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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七


  三個武功第一流的高手,乘危聚力一擊,存心將他置於死地,他無法忘懷這致命一擊的仇恨。

  這筆賬,尚義小築的人必須償付,少女最後又加上致命的一擊,他有權連本帶利全部討回來。

  青城三女妖志在收服他,痛打兩次並沒造成嚴重的傷害,更無意置他於死地,還談不上仇恨,所以他並沒有把這點小傷害放在心上。

  接近預定夜宿的大樹,老遠便看到樹下站著五個人,其中一個青衫中年佩劍人,正把玩著他插在地上掛布巾的竹杖。

  「我一定讓你們灰頭土臉。」他心中憤怒暗叫:「我不找你們討債,已經便宜了你們,居然打加一再來行兇,是可忍孰不可忍,哼!」

  五個人皆年約半百,兩穿青衫三穿青襖,看氣概風標,定然是一代名家,每個人都流露出精明、穩健、強悍的懾人的眼神。

  有些人天生就具有懾人的威嚴,有些人則靠後天培養聲威來懾伏人,這兩種人似乎是天生的霸才,命定的領導者。這五個中年人,就是這種具有懾人威嚴的強豪。

  他憋了一肚子憤火,臉上的神情也流露出懾人的霸氣,一步步向前接近,虎目中閃爍著懾人心魄的冷電火花,潛伏的野性即將爆發出毀天滅地的威力。

  「亮你們的名號。」他在丈外止步沉聲說:「我,張三。說你們的來意,在下打發你們上路。該死的混蛋!四個不行來五個,你們就是這樣在江湖稱雄道霸的?你們不覺得可恥嗎?」

  他先入為主,盛怒中先發制人,不再忍受欺凌。

  對方既然大舉興師,就算他跪在地上磕頭求饒賠不是,對方也不會放過他的,乾脆表現得英雄些,主動回應。

  五人感到意外,相互用眼色詢問,然後一打手勢,表示同意採用某種行動。

  「你這小輩是個瘋子。」把玩竹棍的人將竹棍丟下,冷冷地說:「大力鬼王那混蛋栽得真冤,他怎會被你這種冒失鬼廢了的?咱們可能找錯人了。小輩,真是你廢了大力鬼王?」

  「咦!你們不是尚義小築的人?」他也大感意外。

  「不是。」

  「那……你們……」

  「我們碰上可憐的大力鬼王,他說出你這個人,所以循線索找來了。你這小輩並沒隱起行蹤,大搖大擺在這條路上慢慢走,好像有不少人跟蹤你,你一點也不介意,似是有意招搖?」

  「原來如此,在下錯怪你們了。天殺的,似乎近來我老是做錯事。不對,的確有不少人跟蹤我,我不是不介意,而是我不怕。你們是替大力鬼王找場面的?替他叫屈伸冤送我下地獄?」

  「我們是來請你的。」中年人簡要道出來意。

  「請?」

  「不錯,請。但是……」

  「尚義小築的人也請我,你們也一樣。我如果識相,乖乖接受邀請便以禮相待。但是,如果不識相,那就沿用尚義小築的手法,來硬的。」

  「小輩,江湖鬼蜮,波詭雲譎,豪強永遠是江湖的主宰,你還想要求仁義道德嗎?」

  「我並不想要求江湖朋友講仁義道德,因為那是不可能的事,至少在我們這一代就要求不到,也許需要一千年或一萬年才有此可能。至少,我也是一代豪強,所以我干預了大力鬼王的事,我認為我有干預的能力。諸位,如果我拒絕邀請……」

