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大地龍騰 | 上頁 下頁
一九一


  走上至縣城的大道,由施姑娘越城回到客店,取回行囊,由中海押著閒雲丹士,取道奔向九宮山,九宮山在通山縣東南八十里,高峰九層,所以稱為九宮山。

  寶石河在此發源,曲折從西南流向西北,會合富江流下興國州,這是一條不算太小的河流,但河床日漸升高,水源似乎漸趨枯竭。

  沿寶石河上行,有一條小徑直抵九宮山,第二天午後,四人便到了丘府的舊宅,假回春居士的鬍子已經取掉,已沒有人再認識他了。

  閒雲宮在丘府故居的上游里餘,宮後是九宮山伸出的一條山脊,林深草茂,甚是清靜,宮本身建有二進大殿,以往香火道人奉命關閉了宮門,宮中便開始冷清了,反正宮產甚是富裕,他們並不靠香火錢養活。

  中海挾著閒雲居士領先而行,他的臉色發青,冷汗不住流出,閒雲居士本人也不好受,那晚被拉脫肩骨吊了許久,受不了,腋下又被烙傷,格鬥時右後脅下又挨了中海兩拳頭,再經兩百里的奔走,他怎吃得消?

  遠遠地,便看到閒雲宮宏偉的宮門,院門口空無一人,顯得冷清而陰森。

  閒雲丹士不住喘息,喃喃地說:「宮中有十八道人,有四名是龍虎風雲會派來監視我的高手,但其餘的道侶卻是貧道的心腹,監視貧道的人不知後殿的山崖建有秘室,如果你們不能宰了那四個人,風險太大了,我只能告訴你開啟秘室的機關,不能助你們動手,請記住你的諾言,饒我一命,反正我沒有解毒的藥,下月初將是貧道的死期,倘請高抬貴手。」

