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大地龍騰 | 上頁 下頁 |
三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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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心的中海仍替金鳳開了一張疏血療傷的單方。他自己卻吃了白衣神君另給的一顆奪命返魂丹藥。 一夜相聚,白衣神君斷然決定由眾人護送中海至華山梅海小憩,然後要中海悄然下山,晝伏夜行逕奔故鄉。其他的人則在華山逗留些少時日,以吸引小襄王的注意。這般舉措,算是防範於未然,他算定小襄王絕對不敢仍在陝西境內逗留,必定趕回岳州溜之大吉。 二君之君,互相不通往來,也未結有仇怨,雙方皆有所顧忌。白衣神君認為這次小襄王被雙頭蛇陳魁所唆使擺弄,必須通知玉麒麟成君玉,先禮後兵,他白衣神君忍不下這口氣。因此他必須事先有所準備,無法抽身親送中海返回故鄉。 在雍玉方面也有困難,這兒到湖廣道州,萬里迢迢,他像是虎落平陽,離開大峪山太遠,可能出紕漏。 再說,中海也斷然拒絕任何人護送,認為孤身一人趕路輕鬆得多,人多了反而有著諸多的不便,實非所願,他要獨自趕路,免得惹事生非。 施姑娘沒有表示任何意見,一個女孩子也不宜多話,經過這次變故,她老成得多了。 第三天,一早便上道北行。 金鳳的傷勢不宜跋涉,仍留在紅花鋪調養。她再也不提找白衣神君的事了,算是恩怨兩消。當天,她請插雲山主派人賚書洞庭,將被小襄王迫害的事秉明乃父。 洞庭王禹志遠與汩羅江的玉麒麟成君毗鄰而居,平時極少往來。一是水陸綠林的霸主,一是二君之一的江湖大豪。小襄王這次被色所迷,受雙頭蛇的教唆,麻煩可大了,不但得罪了洞庭王,也激怒了二君。 ▼第四章 父母血案 小襄王確是逃出了陝西。這次的嫁禍劫美詭謀,百密一疏,他做夢也未料到會敗在一個無名小卒手中?把中海恨之切骨,怎肯罷手? 其實,他是怪錯了中海,但他不知是施姑娘從中破壞,甚至還不知有施姑娘牽涉在內哩! 倒霉的中海,無端捲入了江湖是非之中,欲罷不能,每日裏提心吊膽,寢食難安。但他絕不後悔他認為理該如此,問心無愧。唯一令他心中難安的事,是用飛刀襲擊人熊時,誤殺了人熊身後的人,眼看飛刀中胸,可能無救,令他心中耿耿。殺人總不是好事,難怪他心中不安。 過黃牛堡,經古戰場和尚原,開始攀登秦嶺。 返鄉的期限,眼看將過了一半,中海是歸心似箭,恨不得插翅飛回故鄉。將養了一天,肩傷已無大礙,灑開大步攢程,跟著白衣神君急走。 中海與雍玉並肩而行,施姑娘仍是男裝打扮,她走在中海的右首。三人談談說說,頗不寂寞。十六名勇士,在後面從容相隨。 積雪將解,天候奇冷,罡夙砭骨,腳下舉步艱難,但難不倒這些江湖高手,近午時分便到了秦嶺的最高峰。 說是秦嶺的最高峰並非事實,綿亙數百里橫貫陝西境內的山嶺,統稱秦嶺,最高峰該是太白山。 距黃牛鋪與大散關之間的秦嶺,僅算是秦嶺西端的一條山尾而已。只因為這兒是北棧道所經之地,全程以這兒為最高點。高處不勝寒,冷得教人受不了。 最高點有一座小山村,叫做煎茶坪,只有十來戶人家,這時像是一座死寂的山村,只有三兩縷炊煙隨風飛散,令人覺得村中必定仍有人煙而已。 