  「咱們五星主無法向主人交代,所以……」

  「好吧!我接受了。」他突然改變主意:「現在就動身嗎?」

  「請立即動身。」

  他跳上樹取了背籮,昂然隨五星主舉步。

  五星主,他不算陌生。

  江湖最神秘和小組合之一天垣宮,在外露面的人皆自稱星主。天垣宮是組合的名稱或者地名,誰也不明白。

  尚義小築則是神秘山門之一,在外露面的人稱尚義八將。尚義小築的人,在江湖活動頗為頻繁。

  四年來,他從沒與天垣宮的人打過交道,也不曾與尚義小築的人有過糾紛,井水不犯河水。沒想到這次九華之行,都被他碰上了。

  ***

  五位星主將他引至五里外一處小山樹林,進入一棟小農舍。

  兩個扮成村婦,但氣質高貴的女人,在小小的廳堂中接待他們,奉上一壺異香撲鼻的好茶。

  他久走江湖,見過大風大浪,經驗與見識皆不遜於任何老江湖,首先便知道這間小農舍非同小可。

  牆壁皆是所謂阪築的又厚又堅牢的土築牆,挖牆角的鼠竊看了這種牆就乖乖放棄。

  門窄窗小,門窗都是結結實實的兩寸厚堅木板,框是方尺的木料,禁得起巨鎚重斧的撞擊。

  閉上門窗,外面的人休想進來;外面若是加鎖,裏面的人也出不去。

  這座小小的廳堂,可以當做城堡或囚籠。

  五位星主不將名號說出,也不替他引見兩位村婦。

  「這裏是什麼地方?」他一面喝茶一面問。

  「是一處傳信站。」為首的星主說:「即將有人前來迎接,請小坐片刻。」

  「貴主人想必是天垣宮的宮主了。」

  「你知道天垣宮?」

  「大多數人都知道天垣宮,但瞭解天垣宮的人就屈指可數了。」

  「你是在數的一個?」

  「不是,在下僅從傳聞中知道一些風聞。」他實話實說:「天垣宮的風評並不佳,據說是亦邪亦魔的人在主持,江湖朋友深懷戒心,據說有不少高手名宿,有意或無意中,開罪了或沖犯了天垣宮的忌諱,遭了不測之禍,江湖朋友幾乎談虎色變。」

  「你似乎並不色變?」

  「不色變,我會乖乖隨你們來嗎?星主的名號就讓我害怕了。」他半真半假打一冷戰:「我不怕尚義小築的人找晦氣,並不表示我不怕天垣宮呀!貴主人真是天垣宮的宮主嗎?」

  「屆時自知。」為首的星主含糊支吾:「你真與尚義小築結了怨?」

  「大概錯不了。」

  「為何結怨?」

  「我也不知道,大概是看我不順眼,討厭我不識相,在九華香期鬧事吧!唔!有點不對。」

  「什麼不對?」

  「這間……屋……子……」話未完,他向桌上一仆,趴在桌子上失去知覺

  ***

  小農舍還有幾個不出面的人,負責隱身監視的警哨就有三個之多。

  兩村婦與兩位星主,隱身在屋右的竹叢中,一面用目光搜索四周可疑的徵候,一面向村夫打扮的潛伏警哨低聲詢問。

  「你肯定看到那邊有人影閃動?」那位稍年長幾歲的村婦,指指經過農舍前的小徑西端問。

  小徑兩端,正是縣城的方向,相距約在六七里外,但樹林小山已擋住視線,看不見縣城了。

  「的確有怪影在那片松林前閃動。」警哨指指點點:「是不是人,就……就難以確定了。」

  「會不會是猿猴?」

  九華山直至黃山這一帶山區,猿猴成群結隊,四尺高的大青猴兇猛異常,會攻擊人畜。

  不但有虎豹,也有熊羆豺狼,有專獵猿猴的金毛吼(雪豹),據說還有不怕刀槍弩箭的山精木客。

  「這……無法判定。」警哨無可奈何地說:「只看到有物閃動,一晃即逝……」

  「是否有人跟蹤你們?」村婦向星主問。

  「不可能。」為首的星主肯定地說:「小輩預定住宿的地方,當時沒有人活動。我們所走的偏僻小徑,也沒有鄉民往來,而且我們十分警覺,有人跟蹤絕難逃過我們五個人的耳目。」

  「很可能是野獸竄走。」村婦說:「我留意附近的動靜,你們帶了人趕快走吧!天色不早,你們得趕兩步,宮主急欲見這個人。」

  「好的,我們這就動身。」兩位星主急急返回農舍。

  ***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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