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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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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海向橫江白練拱手道:「梁兄請監視著這些人,如果有人擅離,一律格殺勿論。」 十四名老道乖乖地在法壇前列隊坐下,中海三人繳掉他們的兵刃暗器,由橫江白練在旁看守,他和素素帶著閒雲丹士直趨後殿。 橫江白練看守著十四名老道,老實說,心中委實有點發毛,假使這些傢伙群起而攻,或者一哄而散,他卻是沒有任何阻止的辦法,任何時刻都可發生意外,權衡眼前形勢,他心中懍懍,仔細地掃視老道們的神色,他計上心頭,盡量將情緒放鬆,含笑從容地說:「諸位定然感到今天的事太過突然,心中也必疑竇叢生,不知所措,誰知道其中緣故麼?」 一名老道搖搖頭,惶然地說:「我等確是莫名其妙,施主何不明告?」 「令師久被龍虎風雲會所制,心有不甘,因而將邱老誘入秘室囚禁,想從邱老口中取得化解龍虎金丹毒藥的丹方,擺脫龍虎風雲會的控制……」 「貧道要問的是,我等的今後命運究竟如何?」 「今後貴宮將永遠封閉,或者交由附近的人另行請人主持,諸位必須及早離開避禍,以免被龍虎風雲會的人找到向諸位報復,因此,等會兒諸位必須攜走所有財物,遠走高飛。」 「家師呢?」 「令師亦將另行覓地潛修,他會為諸位籌畫妥善,今後何去何從,令師不會令諸位失望的。」 正說間,外面傳來急促的馬蹄聲,山區之中,馬匹極為罕見,橫江白練江湖經驗豐富,心中一動說:「有一匹馬從下游來,諸位知道是誰麼?」 一名老道神色緊張地說:「準是龍虎風雲會的信使來了,如讓他發覺……」 橫江白練當機立斷,叫道:「相煩兩位道長將屍體拖至客室藏好,再請一位道長出面將信使延入,如果信使見機逃掉,諸位將大禍臨頭。」 蹄聲漸近,在院門前倏止,一名老道迎出。不久,陪著一名勁裝大漢緩緩從天壇右側通過,向大殿走來,一面走,大漢一面說:「外主壇成壇主命在下前來傳會主的法旨,請令師早日起程,目前風聲甚緊,會中弟子必須如期前往主壇聚會,令師目下是不是仍在咸寧鄧家?」 老道領先登階,一面說:「尤施主何不到咸寧一行?家師仍在鄧家。」 「在下要抄小道至南康府,不走咸寧了,請道長轉稟令師便成……」 一面說,一面踏入殿門,毫無戒心,話未完,藏身門後的橫江白練突起發難,鏈子一抖,從後面欺上,套住了大漢的脖子,轉身將人背起,一面向老道叫:「道長再到門外看看,是否還有後到的人在。」 大漢在他的背上掙扎了片刻,直挺挺地停止了呼吸,他將人放下,先制了大漢的雙肩井穴,再用推拿術助大漢的呼圾,可是,由於太過慎重,一是怕老道透露風聲,再就是怕來人是藝業甚高的好手,因此用勁未免重了些,而大漢的喉管又經不起鏈子的扣勒,氣喉已破,只推拿了三兩手,他突然放手搖頭苦笑道:「這廝是個銀樣蠟槍頭,一勒就死了,可惜,問不出口供啦!」 不久,二進大殿奔出笑容滿臉的施姑娘,向橫江白練招手叫:「梁師父,龍大哥有請。」 二進大殿中,蒲團上端坐著兩個老人,左面那人的相貌,與閒雲丹士幾乎一樣,身材神情十分酷似,唯一不同的是,閒雲丹士的鬍子已被揭掉了。 另一人身材瘦削,臉色蒼白,一雙老眼依然明朗,年約古稀,臉上木無表情。 神案右側,有一名老婦,兩個中年人,四名僕人打扮的兩名男女。 閒雲丹士虛弱地半躺在神案下,中海臉色泛灰,正和坐在蒲團上的兩老低聲說話。 素素和橫江白練進入大殿,中海站起說:「梁師父,在下替你引見兩位老前輩……」 兩者一是易名邱誠的回春居士丘憲,另一人是幻形老狐余亮,老婦是回春居士的老伴,兩位中年人則是老人家的長子丘昆,次子丘仲。 橫江白練上前行禮,自報了名號,中海說:「邱老前輩的藏藥秘室在後院的地窟中,咱們必須立即前往,請梁師父扶閒雲道長同行,我已無力扶他了。」 回春居士向丘昆兄弟招手,說:「昆兒,扶我走,仲兒扶龍哥兒一把,趕一步回家取藥,遲延不得。」 橫江白練走近中海,低聲道:「剛才龍虎風雲會有信差前來,要閒雲道長赴主壇聚會,可惜我下手重了些,未能將來人活擒迫供。」 