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鋒鏑情潮 | 上頁 下頁
五〇


  驀地,房外起了三聲輕叩,接著又是兩響。

  她翻身坐起,將他扶下床來,脫掉他的外衫,只剩下一條牛鼻褲。她自己將外衣拉下一半,露出裸肩以及飽滿而彈性極佳、白玉也似的大半乳房,兩人半擁半抱,並站在房中。

  她雙頰紅似西天晚霞。嬌喘吁吁,用夢也似的膩嗓,甜蜜蜜地說:「君珂,慢慢吹熄那些令人羞煞的紅燭,吹啊!」

  他一手環著她的粉肩,一手抱在她的胸下,臉上神情如謎,含笑俯下身,逐支吹熄案上的紅燭,她也幫著吹。

  吹到第七支,突然窗外「哢喳」一聲,雕花窗簾突然被人在外拉折,接著有人輕叫:「吳姑娘,使不得。」

  銀衣仙子臉上現出得意的笑容,突然將君珂拖入懷中,在輕笑聲中滾倒在床上,將一顆翠綠色的丹丸塞入他口中,蕩笑道:「好了,還你本來。」

  窗外有兩個人影,一是銀劍白龍,一是華山紫鳳。

  銀劍白龍直挨到三更初,方將華山紫鳳引來,一到院門外,已可看到小樓上燈火輝煌,他低聲說:「吳姑娘,你是叫他出來呢,還是先看看再行定奪?」

  華山紫鳳怎有臉叫君珂出來?她猶豫半晌,只覺心中百感交集,怦怦而跳,說:「冷大俠,請等等,我進去瞧瞧。」

  「好,我替你把風,那兒燈光大明,定然有人。」

  華山紫鳳越牆而入,輕似落絮上了樓簷,沿樓簷輕輕到了窗下,銀劍白龍也一躍而上,也停在樓簷上了。

  她小心地用髮簪刺破一個小孔,向內一張望,這一張望,她只覺如從萬丈高樓失足往下掉,幾乎暈倒。

  天!裏面正是小冤家,一雙半裸人兒直教人心蕩神搖,銀衣仙子身往前俯,玉乳脫穎而出,像在向她示威,兩人緊緊地擁抱,臉貼著臉甜笑著吹燭,那情景,直教她嘔血,心疼如絞。

  她自小追隨師父枯藤怪姥習藝,老太婆是個孤僻古怪的老處女,自己對女人的事也無法瞭解,怎能教她有關女人的常識?所以她以為那天赤身露體躺在林中,記憶中又是與君珂在一塊兒,還用猜?定然是他……

  她自以為此身已屬君珂所有了,誰想到他在這兒與另一個女人鬼混在一起?一急之下,頓忘厲害,幾乎咬碎了銀牙,一把抓住窗格子向外一扳,便待拔劍搶入,將那鬼女人宰了,再與冤家理論。

  銀劍白龍手急眼快,一把扣住她的右手肘,食指一壓曲池穴,低叫道:「吳姑娘,使不得,使不得。」

  叫聲中,人向下急墜,落下院階,姑娘尖叫:「不!我宰了那騷蹄子……」

  是機會了,銀劍白龍手一緊,立將曲地穴閉了,順勢一掌輕拍她的天靈蓋,姑娘立即暈倒。

  她活該倒霉,這時神智大亂,警覺心盡失,怎不著了道兒,她是女人,不管任何時間,警覺性特高,要暗算她委實不易,胸腹背皆有銀犀甲護住,能下手一下子被制住的穴道不多,所以她在江湖行走的五六年中,毫無失閃。

