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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八八


  「抱歉,不能,余兄請見諒。」林彥斬釘截鐵地說。

  「是不是……」

  不等余德說出是什麼人,門外已傳出叫聲:「莊主請進。林家兄弟已經來了,現正由余公子接待,不知在談些什麼。」

  「耿莊主來了。」余德離座而起:「林兄,莊主一來就動身,走吧!」

  果然是霹靂掌耿莊主,還有兩男兩女四隨從。那晚四隨從皆戴了鬼面具,今天露出了本來面目。兩個男的年已四十出頭,面目陰沉不苟言笑。兩個女的也是三十左右的半老徐娘,相貌平凡毫不出色,但那雙眼睛陰森森之光凌厲逼人,令人感到渾身不自在。總之,四隨從即使沒戴鬼面具,光天化日之下,依然帶有幾分陰森森的鬼氣。

  霹靂掌今天沒穿金盔金甲裝神唬人,臉貌也有些少改變,黃鬚少了許多,只有一雙怪眼依然幻現著碧光。

  「小兄弟,兩位來得正好。」霹靂掌奸笑:「事不宜遲,咱們這就動身。」

  「莊主也去?」林彥問。

  「不,順道而已,半途老夫有事走另一條路。」霹靂掌向余德一指:「余老弟與天孤鄭老兄,負責將兩位領至地頭。」

  「哦!在下以為莊主親自帶在下前往呢,走吧!」

  繞了兩座山,前面出現一座峽谷,湍急的溪水,沿著曲折的陡立峽谷向北流。

  霹靂掌止步,向北一指,說:「小兄弟,你們往北走,老夫向南行,不陪你們了,余老弟會帶你們去找姓符的人家,回頭城裏見。」

  林彥真弄不清這老狐狸在玩什麼把戲,笑笑說:「莊主事忙請自便。莊主不在身邊,在下的心情輕鬆多了。」

  「但願如此,呵呵!告辭。」霹靂掌奸笑著抱拳而別,沿溪岸的小徑向南走了。

  「我們走吧。」余德說,領先便走。

  天孤哼了一聲,大踏步超越到前面去了。

  小徑左傍山溪,右依山腳,有時須穿越峭壁,扭頭下望,溪床下沉五六丈,滾滾溪水令人目眩,膽小的朋友,真不敢舉步。

  「還有多遠?」林彥在余德身後問:「這裏好像罕見人跡,在這一帶的人吃些什麼?」

  「繞過這座山,便是一處谷地。」余德向前面一指:「谷地北面不遠,便是溪水的入江口,右岸有一座小鎮,以溪為名,叫沙鎮溪。」

  「咦!那豈不是可以乘船前往嗎?」

  「上幾座灘很費時而且兇險,不如走陸路安全些。新灘山崩的那一年,溪口本來有一座大石,橫截江心長有十餘丈,山崩時江水上漲,逆流二十餘里,大石此後便消失了,溪口附近便適於居住啦!」

  「那附近有姓符的人家?」

  「在溪西的半山上。」

  溪寬十丈左右,谷地兩側居然可以看到山城一帶所種植的果蔬桑麻。

  這一段溪水流速減緩,岸邊擱著一艘木筏。天孤一個人就把木筏推落水際,將現成的木槳架妥。

  「請上去。對岸有路。」余德伸手虛引。

  藝高人膽大,林彥不怕對方弄鬼,跳登木筏。

  筏向對岸划去,林彥突然發現下流不遠處的河灣,泊了兩艘中型歪尾船,頗感驚訝。

  「余兄,那兒怎會有船停泊?」他向泊舟處一指:「這裏有埠頭嗎?」

  「沙鎮溪有不少富戶,以採藥致富,他們每一家都擁有自己的船隻,有時會運藥材遠赴南京呢。這處河灣就是他們泊舟的地方,有時大小船隻總數不下三十艘。」

  「哦!余兄對這一帶十分熟悉呢。」

  「好說好說。江湖人如果必須在某地停留,就得把地方的事弄清,在下來了快半個月了,但還談不上熟悉,略知一二而已。」

  「余兄來歸州有何貴幹?」林彥有意套口風。

  「為朋友兩肋插刀,如此而已。」

  木筏靠岸,天孤把筏拖至岸上擱好,仍然在前面領路,沿小徑進入叢山。

  不久,聽到江流聲,小徑逐漸升至山腰。

  不久,姑娘噫了一聲說:「老天爺!我們快升上靈霄殿了。」

  原來小徑已接近山峰,北面,大江像是突然衝開一條水路,貫穿壁立奇峰,俯首下望,令人頭暈目眩,下面的往來船隻小得像是玩具。上游似乎江面突然從山隙中冒出,下游又似乎消失在叢崖下,這五六里江面也是彎彎曲曲的,居高臨下觀看,不由人大嘆造物之奇。

  「小心走路。」余德好心叮嚀:「要是失足掉下去,好半天方能落水,大石頭掉下去,也會被水激碎。」

  姑娘真有點心驚膽跳,愈走愈感到手腳發軟,她拉住了林彥的手,手心一直就在冒汗。好在路寬有四五尺,臨空一面也不時生長著一些矮樹,多少可以減去一些心理壓力,也擋住了下臨深壑的眩目視界。

  前面的天孤突然止步,手向前一伸,說:「看到裏山頭那三棟茅屋嗎?那兒就住了一家姓符的,聽說是在修什麼道。」

  小徑已是沿峰巔附近,沿起伏不定的嶺脊向西延伸。那三座茅屋壘石為基,構木砌牆,茅草覆頂,在近還建了涼亭兩座,屋後是山崖,前面架木為欄,下臨下沉百丈的滾滾大江。

  真是建在懸崖上的草屋,丟一塊石子下去,真可能砸破行駛中的船隻。

  「鬼才會在這種絕地來住。」姑娘憤憤地說:「姓余的,你在騙人。」

  「耿莊主沒有騙你們的必要。」余德的語氣十分誠懇:「他與你們有約定,如果騙你們,你們當然要拒絕履行約定,對誰都沒有好處。是不是姓符的,一問便知,這是騙不了人的,是不是?」

  「既來之,則安之。」林彥大方地說:「余兄說得不錯,前往一問便知,誰也騙不了誰。走吧。」

  「我和鄭老在此相候,等你們一個時辰。」余德拒絕同行:「如果不是你們要找的人,馬上轉回我們一同返城,我和鄭老不便前往。假使你們是前往尋仇,我可不願捲入你們的糾紛。」

  說得合情合理,林彥不便勉強余德同行。雖然他知道有些什麼不妙,但也不便說出。

  「好吧,但願真是在下要找的人,至少希望茅屋的主人真姓符。」林彥抱拳施禮:「在下這就前往查詢,兩位坐山觀虎鬥,大可將心情放輕鬆些,稍後見。」

  這附近視界相當良好,可以完全看到里外茅屋的動靜。余德目送林彥兩人去遠,在坡旁坐下遠眺。

  天孤鄭川憤火未消,哼了一聲冷冷地說:「妖婦,你不打算跟上去?」

  余德冷冷地瞥了天孤一眼,冷冷一笑說:「抱歉,我天驕夫人在江湖行事,一向獨來獨往,和兩個乳臭未乾的娃娃辦事,未免有失本夫人的身分。」

  「哼!妖婦,別忘了你和耿莊主的約定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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