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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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毗迦王一聲冷叱,如影附形出雙掌來一記上下交征,掌出似乎毫無勁道,這一招也不是強攻的招式,本身就具有誘敵出招封架的虛勢。 母夜叉也從側方閃電似的掠到,也是雙掌齊至,用的招式卻是小鬼拍門,也是搶入中宮連環發掌的半虛招,距離近發勁不足的巧打。 兩人都是賣弄巧技的招式,並無強攻硬搶的雷霆氣勢,顯然是策應主人貝秋霞的主攻,讓主人乘機切入行雷霆一擊,這是僕從替主人製造機會的策應技巧,技巧並沒有致命強攻的實力。 貝秋霞確是飛躍出亭,乘機長驅直入的。 霍然上當了,並沒把兩個僕從的虛攻放在心上。 更糟的是,他真以為這兩個魔頭,是貝秋霞的隨從,擺出策應的陣勢也像隨從,他也不知道這不出色的兩個男女,會是威震江湖的魔道名宿。 貝秋霞知道他不會下殺手,他也的確不忍心下殺心。兩人多次打交道,貝秋霞多少瞭解他的心態,徒手相搏,他更不會下殺手痛擊。 他不會挨打而不還手,也不想閃避,雙爪一分,分別抓向伸來即將近身的手掌。 這雙男女隨從的掌沒運真力,招式巧而已,只要快速地抓住每人的一隻手掌,定可不費力地將人飛扔而出,至少,可逼兩男女撤招。 這瞬間,他心潮洶湧,看到了兇兆。 在太湖西山受到南人屠一群假遊客攻擊,也是在發動的剎那間他看出兇兆。 出亭撲來的是貝秋霞,臉上湧現出奇怪的表情,既不是純粹的興奮,也不是全然的憐憫。 這兩個男女僕從,如果真是貝秋霞的人,貝秋霞的臉上,絕不會出現這種怪異曖昧的表情。 玄靈教主的人,根本不配和他動手動腳。 一次經驗一次乖,經驗豐富的人,應付危險的反應也就特別銳敏,在電光石光似的瞬息間,常可化險為夷逃脫災難。 久蓄的勁道突然迸爆,威力石破天驚,爆發、外迸,再兩方的勁道匯聚,形成聚合的力場中心,中心點所承受的壓力大得驚人,真可用無堅不摧來形容。 響起一聲猛烈的氣爆,氣流擾動有如小型龍捲風,人影在旋風中飛舞、拋擲。 八寸剝皮刀飛旋破空,幻化為一道經天光環,追逐著拋起的人影,有如活的青虹。 尺八長的追魂毒匕,也從母夜叉的袖底飛出,後面的細小九合金絲鏈也幻化為小激光,栲青色的匕身快得僅可看到芒影,射向飛舞拋擲急劇旋轉向人影。 貝秋霞停在兩丈外,黯然嘆息一聲。 旋轉拋擲的人影,倏然萎縮成一小團,急劇地沉落,然後骨碌碌向坡下急滾,壓倒了小樹,壓平了野草,有如高山滾石,瞬即消失在樹隙草叢下。 「他是我的!」 毗迦王興奮地大叫、躍起、追出:「我的剝皮刀先擊中他的……」 「查驗屍體才能決定是誰的。」 母夜叉也飛搶而出,滑草下降速度驚人。 兩人聯手連續攻擊,近攻遠攻耗損了大量的精力,起步太晚,不可能緊迫追下。 貝秋霞並沒隨後追出,發出一聲嬌嘯做信號。 *** 下山的坡度並不大,向下滾滑的人,如果是自然滾落,速度不可能快,應該被一些小樹叢或大樹所擋住,絕不可能左歪右扭,恰好從空隙中滑下山腳。 可是,被壓倒的草木僅有百十步,之後便消失了痕跡,似乎人不再滾落,而是飛走了,或者鑽入地下了。 兩個魔頭在附近窮找,分枝撥草草木遭殃,似乎要將地皮翻過來,把鑽入地下的人揪出,像兩個瘋子,更像扒蟲餵雛的老母雞。 人就是不見了,可能飛天遁地逃走啦! 