  銀劍白龍已在琵琶三娘口中,知道她的底細,所以遲遲不敢下手,找不到機會,終於被他安下巧妙的機關,苦心孤詣沒有白費,乘她急怒攻心靈智受蔽之際,出其不意手到擒來。

  人到手,廳門徐徐拉開,傳出小春的聲音:「公子爺,小姐交代,請離開這兒。」

  銀劍白龍置之不理,搶入門中,擰了小春一把說:「你也敢趕我走?小心我不放過你,我在樓下,別管我的事,等會兒琵琶三娘來,說我已回到石當家那兒去了。」

  廳門一關,另一條綠影突然閃入院牆角,鬼魅似的閃到樓邊,伏在樓簷下方。

  樓簷下,正蜷伏著另一名假扮書童的侍女,她叫小秋,看到了下面的黑影,便打開一隻銅管塞,就口一吹,淡淡青煙裊裊而降。

  黑影頃聽良久,緩緩站起,正要縱上樓簷,突然打一踉蹌,屈右膝跪仆,用手一扶腦袋,人便向下軟倒。

  小秋飄身落地,一把抓起黑影,突然咦了一聲說:「不是老怪物,是個妞兒。」

  護格已被扳掉,內窗仍完好,但只有珠簾,擋不住視線,燭又未熄,所以看得真切。

  「小姐,人擒住了。」她硬著頭皮叫。

  「卸掉手足擱下,明天再說。」房內的銀衣仙子叫。

  「不是老怪物,是位小丫頭。」

  「小丫頭?」

  「是的,穿一身綠,年約十六七。」

  「提進來。」

  小秋挾著人,撥開內窗挑起珠簾,一躍而入。

  床上,君珂已被剝得赤條條地,人還未甦醒,大概藥力還未行開。

  銀衣仙子也是個裸人,她用薄衾掩住身軀跳下床來,就燭光下看地上的人,不由一怔,說著道:「這丫頭好美,取解藥來,我得問問。」

  小秋開房門走了,銀衣仙子伸纖手連制綠衣女四處穴道,雙肩井,雙膝關。

  解藥取來,小秋仍至外面戒備,銀衣仙子取桌上水杯將解藥化了,灌入綠衣姑娘口中,不久再噴口冷水在她臉上,將人倚在床頭,卸了她的寶劍和革囊丟在桌上,坐在床沿等。

  綠衣姑娘緩緩醒來,睜眼一看,看清腳下的赤身男人和床沿側坐著的半裸女人,羞得一聲驚叫,便待蹦起,可是完了,根本不能移動。

  銀衣仙子冷冰冰地問:「你是誰?為何前來找死?」

  綠衣姑娘嘆口氣,閉著眼睛說:「我是追蹤華山紫鳳來的……」

  「我問你貴姓大名。」銀衣仙子搶著問。

  「我姓莊,名婉容。」

  「哦!你就是莊婉容?」銀衣仙子喜悅地急問。

  「是的,這位姐姐怎知道我?」婉容驚奇地睜眼問,她的目光柔順,閃著無邪之光。

  銀衣仙子玉面生寒,指著似是睡熟的君珂厲聲問:「這男人你認識?」

  婉容趕忙閉上鳳目,說:「是君珂哥……」

  「啪啪啪啪!」銀衣仙子給了她四耳光,把婉容打得左歪右倒,只感到滿天星斗,牙齦血出。惡狠狠地說:「原來你這騷狐狸果然美,怪不得他說你是他唯一動心的女孩子,你該死,也快要死了,許你多活一夜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……」婉容莫明其妙地問。

  銀衣仙子像一頭雌老虎,「嗤」一聲扯破了她的綠色夜衣,拉掉她的胸圍子,她也成了個半裸美人兒,氣沖沖地說:「告訴你,他是我的丈夫,你這騷狐狸令他念念不忘,他說這世間只對你動心,我受不了。今晚,讓你看看我夫婦恩愛,明天,我活埋了你。」

  罵完,她剝了個一絲不掛,擱在床內倚在床檀上。

  君珂恰在這時甦醒,但已無法運勁,開口便罵:「你這潑賤貨,你想想……」

  銀衣仙子猛地捏住他的牙關,在枕畔摸出一顆緋色丹丸,塞入他口中,膩聲叫:「冤家,你心痛麼?嘻嘻!」

  婉容暗暗叫苦,閉上眼,兩行清淚掛下腮邊,她叫:「君珂哥,你……」

  君珂身上開始一陣抽搐,已經聽不到她的叫喚了,突然像頭猛虎,將格格蕩笑的銀衣仙子掀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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