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鋒刃綺情 | 上頁 下頁 |
三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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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神秘是成功的保證。」李雄冷冷地說:「多一個人知道,就多一分失敗的風險。誰要是走漏我劫寶的天機,而增加風險或導致失敗,我與他誓不兩立,絕不許任何人妨礙劫寶大計的進行。徐老兄,請不要多問。」 「你不要指桑罵槐胡說八道,似乎認為每個人都有走漏天機的可能。我告訴你,我劫寶成功的念頭,比你更急切,你的劫寶大計最好一定成功。」絕劍有惱羞成怒的神情流露。 「咦!你們兩人怎麼在一起就你諷我刺?」藺小霞不得不出面干預:「你兩人一用勇一用謀,各展所長應該不至於意見相左呀,李雄,後面好像有人跟來。」 「如果沒有人眼來,就不起作用啦!咱們的住處,晝夜皆有不同的人監視,為保護他們的利益而用盡心機,也無形中助了咱們一臂之力。」李雄似乎真有未卜先知的神通:「那是鬧江夜叉黃河清的人,這混蛋與豬婆龍有交情。這一段湖面,經常有豬婆龍的眼線活動,前面二十里的界首集,是水賊們在集北河道搶劫的好地方。」 「哦!你真摸清了附近的情勢呢!」 「所以,我選擇這附近做劫皇貢的好地方。」李雄又無意中洩露天機:「往北,是淮安地區水賊的勢力範圍。大水賊水怪汪洋的獵食場。兩地的水賊,勢力範圍以泛光湖分界。以南的甓社湖、樊良湖,平阿湖等等統稱五湖,是豬婆龍幾股水賊的活動區,除非被官兵追捕,船隻不許駛入泛光湖。在三不管地帶動手劫皇貢,脫身容易多多。」 「不錯,很妙。」絕劍大表佩服:「大家投鼠忌器不想管,阻力便減至最小限。治安人員也追查不易,分頭追捕力量有限。李老兄,你是犯罪的專家。」 「呵呵!不敢當。」李雄用得意的口吻說:「徐老兄,別抬舉我了。我只是一個小罪犯,京都紫禁城裏那位皇帝,才是犯罪的專家,全天下罪犯的大頭頭,我設計搶他一二十萬兩金銀財寶,算得了什麼?」 「那皇帝也用搜刮來的錢,援朝鮮保藩國,痛宰東洋鬼子呀!」絕劍居然替皇帝辯護:「國內國外連年征戰,不得不橫徵暴斂。」 「算了,咱們不提這些令人得胃氣痛的事。」李雄轉變話題:「下一步我得誘出豬婆龍,好好利用他。」 「他肯嗎?」 「不需借他的人劫皇貢,而是裝腔作勢找他追討行李貨物,一口咬定是他作的案,他便會忽略這裏的活動了。劫貢得手之後,從水柵駛入湖,上萬官兵也無奈我何了。如果豬婆龍不上當,咱們駛入湖向北航,很難衝過豬婆龍的快船陣。」李雄大概忘了保密和重要性,再次透露劫貢行動的細節。 「我水性不錯,陪你去找這條爛龍。」絕劍顯得相當興奮:「必要時,我有把握屠龍。」 「希望不要浪費精力屠龍,這條龍有利用價值。快到了,看右前方的燈光。」 湖堤向西伸,形成突出湖面約里餘的彎提。 內河是採直線挖掘的,堤內便形成一處草木繁茂,寬兩三里長五六里的半月形荒野,隱約可看到透過樹隙的一星燈光,可知必定有零星散佈的農舍。 夜間農舍不會有燈光,那是信號燈,天宇黑沉沉,不可能看清地勢,他們是陌生人,應該不是信號燈。 「那是什麼地方?」藺小霞問。 「叫老鸛嘴,河東岸有兩座小村。北面十里左右便是界首集,得手之後,船從水柵入湖,北航泛光湖西駛洪澤,海闊天空鴻飛杳杳,安全的很。」 「哦!