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大地龍騰 | 上頁 下頁 |
九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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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形剛起,「噗」一聲臀部便挨了一腳,奇猛的打擊力道將他迫得向前衝去,「叭」一聲爬倒在地。 青影又到,他身軀一扭,翻手時手中已拔起了一把飛刀,翻轉時飛刀迫空而飛,人亦站起。 八尺外站著長春子,右手食指中兩指挾著他扔出的飛刀,冷冷地向他注視,寒聲向他道:「以你的身手和超人的反應來說,足以成為一流高手之林,但內力修為太差,只能聊算二流人物,你姓什麼叫什麼?」 中海渾身冒汗,胸臀仍隱隱作痛,一面全神戒備,一面調息,道:「無名小卒,姓名有污閣下之尊耳,不說也罷!」 長春子冷冷一笑道:「說不說也不急在一時,日後再說。貧道目下正在用人之際,替你找一處讓你安身立命的地方暫住……」 中海不等老道說完,冷笑道:「在下有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,免勞道長費心。」 「那是說,你願隨貧道效命呢?」 「在下有事待辦,從不替人效命。」 「兩條明路你都拒絕了?」 「正是此意。」中海傲然地答。 長春子神色一冷,眼中湧起重重殺機,道:「那你得死!」說完,將飛刀拋在腳下,又道:「用你的刀結束你自己,免得貧道多費手腳。」 中海俯身拾刀,手一觸刀柄,便全力順手擲出,接著向側一竄,遠出三丈以外,撒腿便跑。 身後,長春子的長笑聲入耳,語聲直入耳鼓:「哈哈!竟然有人要在貧道面前逃走,豈不成了天大的笑話?」 中海不辨東西南北,全力狂奔,他的輕功本就高明,加以峰頂草深林茂,轉折竄逃極易,雖是技臻化境的長春子,要想在短期間追上他也不是易事。 真糟,他逃至下山的路上來了。攀上峰頂的上層,一條鐵索下懸十餘丈,壁間有石坎以資承足,必須援索而下。第二段是三層懸木的巨梯,共有八十一級,上接攀援的鐵索,下抵崖壁底部,看去像是直沉千丈,膽小的人不要說爬,連看上一看也是會心飛魂破的。 奔到索道口,他大吃一驚,老天!稍一大意他便要失足衝下百丈深崖去了。 他想繞道,可是扭頭一看,老道已接近至三丈外了,他當機立斷,奔至崖口抓住鐵索向下急降。 天無絕人之路,下面空懸的木梯上人聲吵雜,一群紫陽書院的士子正在叫嚷著向上爬,看人數當在百人上下。 他一面下滑,一面叫:「長春子老道在上面殺人,在上面殺人……」 他的叫聲宛若沉雷,下面的士子們一陣大亂。 長春子一怔,被中海的叫聲愕住了,看下面大群士子熱鬧騰騰的叫嘯著,他不能無所顧忌,傳至官府耳中畢竟不光彩。他拾起兩塊拳大碎石,向下急投,然後扭頭便走,消失在草木叢中。 中海命不該絕,降下五尺餘,驚駭中抬頭上望,正好看到碎石下墜,依稀可看到兩團小黑影迎頭飛至。 不由他閃避,也無處可避,「噗」一聲左肩挨了一記重擊,左臂立即不聽指揮。 他臨危不亂,雙腳猛蹬崖壁,身向外盪,第二塊碎石「叭」一聲暴響,火星飛射,擊在鐵索上碎成無數石屑,依然感到石屑著肉刺痛的感覺。 左手脫力,肩痛如裂,幾乎使他失手下墜。右手拼命抓緊,以腿挾住鐵索,吊在半空中喘息。 下面已有幾個大膽的書生到了下端,一個大叫:「上去看看,老道走了,追上他,屏頂沒有第二條下山的路,抓住他送官究辦。」 一面叫,有人一面向上爬。 中海心中大急,暗罵道:「這幾個書呆子真要命,我沒下來他們卻要向上爬,豈有此理!」 向上爬的士子們卻向上叫:「上去,快上!免得被老道溜走了。」 大隱屏高聳入雲,只有這條路可以上下,但中海卻不知道,心道:「老道定以為這兩塊石子可以要我的命,自信太過,可能已經走了,我何不去看看玄璣子的死活?也許還有救哩!」 他利用一雙手腳向上攀升,事實上他也無法向下爬,下面的書呆子已經阻絕了下路,鐵索晃動著的,顯然還不止一個書生向上攀爬。 他大膽地向上升,果然不錯,長春子早就走了,大隱屏雖然四周都是絕壁斷崖,卻阻不了像長春子這種武林絕頂的高手,老道的游龍術和壁虎功,足以上下自如。 遠遠地,他看到小亭中人影全無,先前坐起的玄璣子又重再躺下了,他的腳程比書生們快得多,搶上屏頂,便看到躺在血中的玄璣子。 他看清玄璣子的傷勢,知道已無法挽救了,黯然搖頭嘆息道:「道長,有事要小可代辦麼?」 玄璣子半睜著眼,用走了樣的聲音喘息道:「施主,聽……聽我說。世間能……能剋制長春子的人,恐怕只……只有廬山天池……電劍童婆婆。帶著我的簫去……去找她,她會傳你剋……剋制長春子天機劍法的……的劍術,為世除……害,功……功大莫焉。」 「道長,小可功力……」中海大叫。 「小心,長春子自……自命不凡,交手時專喜刺入七坎,七坎不會立……立斃,痛……苦非凡,日後遇上他,須小心七……七坎……」 話未完,吁出最後一口氣,身軀一陣痙攣,斷氣了。 中海抹上老道的眼皮,拾起竹簫,苦笑道:「道長,你所託非人,我怎能和長春子互論長短?我根本不配和他動手,動起手來死的必定是我,唉!我恐怕無法替你報仇,也無法完成你的心願了。」 下面,十餘名大膽的書生已經快到了。他對簫有偏愛,想放棄又感到可惜,而玄璣子臨死時將簫託他帶到廬山找電劍童婆婆,不管他是否答應,至少也得尊重死者的遺言,如有機會途經廬山,何不找一找童婆婆。 他仔細將竹簫打量一番,只見與長簫並無不同,只是比常簫稍堅而略輕,簫身刻了兩個字:玄璣。 他將簫插在腰帶上,由原路下山,返回排雲山莊,已是午後了。 看看接近莊院,遠遠地奔來五男兩女,領先的人是莊主的拜弟安寧,他們顯然是前來找他的。 雙方接近,他心中一怔,後面兩女之一他認識,是在雁石程厝所遇的那位黑衣姑娘,此時仍是一身黑衣。 「老弟,你到那裏去了?好叫人擔心。」安寧老遠便叫。 「咦!是他!」黑衣姑娘訝然叫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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