遠遠地,村口的大道中,三個穿皮襖的修長人影並肩屹立在及脛深雪中,像三個堆在那兒的雪人罡風颳起他們的袍袂,這是唯一「動」的物體。 領先前行的白衣神君,神色愈來愈凝重,接近至半里內,他腳下漸慢,扭頭向施姑娘問:「小丫頭,你能看出那三個攔路的人身分麼?」 施姑娘一面走,一面仔細凝視,好半晌方說:「很難看出是誰,身材一般高,臉目不易看清。」 中海劍眉深鎖,插口道:「恐怕有麻煩了,我像是認識左右的兩個人。」 「是誰?」白衣神君問。 「像是三生中的兩個。」 「咦!你認識三生?」施姑娘訝然問。 中海將鎮羌驛小店中的事說了,最後說:「他倆人和小襄王早已躲在窗外,入室時倒未找麻煩,只警告我不要和侯大叔往來便走了。我是從他們的身材和依稀的形影估料可能是他們兩人,至於是否料對,倒不敢斷定。」 白衣神君冷哼一聲,說:「不錯,三生全來了。這三個傢伙的為人和我一樣亦正亦邪,也算得上是江湖上出類拔萃的風雲人物,自視甚高,為何竟與小淫賊走在一塊兒?怪事。老弟,那晚與小襄王現身的人,果真是左右那兩個傢伙?」 雙方已接近至三二十丈之內了,中海肯定地說:「正是他們兩個,左首那人自稱玉扇書生,瞧,他的玉扇插在袖底,可以看到寶石墜兒。右首那人確是自稱雲棲生的人,半點不假。」 「你看清了,中間那人叫天南劍客薛冠生,以後遇上他們,切記小心,他的劍術相當可怕。」白衣神君沉聲囑咐。 雙方終於照面了。中間的天南劍客生得臉如古月,三綹長鬚,年約四十上下,雙目神光似電,氣度雍容。他抱拳行禮,笑道:「全福兄,久違了。」 「三年不見了,咱們都還沒死。」白衣神君回了禮,冷冷地說。 罡風怒號,奇冷徹骨,雙方相距丈餘止步,說話的聲音並不被呼嘯的風聲所阻礙。 玉扇書生和雲棲生始終屹立不動,不言不語,只用冷漠的眼神,打量著白衣神君身後的人。 天南劍客不理會白衣神君話中所帶的刺,仍然含笑道:「今日幸會,咱們該好好親近親近。兄台後的幾位同伴英氣勃勃,風采照人,定非凡俗,可否替兄弟引見引見?」 白衣神君換了笑容,呵呵一笑道:「我看還是免了罷,玉扇書生荊兄和雲棲生司馬兄,已經見過施姑娘和在下的朋友龍中海,何必引見?呵呵!諸位攀上了高枝兒啦!何時投效麒麟山莊替玉麒麟賣命的?好事嘛!在下這時道賀,想亦為時未晚哩!」 天南劍客臉色一沉,寒著臉說:「金福兄,兄弟是誠心與你友好地說話。」 「呵呵!侯某果真是受寵若驚了。告訴你,在下從不和人說廢話,你友好,侯某人同樣意善。」 「希望你收拾起你那目空一切玩世不恭的神情,不必說那些語中帶刺的譏諷話。」 白衣神君也臉色一沉,冷笑道:「你說的話我可以替你說出來,我看你還是省些口舌算了。如果你是奉命提取侯某的項上人頭而來,此時又何必廢話?三生聯手,天下無敵,然則侯某卻偏不信邪,倒更看看麒麟山莊的新客怎樣打發侯某。」 雍玉也冷哼一聲,舉手一揮,十六名勇士左右一抄,成半圓形嚴陣以待,他哈哈一笑,沉聲說:「對不起,侯叔,小侄不許任何人倚多為勝,三生的名頭,與侯叔齊列江湖名手,一比一公平交易,他們要是三人齊上,小侄大可不必理會江湖規矩,以其人之道,還治其人之身,也來個倚眾群毆。」 天南劍客立時大怒,厲聲問:「你是甚麼人,敢在薛某面前無禮?呸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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