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刀氣撼春情 | 上頁 下頁
五一


  他渾身發軟,被抵在牆上真不好受,如果能站立,痛楚會大為減少,可惜他無法站立,被抵得幾乎無法呼吸,胸骨快要被擠壓變形,甚至像要斷裂內陷。

  「我……我是……」他虛脫地答。

  噗噗幾聲悶響,肚子又挨了幾下重擊。肚子被拳擊實,不會折骨裂膚,但痛楚令人難以忍受,不但發嘔收縮,而且陣痛綿綿不絕。

  「你的仙書秘笈,王道士珍逾拱璧,他為何交給你?你是他的什麼人?」年輕大漢厲聲追問。

  「我……我根本不……不認……認識他……」

  一膝蓋撞在他肚腹上,他雙眼一翻痛昏了。

  點人中抽耳光,最後一盤涼水把他潑醒了。

  「你再撒謊,我要你生死兩難。」年輕大漢的語音在他耳畔轟鳴:「招!從實招來,招!招……」

  他被擺放在八仙桌上,腳步開始腫脹,口鼻血流如注,劇痛綿綿折磨著他,眼前朦朧,不知人間何世。

  「我……不認識他……」他的語音破碎,幾乎難以分辨音義。

  他沒有撒謊的必要,但沒有人會相信他的話,雙方如果不認識,會把仙書秘笈輕易地交給他?

  「你生得賤,不大吃苦頭不會招。」美麗女郎當然不信他的話,以為他頑強不肯招,扳轉他的身軀,食中兩指猛然點在他脊中的筋縮穴上:「我不信你是鐵打的人不怕痛楚,看你撐得了多久。」

  開始是身軀開始抽搐,然後渾身抖動,手腳逐漸收縮,每一條肌肉皆以軀體為中心,顫動、繃緊、收縮、虯結……片刻間,他蜷曲如猬,身軀似乎縮小了一半,抽緊的肌肉不住跳動,渾身顫抖,沉重的八仙桌也發出移動的格格怪響。

  對方要口供,就不可能弄死他,早晚要把他交給陸大仙審問,他一定可能爭取到活的時間,陸大仙不可能在這附近逗留,這裏只是一處設伏區。

  無邊的痛楚他受得了,身軀的劇烈變化,卻不受意志力的控制,而是生理上對刺激的本能反應,呈現在外的悲慘痛苦形象令人同情。

  女郎與大漢都是鐵打的心腸,反而覺得快意。美麗女郎的臉上,流露出愉快的神情。

  「我等你求饒。」女郎扳動他似乎縮短了一半的頸項,臉上有怪異的笑意:「求饒表示你願意把供,我們不苛待願意死心塌地,向我們膜拜祈求庇佑的人,合作對你有好處的,快求饒,快!」

