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大刺客 | 上頁 下頁 |
二三八 |
|
「十餘年來,老夫今天是第一次亮劍。」狂劍一字一吐地說:「蒼天諒我!蒼天諒我!」 他徐徐邁出第一步,劍橫身前隱發龍吟,雖在黑夜中,那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無形殺氣,依然可以讓遠在三丈外的高手們感覺得出來。武林十一高人之首,聲譽得來不易。狂劍的名號,足以令那些自命不凡的人心驚肉跳。 邁出第三步,走狗中的右翼出來了一個人,「克啦啦」一陣金鐵聲傳出,九節鞭開始旋舞,呼呼有聲。 兩丈,丈五……面面相對。 「斷魂絕魄尤丹楓,你不該打頭陣。」狂劍向前引劍:「你更不該貪圖重賞,暗保人神共憤的梁剝皮,榮某得罪了……」 話未完,身劍合一行致命的衝刺,快逾電光石火,劍氣突然迸發。 九節鞭急旋,宛若靈蛇般向來劍猛纏,罡風乍起,潛勁山湧。雙方都快,勢難避免兵刃接觸,九節鞭必可將直線刺來的長劍纏住,鞭梢最後兩節,極可能毀了狂劍持劍的右手。 高手拼命,出手生死立判。 「錚!」劍虹從直進改為上挑,輕觸九節鞭的第三節,鞭以被無形的手所拉開,向上一蹦。 劍虹一振一沉,長驅直入,然後閃電似的後退,退出丈外,令人駭然的快速閃動人影重現。 「下一位是誰?」狂劍冷森森地說。 斷魂絕魄尤丹楓勉強收回鞭,身形一晃,左手突然掩住右胸,上體徐徐下屈,然後拖著鞭往後退,退了兩步,突然慘叫半聲,屈膝摔倒。 「二比一,狂劍,你敢不敢接受?」為首的人沉聲叫。 「好,上!」 兩人並肩而出,慢慢舉步欺進。 「榮老哥。」為首的人說:「即使你勝得了我們,也來不及趕上去了,梁公公已先走了七八天,你何苦不放手自認失敗?」 「你放心,大刺客林賢侄早已追上去好幾天了。梁賊心虛而多疑,多疑的人常會疑神疑鬼,舉止反常。他過了河,必定會重佈疑陣,晝伏夜行慢慢探路而進,不會走得太快,他只比林賢任早走四天,林賢侄是晝夜兼程北上的。」 「別騙人了,榮老哥,大刺客遠在太原……」 「你錯了,在太原的林賢侄是假的。你們所派的黑狼會主陰狼宰森、副會主賽方朔晏天長,全是假的,林賢侄不會上當的。你們的出現,已證實梁剝皮的行蹤去向,老夫的責任是,阻止你們留在開封作誘餌的人過河傳信赴援,你們該拔劍了。」 「在下根本不相信你任何一句話。」為首的人拔劍立下門戶:「姓榮的,你真的老了,不該仍在江湖現世……」 狂劍一聲長笑,聲出劍到,恍若電光一閃。 三支劍兇猛地吞吐旋動,狂野地糾纏在一起。三個人影更是急劇地閃掠、遊走、盤旋,移位之迅疾驚心動魄,劍氣的撕裂爆發聲令人毛骨悚然,猛烈的兵刃接觸聲直撼心脈,撕裂人的心肺。 片刻的可怖接觸,勢若電耀霆擊。 這就是狂劍狂瀾十二式,威震武林狂野絕倫的劍道神髓。 金蛇亂舞中,人影突然中分。 一條人影從劍山中穿掠而出,遠出丈外突然折向反繞,一聲冷叱劍芒如經天長虹,人影再次急速會合。 「砰!」另一個人影在第一條人影穿掠而出時,兇猛地扔劍摔倒。 第三個人影也同時側射,同時折向,卻恰好被第一條人影反繞而回迎面截住,冷叱聲與可怖的快速劍尖同時及體,任何超人的反應也無法應變了,這一劍神乎其神。 「砰!」第三個人影接著倒下了。 狂劍站在兩個仍在掙扎的人體間,捧劍屹立有如天神。 「快走!與狂劍拼命,不會有好處的。」有人驚叫。 十四個人幾乎同時轉身狂奔,急似漏河之魚。 ▼第四十七章 最後一注 狂劍榮昌所料不差,梁剝皮在豐源馱隊隱身的事終於證實。同時,他也料中了梁剝皮過河後的行動。 梁剝皮的確心虛而狐疑,過了河並不急於趕路,怕引起有心人的疑心,因此晝伏夜行徐徐北上。 惡賊的確早就派人控制了豐源寶號,作狡兔三窟的防險打算,算定早晚會被召返京城,造孽太多,不得不先作周密的安排。可以說,即使沒有林彥大鬧陝西的變故發生,惡賊也不會公然擁兵走山西道,怕山西群盜群起而攻,未雨綢繆準備得十分周詳可靠。 原來預定是在開封,隨豐源北上的另一馱隊上路的,沒料到在滎陽出了意外,來路不明的假橫山雙怪突然出現,軟硬不吃來意可疑,不得不被逼改變計畫,臨時將原在開封待命換人的人手改調至鄭州,惡賊由二十餘名高手潛伏在鴻賓客棧,等馱隊動身後,在未牌時分悄然離店北行,分為三組扮成客商,渡過大河奔向衛輝府。 如果讓惡賊知道追蹤的人是誰,惡賊不晝夜兼程逃之夭夭才是怪事呢。 大刺客林彥已被牽制在太原附近,再也沒有其他的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啦!因此,惡賊心中並無多少顧忌,雖則仍然擔心有不怕死的人行刺,對他已不構成威脅。但為了避免吸引刺客光顧,不得不晝伏夜行力求隱秘,八荒神君老匹夫在沿途建了數十處暗殺站,真要暴露行藏,擔驚受怕畢竟不是什麼愉快的事。 晝伏夜行,沿途又得處處提防意外,因此腳程不能加快,加以惡賊這幾年養尊處優,怎能騎馬趕路?所以仍然買了馬車,慢慢向北趲程,一晚走上四五十里,第六天才趕到衛輝府。 在這裏,接到開封傳來的快報飛傳:狂劍在開封現蹤,已正式向豐源挑釁。開封的人,正故佈疑陣周旋。 惡賊心中一寬,金蟬脫殼妙計成功了。 這天破曉時分,兩輛馬車繞磁州的東郊,沿滏河南岸繞回大道,車聲轔轔,輕快地駛過北門的石橋。 橋頭早有一人一騎駐馬相候,等在車前面二十步警戒的騎士馳近,方策馬並轡小馳,說:「舒兄,齊前輩傳下話,打尖的地方必須更改。」 「更改?這恐怕不好吧?」舒兄不表贊同:「打前站的人幹什麼去了?齊前輩為何要臨時更改?」 「打前站的人早已準備妥當,地方都準備好了。但齊前輩卻從前面折回來,告訴前站人員說,八荒神君老匹夫磁州的暗殺站並未撤銷,已得到朋友傳來的信息,該站已改設在州北三十餘里的車騎關。車騎關巡檢司中,有齊前輩的朋友門人吃公門飯,所以知道一些形影。如果按腳程打尖,明天恰好午夜繞過車騎關,偷渡的小路只有一條可通車馬,很可能引起暗殺站眼線的注意,晚上乘夜襲擊,咱們擔不起風險。」 「好吧,改改也好。」舒兄說:「你先走,我去稟報,希望宰前輩不反對。」 正牌初,車騎關北面的水鄉北。 |
學達書庫(xuoda.com) |
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