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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二六


  「君翁,話可不是這麼說。不錯,咱們都是些遊手好閒的亡命之徒,但也不能說對閻爺毫無幫助呀!像這次謀奪松林鋪羅家的田產,不是咱們替你造成的機會麼?」

  閻君祥嘿嘿冷笑,說:「閣下,真人面前不說假話,何必在閻某面前耍花槍?貴會在西山永興場的秘窟距縣城太近,已經引起官府的注意,要在三個月內,在松林鋪設香壇,利用閻某出面,此後將在三個月內將松林鋪的人趕走。表面上看,我要田你們要村,倒也公平合理。可惜你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,操之太急,想將這兩載的事,在半年內加以解決。更得意忘形,迫不及待的向閻某現出狐狸尾巴,要加緊控制閻某,迫閻某入會上鉤,以為將來閻某一旦是貴會籠中之鳥,金銀財寶田地全是你們的了,替我謀奪田地,還不是你們的?哼!你們簡直是在做夢。告訴你,這一套少在閻某面前獻寶,閻某的事,閣下的人最好少插手,彼此平分利潤,各得其利,要不然一山容不下二虎,不是你就是我了。既然你們發動在先,那麼,閻某也就名正言順的反擊。快走吧,不然休怪閻某心狠手辣。時辰一到,敵我分明。」

  敖兄憤然地說:「郝兄,用不著多說,咱們告辭。」

  郝兄緩緩站起,仍不死心,說:「君爺,大概你還不知道本會底細,所以說出如此決絕的話來,本會分壇遍佈天下各地,江湖懾伏,武林英雄黑道及綠林群豪望風皈依,海內歸心,以狂風掃落葉之勢,掃蕩那些不肯與本會合作的人。以成都的永嘉鏢局來說,可說高手如雲,江湖聞名,同樣在一夕之間,冰消瓦解。其他各地的名武師,凡是不願入會的人,十死其九,倖免的人百不得一。君爺手下的保鏢誠然不乏高手,他們對江湖事自然不會陌生。早年武林中有三大高手,號稱宇內三大高人,其中之一叫縹緲仙子,劍下超麈拔俗,目下怎樣?她隱居成都彭縣五龍山下木蓮花苑中,兩個月前全家遭難,花苑化為火海,成了一片焦土,那就是本會所為。君爺的手下,只是武林二流人物。老實說,想要和本會為敵,不啻以卵擊石,尚請三思。」

  他一面說,一面注視閻君祥的五名保鏢。五名保鏢臉色變了,彼此互相打眼色。

  閻君祥雖也心中發毛,但口中仍說:「閣下,你嚇不倒我姓閻的。三月前閻某已作了妥善安排,在兩府派有專人,與官府秘密取得連繫。只消舍下有些風吹草動,必將大兵壓境,貴會在兩府中的秘窟香壇,早已在官府秘密監視之中。我不信你們這些烏合之眾,能與官兵為敵,不然你們早就開始造反了。閻某與那些所謂江湖人物不同,他們是一盆散沙,而且自命英雄,講究英風豪氣,憑匹夫之勇和你們爭強鬥勝,閻某不是這種人,不信可拭目以待,不消三天,永興場如果不化成瓦礫場,我閻某就不配稱定遠閻王。」

