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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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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人會了鈔,立即出店而去。 他們走後不久,秋華和姑娘便經過店門,越過了十字街口,向南徐行。 姑娘一面走,一面說:「秋華哥,你真打算在此地投宿?」 「到嘉定還有七十里,不投宿怎辦?趕的路程太多,對你不太好。」秋華關心地答道。 「我看,今天我們不趕不行。」她笑著說。 「為什麼?」 「今天如果不趕到嘉定,明天到峨嵋又得耽擱一天。」 秋華呵呵笑,說:「冰心妹,看樣子,你大概非要我走不可了。」 她粲然一笑,道:「我可不敢逼你走,別胡說好不好?」 「如果我堅持在此投宿呢?」 「一切聽你的。」她毫無機心地答。 「呵呵!是夫唱婦隨麼?」 「油嘴!不理你。」她嬌嗔地說。 秋華挽了她的手,笑道:「說笑是說笑,這就走,不走不行。」 姑娘心中一動,正想扭頭回顧。秋華急忙低聲說:「不必回頭看,有兩個人在後面跟著,已經跟了一條街,我們到城外去捉住他們問問看。」 「秋華哥,你知道他們是沖著我們而來的?」 「很可能,等會兒便知道他們的來路了。」 兩人發覺已被人跟蹤,並不在乎。不動聲色地以相同的速度,通過了行人寥落的街道,從南門出城然後腳下加快,匆匆趕路。 「跟來了麼?」姑娘一面走,一面問。 秋華用一把飛刀監視身後。飛刀經過精工打磨,光可鑒人,雖看不清身後遠處的景物,但仍可從刀身的反映中,看到朦朧的影像。 「跟來了,但少了一個。」他若無其事地答。 遠出十來里,將進入嘉定州境,已是未末申牌初,紅日將近西沉。前面是一座巨大的松林,官道繞林而過,岷江在道左滾滾奔流。道上行人稀少,江中帆影疏落。 官道在松林旁轉折南伸,繞過一叢矮林,秋華說:「前面有一個人行走,穿的也是灰直裰,身材與我差不多。你趕兩步與那人並行,我在林內擒人。」 「小心在意。」姑娘答,腳下一緊。 前面的旅客身材與穿著,確與秋華相差不遠,只是背上沒帶包裹,也沒懸劍,相距過遠,如不留心便不易分辨。姑娘腳下一緊,不久便跟上了這位旅客。但她不先上前看看對方的面貌,僅跟在身後悄然而行。 走了半里左右,這人突然轉身,沖姑娘咧嘴一笑說:「你落了單,來得好。」 姑娘大驚,脫口叫:「你……你是……」 已不容許她多說了,對方飛撲而上,發出陰森森的笑聲,來勢奇疾,伸出的手其色灰白如同死屍。 姑娘以身法快捷見稱,形容她像魅一般迅疾,豈知在驟不及防下,加以心理上受到震撼,竟快不起來,而且對方的速度不在她之下,因此她反而顯得慢了。 她來不及閃避,對方已經近身,不行不出手自衛,猛地一掌劈向伸來的手爪,右腳疾飛,猛攻對方的小腹,反應不謂不快。 豈知棋差一著,縛手縛腳,何況相差甚遠,自然難逃厄運。 那人翻腕一勾,便扣住了她劈來的手掌根部近腕脈處,扭身避過兇狠的一腳,一聲低笑,左手一探去,一指頭點中她的右章門穴,她應指使渾身發僵。 那人抓住她往脅下一挾,折一根樹枝在路上寫道:「峨嵋候駕,來不來悉從尊便。十日為期,過期不候,知名不具。」 寫完,挾了半昏迷的黑煞女魅,展開迅疾的陸地飛騰絕頂輕功,向南如飛而去。 片刻,林中竄出一個黑衣青年人,向遠去的那人背影冷笑一聲,一腳擦掉地上的字跡,拔出劍改寫道:「中峨山仙穴候駕,十日為期,過期可索人質於禽肚獸腹。知名不具,此致四海遊神。」 寫完,閃入林中走了。 秋華閃在矮林中,等候追蹤的人接近。豈知跟蹤的人不再前行,在半里外的一株江邊大樹下落坐,在懷中掏出乾糧,倚坐在樹下大嚼。 他愈等愈心焦,心中不住咒罵道:「這傢伙像個餓鬼,早不吃晚不吃,偏偏在緊要關頭誤事,真是見鬼!」 他想放棄擒人的打算,卻又心中不甘,等了許久,好不容易等到那人吃飽了,已經將近有半刻時辰了。 那人是個穿褐衣的中年人,用衣袂拭淨雙手,拍拍肚皮站起,抬頭看了看日影,站起伸伸懶腰,要死不活地舉步就道,狀極悠閒,只等得秋華心中冒煙。 看看來至切近,官道南端突然出現一個黑衣人,從容越過他的埋伏處,大踏步迎向追蹤的褐衣人。 雙方錯肩而過,褐衣人突然回身便走,跟隨在黑衣人身後,轉回北面揚長而去。 秋華大失所望,只好走路,出到官道向南奔,滿以為姑娘必定在里外等他呢。 到了姑娘被擄處,路面的字跡觸目。 他大吃一驚,向南看,江邊的官道筆直向南延伸,三里內空蕩蕩鬼影俱無,哪有姑娘的身影? 「冰心妹!」他大叫。 荒林寂寂,草木蕭蕭,沒有人回答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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