  中海拭掉額上的冷汗,說:「回春居士也許有解毒藥,只是你所用的手段卑劣,他不願替你盡力,也許在下可以求他替你解毒。」

  說完,扭頭向素素道:「素素,準備動手,有四個風雲會的走狗,不可讓他們逃掉了。」

  宮門緊閉,看似沒有人,其實有人從窗內向外監視,閒雲丹士不走殿門,在石階下拾起一枚卵石,拋向院左的放生池上側的噴水口,叫道:「閒雲野鶴。」

  偏殿的沉重殿門應聲徐徐拉開,閃出兩個老道,一個叫:「咦!是師父麼?」

  閒雲丹士長吁一口氣,說:「一清,鳴鐘召集弟子們至大殿聚會。」

  一清稽首退走,說:「弟子遵命。」

  另一名老道上前禮畢,上前攙扶閒雲丹士,訝然叫:「師父,你老人家像是受了傷,這幾位施主是……」

  「不必問,扶我升座。」

  在鐘聲震耳中,大殿門徐徐開啟,大殿供的是三清祖師,殿額題的是三清殿,神案前是法壇,老道將閒雲丹士扶上法座,中海站在壇下的左方,橫江白練在右。

  不久,十八名道侶一一到齊,在法座前列班,一陣子繁瑣的參拜大禮過後,閒雲丹士開了金口,道:「大殿四弟子升座。」

  前一列四名中年老道站起整理法衣,升階到了法案前,一個比一個兇猛,全都是拳頭上可以站人,膊胳上可以跑馬的好漢,同時稽首道:「無量壽佛!大殿四弟子,恭請師父金安。」

  閒雲丹士一咬牙,大聲說:「你們聽了,今後閒雲宮將是玄門修真之地,不再是龍虎風雲會的招待站,貧道從今天開始,已不再是龍虎風雲會的護法,你們可以走了。」

  四老道先是吃驚,最後臉色一沉,其中一個沉聲道:「護法難道不怕本會慘烈的報復麼?是怎麼回事?」

  「你們認識這位施主麼?他就是貴會的死對頭大地之龍,用不著貧道多加解釋了。」

  四老道穿了法服,但所佩的劍卻不是桃木劍,而是殺人傢伙,閒雲丹士的話,像是一聲焦雷在他們的耳中爆炸,火速拔劍,一個叫:「向外闖,脫身再說。」

  閒雲丹士也同時叫:「本會的弟子速退,不許插手。」

  中海迫不及待地左右手齊發,兩把飛刀宛若匹練橫空。

  「啊……」一名剛衝下法壇的老道狂號一聲,倒拋起三丈高,腳下大亂,狂叫著衝倒在三丈外,右脅下飛刀盡柄而沒,只露出一個血洞。

  另一人「嗯」了一聲,想大叫叫不出來,右頸根插了一把飛刀旋轉著仆倒。

  素素攔住一名老道,叱道:「天玄劍之女施素素在此,留下命來。」

  「錚錚錚!」劍鳴震耳,兩人在殿中展開了惡鬥,你來我往硬接硬拼,好一場生死惡鬥。

  橫江白練截住另一名老道,九合銀絲鏈幻化出千百道銀芒,八方飛騰,抽、圈、套、揮、纏一招緊似一招,奮勇進擊,氣吞河嶽。

  可是老道也不弱,一支劍八面生風,連挑帶撥八方遊走,居然在鏈影中進退自如,甚且還能不時以狠招回敬。

  中海向下走,向橫江白練喝道:「梁兄,退!」

  橫江白練一聲低嘯,抽鏈飛退。

  老道見中海赤手空拳叉腰而立,擋住了出路,一聲怪叫,身劍合一撲上奪路。

  中海屹立不動,沉叱道:「接飛刀!」

  白虹破空而飛,老道大喝一聲,扭身一劍向飛刀擊去,就在這一扭的剎那間,腳下一虛,另一道電虹已一閃而至,不偏不倚地貫入小腹,快得令人肉眼幾難察覺。

  「叮!」劍擊中第一把飛刀,飛刀震飛丈外。

  「啊……」老道狂叫,「噹」一聲長劍墜地,雙手抱著小腹衝前五六步,猛地拔出小腹的飛刀,渾身一震,鮮血如噴泉狂湧,再慘叫了一聲,衝倒在中海的腳前掙扎。

  遠在廊下的十四名老道驚得手腳都軟了,張口結舌呆如木雞。

  另一側,和素素狠門的老道向後急退,一面封架,一面怪叫:「請收招,請收招。」

  素素止步收招,厲聲道:「你有後事交代,要本姑娘替你招魂麼?」

  老道丟下劍,張開雙手,滿頭大汗地說:「我投降,我……我投……降。」

  「投降?」素素訝然叫,又道:「老天爺,這又不是兩國相爭,誰要你投降?」

  中海徐徐走近,凜然地說:「素素,這是一大難題,咱們既不能趕盡殺絕,又無法安置這些棄暗投明的人。」

  他走近道,正色問:「道長貴姓大名?」

  老道臉色發青,答答巴巴地說:「我……我不是老……老道,我姓……姓路,名健,江……江湖匪……匪號叫穿山甲,對……對風水地……地經堪輿之學甚……甚有經驗,所……所以叫我偽……偽裝老……老道。」

  「我問你,你已服下龍虎風雲的金丹,即使你投降,還是死路一條,為何投降?」

  穿山甲搖搖頭,愁眉苦臉地說:「龍虎金丹是給那些一流名宿高手所用的,我這種二流人物還輪不到,不配受此種寵幸,假使每人都服龍虎金丹,本會有數萬會眾散處天下各地,龍虎丹豈不要拖上數千輛大車才夠分配?」

  中海點點頭,深以為然,說:「在下饒你一命……」

  穿山甲突然跪倒,叩頭道:「多謝……」

  崩簧乍響,一支背裝勁弩破空射出,素素哎一聲驚叫,火速搶出。

  中海早有提防,上身一仰,右腳飛起,「噗」一聲踢中穿山甲的上額,勁弩一髮之差,掠過他的鼻尖。

  穿山甲「啊」一聲厲叫,身軀上翻。

  素素搶到,長劍刺入穿山甲的胸口。

  中海挺身站起,冷笑道:「這傢伙班門弄斧,他的眼神逃不過我的雙目。」

  閒雲丹士舉步下壇,向下叫:「眾弟子在殿中列隊坐下,不可擅離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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