你對這一帶熟悉?」絕劍有點恍然。 「沒錯,我在淮安寶應混過一段時日,所以知道這裏是劫皇貢最佳所在。前面有小徑下提,趕兩步。」 *** 下堤進入草木叢中,就不知身在何處了。 不久,又看到燈光。 「伊啊……」前面草叢突然傳出怪叫聲。 「天!」領先的李雄高叫。 「地!」傳來清晰的回答。 「李雄。」 「猜想你也該來了,請便。」回答的人並沒露面。 「諸葛英,是你嗎?」藺小霞大吃一驚,聽出說話人的身分。 「哦!大小姐也來了?」十步外草聲簌簌,奔出一個身材修長的黑影。 「你們怎麼在這裏?」藺小霞大感驚訝。 「來了四天啦!」年輕的諸葛英向李雄抱拳行禮:「萬法主覺得工作並不順利,急於等候李兄前來商議。我不能離開警戒位置,你們去吧!信號已經傳入了。」 「李老兄,你的確了不起。」絕劍也大感吃驚:「我還以為藺姑娘是第一批到達佈局的人呢!」 「月華門該是第一批到達的人。」李雄拍拍諸葛英的肩膀,舉步向燈光閃動處走去:「藺姑娘是第二批。萬法主是第三批,不在高郵停留,直接來這裏佈置,負責虛張聲勢。教主是第四批。另有三個小組。行動調度與分別負責任務分配,只有我和杭教主陳門主知道。杭教主是初期總指揮,所分配的任務作用如何,執行的人也不知道真正的目的何在。萬法主在這裏執行任務,就不知道這附近是劫貢區。見面之後,請不必多言,一切由我和他商量,切記切記。」 絕劍感到心驚,對李雄的評價提高了不少。 整個行動計畫,只有三個人知道。 萬法主是青蓮堂的領導人,杭教主的姨表弟,真正的掌大權親信,竟然也不知道所分配任務的真正目的。 遠在湖廣負責護送貢船上京的欽差府爪牙,怎麼可能知道有人在這裏準備劫貢船?計畫如此周詳秘密,如果失敗只能說是天意。 住處是兩家農舍,匆匆起床迎接他們的赤練蛇萬法主,接到人有掩不住的興奮。 萬法主共帶來了二十二個人,除了負責警戒的三個人以外,全都起床相見,有些人衣衫不整睡眼惺忪。 *** 農舍的小廳堂,容納不下多少人。 赤練蛇萬法主帶了兩個人,在廳堂一面品茗一面議事。 「你這個爛軍師,抬舉我來這裏專做些白忙無聊的事。」赤練蛇首先就發牢騷:「我僱用十二艘單桅船,每天在湖中搜捕水賊。給我一紙清單,向水賊追查被劫的貨物。你真會挑地段,挑沒有水賊出沒的所在。三天來,沒碰上半艘賊船。你說,我到底在這裏幹什麼呀?」 「教主叫你幹什麼,你就幹什麼,不要向我埋怨訴苦,好好繼續搜捕捉水賊查贓錯不了。」李雄語氣輕鬆得很,有打趣成分:「你來了四天,知道分辨泛光湖水賊和高郵湖甓社湖水賊嗎?」 「見鬼啦!這鬼地方附近十里內沒有其他人跡,即使找到人打聽,他們也不知道水賊的分別呀!水賊並沒在額上刺刻上記號。教主鄭重吩咐,不許接近東面里外的漕河,不許從漕河往來的船伙計討消息,不許……罷了,似乎我連唯一單純搜捕水賊的事,也無法完成,霉透了。教主目下仍在南京?」 「不知道。」 「不知道?你是掌握大局的軍師……」 「萬法主,你以為我真是神仙,具有千里眼順風耳?」李雄更輕鬆了:「分頭行事,人手少,根本不可能向近百里外的人嗨一聲打招呼,也不能無事便派人互相寒暄,三組信差皆必須按情況演變把消息傳出,沒有情況只能耐心地守候。教主在南京等候湖廣信差的消息,這時如果接到信差,當然會離開南京了。我怎麼知道他是否接到消息了?萬法主,你只要做好你分內的事,其他讓我來操心好不好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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