  女郎在用手感覺他頸喉的變化,如果他求饒,必定本能地點頭叫喊。

  他不叫喊,僅張大著嘴,忍受無邊的痛楚,喉間毫無聲音發出。如果換了旁人,恐後早就叫喊有如天崩地裂了,痛苦發出叫聲是反射性的本能;發出尖叫也是自衛的本能。

  筋縮穴不能久制,那會令人變成殘廢,抽緊的筋與肌肉,會失去彈性而難以復元,後患無窮,連骨頭也將因之而變形,甚至折斷。

  他的身軀像是縮小了一半,蜷縮如猬猛然地抖動,臉上的臉肉扭曲變形,狀極可怖。

  門外出現兩名中年大漢,發出一聲唿哨。

  「天色不早,該趕回去會合了。」一名中年大漢說。

  夜幕低垂,堂屋更幽暗了。

  「好吧!把他帶走。」女郎一面說,一面在他的背脊連拍三掌。

  身軀一震,肌肉開始徐徐舒張。

  一名中年大漢搶入,將他扛上肩向外走。

  ***

  這裏距城東北郊野相當遠,距那一帶你追我趕暴亂區,足有十里左右,回城南長街也有七八里。四個人在暮色蒼茫中,沿小徑奔向城南。

  遠出三四里,已可看到長街的隱約燈光,小徑通向城東南角的金馬門,是鄉民進城的路徑。

  迎面來了兩名青衫飄飄的佩劍書生,夜色中仍可看清面貌,齒白唇紅眉清目秀,像是十五、六歲的俊秀小書生,佩的劍可不是飾劍,而是殺人的利器。

  「該死的!你們還敢在郊野遊蕩?」右首的小書生毫無文味,嗓音一聽便知是女人。

  「呸!你兩個假貨是何來路?」女郎怒火上沖,這位假書生的話引人反感。

  「你們這些人晝夜不斷,在我們附近不斷撒野,搞得雞飛狗走,依然不肯罷休,實在不像話。」小書生不理會她的問題,聲色俱厲提出指責:「已經向你們提出警告,限你們明天日落之前至劍園報到,居然不撒走回去準備,仍敢在這附近踩探,該死!」

  「你在說什麼?」女郎大惑不解,真聽不懂小書生話中的含義。

  「你想裝糊塗一臉無辜相?」

  「你這小潑婦敢在我面前人模人樣,不知死活。我在這裏留意外圍動靜快一個時辰,僅捉到三個可疑的人,好不容易才弄到一個有關的重要獵物,正打算回去呢!你兩個假貨也是可疑的人,正好一起捉回去好好拷問來路。」女郎的口氣更為托大,聲落身動一閃即至,毫無顧忌地伸手便抓右面的小書生。

  年輕大漢也不慢,撲向左面的一個。

  聽口氣,便知女郎四個人,是在外圍斷路的,留意過往的可疑人物,目的在於對付或者偵查天暴星的人,也可能負責阻絕天暴星的外援,遠在追逐區外,不知道區內所發生的一切事故。。

  從她們酷待高大元的態度估計,可知她們是在天暴星重新奪獲仙書秘笈之後,派來此地佈伏的,所以認為高大元已經不重要了,天暴星已從高大元手中奪走了仙書。至於天暴星再次得而復失,仙書被彌勒教的人奪走以後所發生的事,消息還沒傳到,情勢的變化她們並不瞭解。

  她們根本不知道小書生說那些話的意思,更不知道限令明天日落之前,到劍園報到是怎麼一回事,只要把人先擒住,便可知道底細了。

  她們都是以強者自居的人,強者的想法是先制對方再言其他。

  先將對方置於完全掌握中,其他的事便可任意予取予求。

  伸出的纖手五指半屈半張,表面上看的確是抓,但高手的抓變化甚多,隨時可改為用指掌攻擊。抓應該是擒拿術的技巧,技巧不圓熟,只能抓衣襟衣袖像村夫打架,推扭拖拉把衣褲撕破而已。

  女郎的手探中宮而入,似要抓領口,其實抓爪掌皆控制中宮,可在瞬間改攻中宮這一片禁區任何部位,變化萬千,探懷取乳攻腹部是要害。

  中宮也容易防守,轉體招手便可封住。而且可立加反擊回敬,稍練了幾天的武朋友,也不會笨得面對面敞開中宮,讓對手正面出手排空直入。

  小書生不轉體不抬手,仰面便倒像是使用鐵板橋技巧避招,下面蓮足上挑,取下襠十分陰毒。雙方都快逾電光石火,一接觸便絕著齊出。

  一聲沉叱,乍合的四個人影驟分。

  女郎與小書生各向側閃出丈外,手與腳曾經發生小接觸,勁氣四散,都用上了內勁。

  另一假書生與年輕大漢,也倏然中分。年輕大漢的右腳向下一挫,但仍然站穩了,大概挨了一記不輕不重的打擊,可能有點難以禁受。

  先下手為強並非真強,女郎和年輕大漢反而落在下風。

  兩個中年大漢無暇多想,丟下僅剩半條命,筋骨失去活動能力的高大元,拔劍瘋虎似的向兩個假書生猛撲,劍上風雷乍起。

  女郎與年輕大漢,也掀劍撲上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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