  「這麼說來,君翁是一意孤行不顧一切了。」

  「那只能怪你們欺人太甚。」

  「別無商量了?」

  「商量是有,那就看你們的態度了。閻某並不想和你們決裂,不然也不至於接濟你們兩千四百兩銀子。」

  「那麼,依君翁的意思……」

  「閻某絕不接受貴會任何人指使,貴會也不管閻某的事。」

  「在下定將君翁的意思轉達。至於錢……」

  「閻某再贊助白銀千兩,不然免談。」

  「好,在下返回西山回覆分壇主,大概不會有其他枝節。但兄弟還有一事相求,尚請君翁成全,可好?」

  閻君祥也許對龍虎風雲會有所顧忌,冷冷地說:「除了錢,閻某不再作任何讓步,只要能在互惠之下辦事,閻某當然不想令閣下失望,說吧。」

  「本會擒到一名江湖名人,目下囚禁在西山,三天後方有高手趕來將人押送至湖廣。這兩天勞駕府上的八猛獸至西山相助一臂之力,防範那人的同伴前來救人。」

  閻君祥冷冷一笑,說:「貴會不是說高手如雲麼?用不著我的人吧?」

  郝兄堆下一臉笑,說:「本會的人目下不在西山,一時之間不易抽出人手,是以不得不借重君翁的鼎力,尚請……」

  「話可要說在前面,八猛獸只能去四個。同時,我的人不受你們控制,只在貴秘窟外圍把守,不然……」

  「好好,就這麼一言為定,在下立即返回西山回覆宇文兄。打擾了,夜已深,在下告辭。」

  閻君祥推椅而起,說:「我相信尊駕能作得了主,就此一言為定。請上覆宇文兄,松林鋪的事請不必插手,一切有閻某負責,我要田你們要村,操之過急反而生事,引起官府注意,彼此都不方便,閻升,送客。」

  在窗外偷聽的中海,挾起放哨的人火速離開,展開輕巧急急出莊,同莊西北如飛而去。

  他聽郝兄說縹緲仙子木蓮花苑被擊,仙子全家被殺,不由心中發冷,倒抽了一口涼氣。原來毒娘子大舉入川,帶了六指琴魔偕行,專為對付縹緲仙子而來,卻要小襄王一群人在各地故意生事,吸引江湖人的注意,以鬆懈對方的戒備。縹緲仙子一死,長春子去了一個勁敵,假使四絕秀士確已不在人世,日後只有寄望在他是否可以將兩儀心法練成了。

  敖兄和四名同伴在曬穀場扳鞍上馬,出莊向西北的村道急馳,直待馳出兩里地,方放鬆韁繩。五匹馬並轡而行,一面小馳,敖兄一面咒罵,同左乘的郝兄恨恨地說:「郝兄,你看,閻老狗的態度,根本沒將咱們放在眼下,他憑什麼和咱們分庭抗禮?你今晚太過示弱,更助長了他的威風兇焰。哼!我忍不下這口惡氣。」

  郝兄嘿嘿一笑,陰森森地說:「敖兄,你這種毛脾氣實在要不得。俗語說——光棍不吃眼前虧,在他的勢力範圍內和他硬撞,有何好處?又說——強龍不壓地頭蛇,咱們就算讓兩步,又有何妨?」

  「我反對讓步。」敖兄仍恨恨地說。

  「敖兄,你說,閻老狗比永嘉鏢局強多少?」

  「哼!憑他也配和永嘉鏢局比?」

  「這就對了,永嘉鏢局尚且覆亡,他閻老狗算得了什麼?他倚仗有錢,可以收買像八猛獸一類的人替他賣命,咱們只消在三天後會中高手趕來時,不難將八猛獸一網打盡。他買動官府,了不起動官兵前來壯膽,咱們最多暫時撤出西山,官兵能永遠在定遠駐紮麼?你真傻,何必和他鬧翻?過了這三天,只消咱們的人一到,先除去他的爪牙,他還能不乖乖就範?老實說,我反對宇文大哥操之過急,狗急也會跳牆,萬一他將金銀散掉,咱們豈不落空?今晚鬧翻了,他不但提高警覺,恐怕……」

  他不再往下說,尾音拖得長長的。敖兄大為不耐,催促道:「郝兄,你說恐怕什麼?」

  郝兄扭頭向後面注視片刻,吁出一口長氣,說:「恐怕他派人殺咱們滅口,這時離莊已遠,可以放心了。」

  「他敢?」敖兄憤憤地說。

  「他為何不敢,殺了咱們,然後連人帶馬往田底下一埋,一可滅口,二可做明春的肥料,咱們豈不冤枉?」

  「他不怕本會找他問罪?」

  「他不承認咱們來過,憑什麼問罪?」

  「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為,他……」

  「有錢可使鬼推磨,廳中的人包括接待的人,不足二十人,全是他的心腹,誰會知道?即使知道也是一年半載以後的事了。」

  「哼!憑他幾個人也留不下咱們五個人。」

  「別忘了八猛獸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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