強力佔據。 世間的一切已不存在,唯一存在的是官能的需要。需要滿足,需要為燒灼肉體的狂熱找出路,需要…… 已沒有思索或克制了,原始情慾驅使他們追求官能的享受或發洩。船外的風浪一陣比一陣緊,艙內的情慾之潮狂野地氾濫。 船開始轉向,東北東。 ***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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