唿哨聲從各處傳來,最後十餘個人向下急降,領先的赫然是江小提督,身手非常的矯捷。 「人呢?」 江小提督在上面數十步,便大聲詢問。 山坡向北傾,側方不遠處便是至挹江門碼頭的小徑,下面百十步也有人向上搶,埋伏的人等得不耐煩,現身出面攔截。 「可能往山下逃走了。」 毗迦王不得不承認失敗,臉色難看已極。 受到雷霆打擊的,絕不可能滾至中途便融化了,生有人死有屍,現在什麼都沒有,唯一的可能,便是往山下逃走了。 下面有埋伏網,不可能往上逃而不被發現,而下面的人正向上蜂擁急升,可知人並沒往下逃。 西面臨江,江岸蘆葦有如青紗帳,沒有民宅,只有沿岸南北伸的一條小徑,江流洶湧,沒有船隻近岸行駛,是無路可逃的絕地。 人是從北坡滾下的,距西面山腳遠得很呢!西面卻傳來吶喊聲,警號也劃空而至。 「人在西面山腳!」有人高叫。 「混蛋,人怎麼可能逃到西面去了?」江小提督又急又怒:「臨江一面是絕路,只派了幾個人扼守,是誰亂發信號?該死!」 「恐怕真逃到那邊去了。」 有人領先急走:「受傷逃走的人,怎知何處是絕路?情急逃走難分東南西北,被咱們的人截住了。趕快前往追捕,不能讓他跳江淹死屍體流失,咱的獎金也泡水啦!」 為圖利個個爭先,誰也懶得理會江小提督是否同意,一個個爭先恐後,分枝撥草向山西麓狂奔。 *** 人數超過三百,全都集中到山西麓,在各處埋伏的人,皆急急趕來會合,還不知發生了些什麼變故,趕到後才知道,目標可能從這裏逃走,藏匿在某一處草窩狐洞裏,目標受了傷,不敢跳江泅水逃走。 可是,找到的屍體,卻令所有的人,一個個極感不安。 兩個老魔頭更是臉上無光,又氣又急而且憤怒如狂。霍然被他倆擊傷無可置疑,但所找到的十七具屍體,皆表示霍然不曾受傷,而且把負責扼守絕路的十六個高手,殺了個精光大吉。 十七具屍體全排放在一起,的確是分派在這一帶扼守絕路的人。 三百名高手,仍不死心在附近窮搜蹤跡。 十餘名經驗豐富的人,仔細地檢查屍體。 江小提督臉色像債主,強抑怒火的神情十分嚇人。 「全是被暗器擊斃的。」負責驗屍的主事人,心情沉重地宣告答案:「只是每一處創口,皆被人取走暗器時,用鈍器改變創口的形狀,無法看出是被何種暗器所擊中。可以肯定的是,絕不是一個人所為,所以,欽犯不會逃來這裏。」 大爺霍然確是一個人,從北面方向登山應約的。 就算霍然真的往這條絕路上逃,也絕不可能在短暫的時間內,把佈伏的十六個人用暗器斃了。 如果他真的受了傷,更無法辦到,殺十七個高手的人,當然不是他。 大爺霍然如果不曾受傷,是不可能不戰而逃的。 逃的人成謎,死的人更成謎。 最心驚的人是貝秋霞,暗暗叫苦。霍然逃走了,日後怎肯再對她懷有幾分溫情放過她? 江小提督同樣心驚膽跳,失敗得太意外了,昨晚天一黑,所有的人皆陸續就位,佈下了綿密的天羅地網,東南北三面,任何人闖入,鐵定會被暗器陣擊殺。 暗器無功,再一擁而上,四面八方的人皆快速奔到合圍,大白天獵物無所遁形,準備得如此周詳,竟然失敗得好慘。 山西麓是絕地,佈伏扼守的人數最少,獵物竟然從防守最薄弱的絕地脫身,佈局有失漏功敗垂成。 難怪這位脾氣火爆的江小提督,狠狠地把幾個負責人,罵了個狗血淋頭,有人甚至被幾耳光打得眼黑臉腫。 直搜至黃昏將臨,這才一個個垂頭喪氣撤走,從定淮門抬了屍首入城,像一群殘兵敗將或喪家之犬。 ***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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