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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六


  「有道理。足下可否以真面目相見?」

  中海拉掉蒙面巾,冷冷地說:「有何不可?在下並未打算偷偷摸摸。」

  「咦!大地之龍。」左首的人訝然低叫。

  「不錯,正是區區在下,兩位是……」

  「在下譚家昌,舍弟家盛,在令主手下供驅策。」

  「黑旗令主一代英豪,亦正亦邪,亦俠亦盜,為人不失豪傑之風,為何甘心受龍虎風雲的驅策?有說乎?」中海冷冷地問。

  「這些事,尊駕最好不必過問。」譚家昌也冷冷地答。

  「閣下找咱們的令主,請教有何貴幹?」譚家昌接口問。

  中海似乎有所發現,徐徐凝神四顧,一面說:「無事不登三寶殿,在下今晚的來意……」話未完屋頂陡地傳來一陣長笑,有人得意地高喝:「尊駕的來意,定然是晝間以為有機可乘,所以晚上來說動天南三劍,有意進行策反陰謀,不錯吧!可惜你枉費心機了。」

  中海心中暗懍,但鎮定地扭頭上望,發現瓦面上站著三個黑影。遠處的屋脊上,月光下,隱隱可見不少伏在瓦面的人影。對面屋脊上,五六個黑影也徐徐站起,刀劍的光芒閃閃生輝。

  左面柏樹影下,緩緩升起三個勁裝大漢。右面屋角,幽靈似的閃出四個灰袍老人。他暗暗心驚,暗說:「糟!我陷入重圍了。」

  對面瓦面上,傳來馬面無常憤恨的叫聲:「讓他說完,看他能供出些什麼來。」

  譚家昌呵呵一笑,接口道:「大地之龍,你看清了麼?」

  中海暗中戒備,沉著地問:「閣下,看清什麼了?」

  「尊駕的處境,你難道沒有看出兇險?晝間天南三劍藉故推託,讓閣下從容脫逃。馬副壇主料事如神,知道閣下必定與天南三劍有勾結,且料定閣下必定會去而復來,閣下的座騎還留在店中呢。因此將天南三劍打發走,佈下天羅地網等候閣下光臨,果然不錯,閣下來了。」

  中海心中焦急,但仍從容地問:「閣下不是黑旗令主的人?」

  「哈哈!當然是。但是投棄令主之前,咱們兄弟原是會主的親信,奉命打入黑旗盟臥底。」

  中海已留心退路,知道不能再拖了,正想走,對面屋上馬無常已率領四個大漢飄下院中,掠近冷笑道:「閣下,你已進了網入了羅,想自恃了得硬闖,不啻是自尋死路。先定下神,咱們談談。」

  中海呵呵笑,說:「沒有什麼可談的,尊駕如想從在下口中套出口風,就不必枉費心機了。」

  「真的?」馬面無常怪聲怪氣在歪著腦袋問。

  中海心中一動,忖道:「龍虎風雲會與黑旗令主之間,存在著猜忌與不信任的種種問題,我何不利用機會,替他們之間增加磨擦,增加他們之間的衝突,豈不妙哉?」

  打定了主意,他詞鋒一變,似乎軟弱了許多,說:「在下相信是真的,你說吧,在下洗耳恭聽。」

  馬面無常傲然地用手向四周一指,說:「你從後衝來,未進入店後咱們就盯住你了,所有房間的燈光全熄,你果然上當,飛蛾撲火向唯一的燈光找來。瞧,四周全是本會的高手名宿,沒有外人騷擾,你不可能再找到白天那麼容易的脫身機會了。」

  「哦!你要說的就是這些話嗎?」

  「不必焦急,請聽下文。馬某的身分閣下知道麼?」

  「呵呵!大概是貴會的副壇主,譚兄已經透露過口風了。」

  「本會會主之下,設有副會主分為內主壇和外主壇。主壇設壇主一人,副壇主四人之外分天下為五路,府州設立分壇。不論主壇分壇,皆設十六煞神與二十八宿,之下便是弟子。壇外的弟兄,則分稱會友及會眾,可以說,本會實力雄厚,天下豪傑歸心,高手名宿網羅殆盡,風雲際會龍聚虎集。閣下以區區一人之力,敢和本會作對,馬某不能不佩服閣下的膽氣,但也深對閣下不識時務的愚蠢行為感到不以為然,馬某雖在江湖只算得小有名氣的人,但榮任本會外主壇副壇主,負責與黑旗令主聯繫轉達會主的令諭。」

  「請教,黑旗令主在貴會……」

  「他是本會西路會友,但不久他將正式榮任歸州分壇護法。」

  中海冷哼一聲,冷冷地說:「黑旗令主一代人豪,只配任貴會一位分壇護法?豈有此理!貴會這種用人作風,未免令天下英雄寒心。」

  馬面無常笑道:「閣下是替令主抱不平嗎?」

  「正是此意。」

  「你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本會的弟子,入會與否決不勉強,正式入會必須由壇中弟子引火上香盟誓參拜祖師聖像,不然只能任會友。黑旗令主能榮任分壇護法,已是破例的寵幸了。這是因為令主的黑旗盟總部在施州,歸州扼三峽之中,也是令主的西路門戶,所以讓他任歸州護法,可以照顧施州總部的事,不然還輪不他呢。」

  「哦!原來如此。」

  「晝間閣下的表現,深令馬某佩服,論膽識,論藝業,足下皆高人一等,因此……」

  「因此,閣下要誓除區區而後快了!」中海輕鬆地接口。

  「正好相反。馬某在會中地位雖然不算太高,但舉足輕重,在會主之前,說話甚有分量。因此馬某不追究你擊殺海宇五雄、擊斃鳳陽七女中的五女等等大罪,願薦引閣下加入本會為弟子,所以用計騙走燕山四位前輩,專誠和閣下開誠佈公談談。」

  「燕山四前輩在貴會的地位是……」

  「是外主壇護法。但足下不必擔心,他們也許不會記懷晝間大意失手之恨。」

  「閣下的意思是……」

  「很簡單,有兩件事和你商量。其一,在下薦引你入壇加入本會共襄風雲盛舉。其二,把閣下與黑旗令主勾結的事說出,咱們好好研討,希望及早糾正令主行事的錯誤,免得傷了足下與令主之間的感情。」

  「哈哈!閣下的話倒是十分動聽。」中海大笑著答。

  「閣下意下如何?」

  「不說也罷,說起來閣下必將失望的。」

  「馬某有自信,不會失望的。閣下是聰明人,當然知道權衡利害,在本會六十餘高手重重圍困之下,你會知所抉擇的。常言道死有重於泰山,有輕於鴻毛,不是麼?」

  中海舉目四顧,老天爺!在如銀月色之下,四面八方屋上都佈滿敵蹤,若想脫出重圍,勢比登天還難,唯一的希望是能衝開一個缺口,利用夜色脫身。而該死的月亮明晃晃地,天宇中萬里無雲,地面上的一草一木也看得一清二楚,纖毫難隱,除了拼死硬闖,別無他途。

  他一面相度形勢,一面敷衍道:「不管怎樣,在下須先見過黑旗令主之後再談其他。」

  「不行,馬某不是你想像中的笨蛋。」

  「閣下的意思……」

  「限你立即答覆。」

  「你不怕在下口是心非衍你麼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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