回春居士曾被閒雲丹士施過刑,身體虛弱,由丘昆攙扶著舉步,一面說:「不必理會,反正咱們明晨便可離開,即使有人洩漏消息,趕來聲援的人,最快也得在兩晝夜方可到達。」 到了大殿,橫江白練向閒雲丹士說:「道長請告訴令徒,明晨之前,要他們不可離開,道長還有何事交代麼?」 閒雲丹士苦笑道:「用不著交代了,只須要他們明晨遠走高飛保全性命便夠了。」 他召來了首座大弟子,交代宮中所有財物的分配,以及今後覓地棲身的注意事項,最後說:「江湖鬼域,稍一大意失足,悔之晚矣!汝等務必謹記為師的話,另行覓地清修,一入江湖出更難,如若蹈了為師的覆轍,今後即使能保全性命,亦將永無寧日,明晨早課之後,各奔前程去吧!不必再往丘施主府上找我了。」 十四名弟子恭送眾人出宮,立即掩埋屍體準備明晨各奔前程。 回春居士的家,建在寶石河的河溝旁,四周栽了不少花木,共有三進土瓦屋,里外有一座村莊,彼此之間,雞鳴犬吠清晰可聞。 丘昆兄弟安頓了客人,督促僕人打掃住所。橫江白練也要返家一行,約定晚間前來會合,告辭走了。 地窟建在後院,進口建在牛欄旁,丘昆先進入點起燈火,將中海和素素請入,幻形老狐扶著回春居士進入室中,丘仲則攙扶閒雲丹士偕行。 地窟秘室佔地約有兩丈見方堆積了不少草根樹皮藥石,兩排長木架上,各種藥物堆積如山,一列大小不同的瓶罐約有上百隻之多,一張長案上擱著切刀、閘刀、天秤、磨研器、文房四寶等等,一進門便可嗅到淡淡的藥香。 雖則兩月來未加整理,但依然清爽整潔,壁角安了一座藥鼎,通風孔伸至上面的牛欄旁將煙排出室外,所以室中不受煙火的薰灼。 回春居士在案前落坐,客人則分別坐在藥堆上,他冷冷地注視著閒雲丹士,冷冷地說:「閒雲道長,龍哥兒代你求情,但老朽作不了主。」 閒雲丹士長嘆一聲,吃力地說:「貧道被龍虎風雲會脅迫,難以忍受,因此心中不甘,貿然出此下策,以致對兩位施主多有冒犯,尚請原諒貧道的苦衷,多多包涵,感激不盡。」 幻形老狐冷哼一聲,陰森森地說:「你這狗東西太可惡,在山泉中暗下大量蒙汗藥,將老夫全家老少盡行迷倒,把老夫擄來替你易容,事成為何食言不放老夫走路呢?」 「貧道還想藉重施主的鼎力,欲在獲得丘施主的解藥後,再恢復本來面目。」閒雲丹士無可奈何地說。 「哼!老夫已告訴過你,易容之後,如想恢復本來面目絕無可能。」 「貧道也說過,只要與丘施主的面貌不同便可。」 「哼!你所安的心眼,老夫豈有不知之理?等你易容成功之後,天下間只有我幻形老狐知道你的本來面目,你會讓老夫活在世間,令你寢食不安麼?」 閒雲丹士不再爭辯,黯然地說:「貧道確有這種念頭,易地而處,施主諒必也有貧道相同的想法好吧,施主如何處治貧道,悉從尊便,反正貧道已是籠中之鳥。」 幻形老狐的目光落在中海身上,說:「龍哥兒,這傢伙已經摸出了咱們的底,留下他後患無窮,說不定日後咱們反而斷送在他的手中,不可不防。」 中海不是沒想到後果,但他不是輕於言諾的人,心中為難,無可奈何地說:「但……但小可已答應饒他一命,為人在世,信義為先,希望老爺子高抬貴手饒他一死,至於日後的事,誰能逆料?他是否喪心病狂仍然投靠龍虎風雲會出賣我們……」 「貧道願發洪誓大願,以血證誓,日後……」閒雲丹士搶著叫。 回春居士搖搖手,接口道:「算了,你這種人所發的誓,絕不可靠,不值半文錢。」 閒雲丹士急得渾身直冒冷汗,用求援的目光向中海求救,幻形老狐緊盯著回春居士,突用傳音入密之術說:「憲老,能不能找一種藥物讓牛鼻子喪失記憶力?咱們不能辜負龍哥兒,是麼?」 回春居士所受的刑傷不輕,不能用傳音入秘術說話,問:「可以,亮老的意思,是饒了他?」 「兄弟正是此意。」幻形老狐答。 回春居士轉向閒雲丹士道:「龍虎風雲會的龍虎金丹,在未摸清毒性之前,老夫不敢妄行下藥,必須經過多次試投,觀察藥性變化方可對症下藥,不是三兩天之內可以奏效的,你必須暫行忍耐,仲兒,先替他找地方安頓。」 中海從懷中取出龍虎金丹呈上,說:「這就是龍虎風雲會的龍虎金丹,老爺子或可從丹中找出毒藥的成分來。」 回春居士大喜,向閒雲丹士說:「道長請放心,也許不需三天,老夫可替你配解藥了。」 閒雲丹士慌忙道謝,隨丘仲走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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