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刀氣撼春情 | 上頁 下頁
三〇


  很不妙,腳步聲急促輕快,對方已快速接近,剛嗅到一絲幽香,噗一聲左肩便挨了一劈掌,掌大相當沉重,他仰面挫倒。

  「你這鼠竊居然敢不逃。」女性的嗓音如在耳畔,冒金星的雙目,只看到朦朧的人影輪廊。

  奮身一滾而起,撒腿便跑。

  糟了,逃仍然挨揍。

  有手扣住他的左肩扳轉,拳頭立即光臨他的左肋。

  他本能地右掌疾揮,反擊出於本能。

  噗一聲響,左耳門挨了一掌。

  「我要……水……」他僅叫出三個字,便失去知覺。失去知覺的瞬間,他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女性的唿哨。

  之後,便一無所知了。

  ***

  樹籬僅是大院前的外圍第一道屏障,是裝飾,也是禁止外人亂闖的外圍藩籬。建了柵門阻止內外的牲畜進出,裏面是宅前的廣場可停車駐轎。

  陸大仙三個人,出現在柵門外。

  「人可能躲在裏面。」芳華仙史隔著門向裏察看:「奇怪!這座鬼宅院為何不養狗。」

  「進去搜!」陸大仙大聲說:「那小輩受傷不輕,可能仍有精力逃到此地向人求助,一定要把他捉住,哪怕把宅屋拆了也在所不惜,進去!」

  中年男人懶得拔開啟柵,乾脆跳越柵門。

  第一支火把出現,然後是第二支……院門大開,魚貫出來四名高舉火把的大漢。最後出來的是中年美婦和靈秀的少女。

  大漢們佩了刀,兩女手中握著連鞘劍。

  芳華仙史與陸大仙也跳柵進來了,三人已超過宅前廣場一半以上。

  兩女擺出的陣勢,顯然有意和來人打交道的。雙方接近至二十步內,火光下已可看清面貌了。

  「是她們。」中年人突然在叫:「那女人,正是在太平府渡頭侮辱咱們爭渡的人。」

  和平打交道的打算落空,陸大仙不是肯打交道的人,正應了兩句俗話:仇人相見,分外眼紅。

  這位中年人,正是渡船爭渡,被小姑娘懲戒的八大漢之一,也是這一隊遠赴南荒擒捉醫伯王金的先遣人員之一,因此而延誤了三日行程。

  這一延誤反而因禍得福,幸而與從河南緊躡追蹤的另一隊人馬在這裏會合,不必再不遠數千里追蹤前往南荒,按理應該感謝迫使他們延誤的人。

  能用理性權衡得失的人並不多,陸大仙就不是一個肯用理性的人,何況追趕高大元失敗,正在火頭上,正所謂誘發了新仇舊恨,怒火迸發不可收拾。

  發出一聲獸性的怒吼,身形疾進八步風生,雙掌齊吐,分向兩女攻擊,無儔掌勁激發風雷,從丈五六外發掌,人也隨勁切入近身。

  高大元就是栽在這種掌功中的,同時被擊中的還有爪功和指功。

  攻擊高大元時,由於志在活擒,因此掌功並沒用上全力。爪功也意在把人抓住,無意將人抓死。

  指功志在制穴,而非將人點死,所以在三種超絕奇功的聯手猝然攻擊中,高大元仍然保住老命傾餘力逃走。

  要不是分力攻擊兩個人,一掌遙攻威力很可能遠在兩丈外傷人,已修至化不可能為可能的無上境界了。

  兩女怎知對方的來歷?更沒料到對方突下殺手,事先準備與闖來的人打交道問清來意,並無應付突變的準備,發覺不妙,已來不及運功應變了。

  先下手為強,後下手遭殃,出其不意突下毒手,常可把武功高出一倍的人擺平。偷襲暗算全力一擊,便可把武功高出三倍的人送下地獄。

  幸好她們在中年人叫聲發出時,心生警兆而運功護體,這是修為已達到某一階段時,所本能生出的反應,一種自保性的防禦本能發揮作用,但缺乏攻擊力,攻擊必須念由心生意動神動。

  修為有成的武林高手,身軀任何部分,被觸及便立即反彈,甚至會立即反擊,這是後天所培養出來反彈作用,與神意的反應差了一級。

  兩女驟不及防,驚叫一聲被震出丈外。

  小姑娘的承受力稍差些,腳一亂仰面坐倒。

  這瞬間,衝近想再補上一擊的陸大仙,看到掠來的依稀人影,不假思索地再大喝一聲,一記現龍掌吐出,風雷再發,攻向近身的依稀人影。

  第二擊,力道減半。

  這是內功全力攻擊的最大缺憾,不可能連續攻擊而力道相等,連續數發,自己便會賊去樓空精力虛脫。

  人的精力消耗,並非源源不竭的,因此生死相搏中,蓄勁養力不胡亂以絕學行致命攻擊,必須抓住機契一擊中的,是制勝的不二法門。你想獲得些什麼,便需付出些什麼。

  一聲氣爆,罡風激旋,像是颳起一陣小旋風,塵埃也猛然飛揚。

  兩人同時被震退近丈,這一擊石破天驚。

  是那位英俊魁偉的中年人,還沒收回的右掌像是鍍了一層銀漆。

  陸大仙退了兩步,臉色泛青。

  「好!」身側不遠處,出現一位梳道髻,青衫飄飄寬大,臉上皺紋甚少,鬚已有點斑白的人,背著手喝采:「大天心雷神掌,火候已有八成,假妖道,你快要練成掌心雷了,可惜中途缺乏大恒心毅力半途而廢,你永遠不可能練成掌心雷啦!用大天心風雷神掌對付武林人,能抗拒你的人真數不出幾個。」

  青衫客意在提醒英俊魁偉的中年人,接下陸大仙這一掌相當冒險,用一般內家武功絕學抗拒得了的人不多,不能再硬拼了。

  英俊魁偉中年人,的確想重行撲上搶攻。

  芳華仙史與同伴中年人,也正準備向狼狽萬分的兩女撲上攻擊。

  青衫客托大的話,把躍然欲動的雙方氣勢壓下了。

  「假妖道,你知道我?」陸大仙沉聲問,神色獰惡地向青衫客逼進三四步。

  「知道大概。」

  「你是誰?」

  「不必問我是誰。」青衫客將左手移到前面來,輕輕一抖大拍,一陣柔風隨袖前湧:「我警告你,不要妄想製造使用妖術的機會。你的師兄法主段回,我一個指頭可以要他死一百次。」

  柔風應該毫無勁道,但陸大仙卻駭然退了兩步。

  「你……」陸大仙嗓音大變。

  「平時我很少在外走動,也少管閒事,但你這假妖道做得太過分,居然敢糾眾公然在大街殺人搶劫,我就住在升平老店的隔鄰,碰上了不能不管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少管閒事……」

  「見了一定得管,不能鼓勵你這種人無法無天,幸好有幾個人出頭管閒事,你的人殺人擄人的毒計失敗,沒造成重大傷害,所以我不想宰了你開殺戒,你再敢出手試試看,我會廢了你一雙殺人魔手。」

  陸大仙確想乘機驟下毒手,乖乖打消出手的念頭。

  「在下與這幾個男女有仇怨,這件事你不能管。」陸大仙指指在對面列陣的人。

  宅院內共出來了七個男女,持火把的四個人不算,大概可派用場的人都出來了,每個人卻手中有劍。

  「是嗎?」青衫客笑容怪怪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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