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大刺客 | 上頁 下頁 |
二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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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師兄之意……」 「他有意讓我們看他所練的氣功。」中間的老增苦笑:「你們沒留意他臉上的肌肉變動,時鬆時緊時紅時白,燈火也隨著搖曳舒張,你們聽說過這種古怪氣功嗎?」 「好像是兩儀真氣。」 「兩儀真氣絕不會令臉色自然變易。總之,那是一種從未聽說過的邪門魔功。如果咱們動手,知己不知彼,後果可怕,豈能冒險?」 「那……咱們如何向四客交代?」 「四客只要求咱們做說客,把他勸離陝西免樹強敵,能接下崆峒四老聚力一擊而無損的人,四客怎肯冒險與他一拼?再說,反正四下無人,咱們只說等到的人不是姓林的,豈不平安大吉……」 驀地人影飛射而入,老公鴨嗓子刺耳:「好哇!出家人不打誑語,大名鼎鼎的峨嵋三老,居然撤起謊來啦!你們犯了佛門那一戒?」 接二連三進來了八個人。先前發話的人滿臉橫肉,年約花甲,身材高大,鷹目炯炯不怒而威,佩的劍長有三尺六。四客江湖客莫致遠到了。後面的七名大漢中,有嶗山雙奇在內。 三僧變色而起,躍下神龕。 「人呢?」江湖客問。 「走了。」中間老僧答。 「真是姓林的小輩?」 「他通名號說是林彥。」 「那就對了。他怎麼說?你們勸了他?」 「勸了,他不肯走。」 「那……你們沒留下他?」江湖客臉色變了。 「貧僧無能。」老僧說:「他走得太快,根本無法攔住他。輕功之佳,武林罕見。」 「哼!你們一定是有意放他走的。」 「莫施主豈可血口噴人?」老和尚不悅地說:「貧僧無能,告辭。」 「你們要往何處去?」 「出棧道逕返峨嵋。」 「你不怕梁公公要秦王致書蜀王,封你的峨嵋山門。」 「蜀王為峨嵋的護法檀樾,你以為他會聽秦王的擺佈?算了吧,莫施主。」 「你們如果不留下,恐怕出不了陝西,信不信由你。」 「你威脅老衲麼?」 「好說好說。」 「老衲卻是不信。師弟們,走!」 「你們只有一條路可走,那就是返回欽差府,石統領會以上賓待你們,不然……」 「老衲返山之期將屆,行程尚遠,此次遠留西安五日,已誤了四日行程,請代轉告石施主,老衲無臉見江東,不敢往辭,恕罪恕罪。」 「好吧,你們走,石統領會在前途相候。對那些不聽使喚的人,石統領有一套最靈光有效的辦法對付他的。好走,莫某不送了。」 第二天,峨嵋三老在咸陽渡口失蹤。 ▼第六章 威迫利誘 天羅地網張開了,五個羅網中樞已建立完竣,眼線密佈,風聲鶴唳草木皆兵。派至各州縣的高手正被陸續召回,各地的稅站因缺乏高手撐腰,不敢太大膽妄為了。 石和尚被劫的消息,把走狗們激怒得快瘋了。一個默默無聞的江湖小輩,居然膽大包天向欽差府的人搶劫,那還了得?簡直欺人太甚。但木客十名高手無故屍橫永安村,卻令走狗們人人自危,聰明的人心中有數,這樁血案必定與林彥有關。 這是自虯鬚丐失蹤之後,走狗們死傷最慘的頭一樁血案,大事不妙。 林彥混在下九流社會,他像貓一樣有耐心,像豹一樣機警,留意欽差府的動靜,守候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,耐心在等候梁剝皮外出,準備行博浪一椎。 可是,他到底缺乏經驗,也沒有可用的人手,始終無法掌握梁剝皮的行蹤。有一天被他在北大街等到了。可是,梁剝皮的儀仗比秦王出巡還要神氣,僅是鳴鑼開道的人就有二十名之多,一排八人大轎型式完全相同,每一大轎不但轎夫高矮衣著相同,連四周的護衛也人數相等,誰也不知道這惡賊藏在那一乘轎內。 他想到外地去等。梁剝皮經常帶了大批走狗和北衛軍至各州縣巡視,名義上是視察稅務,事實是至各地搜刮,最遠一次曾經遠至大漠花馬池附近,兩千名親衛軍所經處,各地等於是遭了一次兵災。 在路上行刺要方便些,他必須確實地掌握梁剝皮的行蹤。 據他所知,梁剝皮如果出巡,在兩百里之內必定秘密出發,遠出兩百里方大張旗鼓沿途示威。因此如不能確實偵悉奸賊正確的行期,一切徒然,他不能遠出兩百里外去等,誰知道奸賊向那一方巡視? 人手不夠,他極感苦惱。 虯鬚丐在何處?有一個老江湖提攜,該多好? 他必須找到虯鬚丐,他太孤單了。 在欽差府附近等了好幾天,這種守株待兔的工作單調、枯燥、乏味,等得他心中冒煙,一無所獲,委實不是滋味,不但不見梁剝皮出入,甚至連陝西人恨之入骨的毒龍石統領,也不見出現。唯一可見的有名人物是副統領王九功。這位據說手無縛雞之力的狗頭軍師,出入極少乘坐車轎,但帶的隨從卻是不少,最少也有十二個人前呼後擁。這些隨從都是武藝高強的江湖風雲人物,但打扮與穿著與毒龍的爪牙不同,一看便知統領與副統領之間,各擁有自己的心腹爪牙,也可以看出兩人的職掌內外分明。 王九功不是林彥的獵物,這位面貌陰沉不苟言笑的狗頭軍師手無縛雞之力,殺之不武。 年輕人耐性有限,他不願再等了,開始離開城關,至城外碰碰運氣,看是否能得到虯鬚丐的消息。 山東關向東行,二十里便是有名的灞橋鎮,往昔出關東下的人,送行的親友皆在此餞別。鎮西便是橫跨灞水的灞橋,有些人稱為銷魂橋,橋面甚低,像是浮在水面,十五座石礅似乎一天天往下沉,其實是河道日漸淤塞,河水也一年比一年少了。 他在灞橋鎮混了一上午,午膳後出鎮西行,準備晚間仍在城內活動。剛接近橋頭的高大牌坊,身後蹄聲如雷,八匹健馬擁著一輛輕車,以全速衝來。他閃在一旁,心說:「這些人怎能在橋上飛馳?咦!」 下游河岸的大柳樹下,突然閃出一個青衣人,一聲冷叱,左手一揚,一把大型飛刀以可怕的奇速,射向駛近橋頭的輕車。青衣人也用令人目眩的速度,拔劍隨飛刀向保護輕車的騎士撲去,吼聲震耳:「殺梁賊……」 閃在牌坊柱下的林彥一怔,車內是梁剝皮?可能嗎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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