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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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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推開張大柱,抓牢了舵柄:「看我的,把帆轉向北西。」 帆舵齊動,船從斜衝改航急衝,船身急劇側轉,右舷幾乎沉入水線下。 在前面斜逼的船立即下漂,脫出斜截的航道。 後面那艘也沒料到目標空然側轉,應變不及,以原方向斜衝而下,眨眼間便衝下十餘丈,從目標的尾部五六丈衝過,失去碰撞的機會。 改斜衝為橫衝,脫出三船的聚合範圍。 「擺脫他們了。」張船主興奮地高叫。 一聲暴震,船衝上河岸擱淺了。 四女郎帶了劍和包裹,躍登河岸。 三艘船在下游百十步,也先後衝上河岸,人影向這一面飛掠,來勢如潮。 「空空縹緲,你們逃不掉的。」有人大叫。 四女郎已鑽入樹叢,形影俱消。 霍然已取了一根長篙,一掌劈斷,留下丈二長的鐵篙尖一段,站在艙面似天神。 四十餘個黑影,追入黑暗的樹叢。 最後有六個人,奔近揮舞著刀劍水鉤湧到。 張船主六個船夫,躲在艙內嚇得半死,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何種變故,吶喊聲已讓他們失魂。 篙的尖端,有近尺長的鐵尖,相當沉重,篙身也分量不輕,彈性甚佳,比齊眉棍粗大,這玩意用來揍人,挨一下就丟掉半條命。 六個衝來搶船的人,連人影也沒看清,遠在四五丈外,便比賽看誰倒得快。 一擊即昏,六個人一聲未發便躺了一地。 揪住一個人的背領,拖至樹下再把人弄醒。 「你們是些什麼人?」霍然在沒弄清底細之前,僅將人敲昏,將人壓俯在草地上,反扭雙臂問口供:「不招,扭斷雙手丟下河餵王八,說一不二。」 「放手!哎……」這人厲叫,「放手……你……你知道我是誰?你好大的膽,……哎輕一點……」 「你不會是江神,或者是龍王爺的駙馬吧?招!」他手上加了半分力。 「哎唷!放……放……我是龍門鯉方……方興……」 「你他娘的方興,不叫未艾?我不認識你。」 「我是老三……」 「不叫老二?誰的老三?」 「咱們當家老大是……是鬧江龍呂……呂老大。你是這艘船的船主?害怕了吧?哎……唷……」 「原來是江北的一群雜碎,呸!你們要捉空空縹緲為了什麼?」 鬧江龍,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,不是冤家不聚頭。 上次笑魔君擋住了這群黑道惡棍。他背了小姑娘乘機突圍遠走高飛,其實他並不會與鬧江龍碰頭,見面也不認識。 鬧江龍一群黑道好漢,活動在大江以北,潛勢力遠及高郵州,並不住在船上,所以稱當家而不稱舵主;水上的好漢才稱舵主。 「她……她們偷……偷去了,咱們在德州從……從八荒獅手中,奪獲的一箱金珠,所……所以咱們發誓要……要把她們賣……賣入教坊抵……抵債。」龍門鯉有問必答,怕死的心態暴露無遺。 「空空縹緲是她們的賊首?」 他心中好奇,繼續追問底細。 「她們是……是一群女飛賊,空空縹緲只是她們的代號,也作為切口。她們的真名號,知道的人不多。」 「原來如此。」 既然知者不多,他懶得追問:「他娘的!你們這群混蛋不是東西。在德州你們倚仗人多,黑吃黑四出攔截搶快馬船的人,強奪他們得手的美女金珠。 「得意得太早,又被空空縹緲黑吃黑,盜走了你們黑吃黑搶來的金珠,真是報應。去你娘的!」 「哎唷……」 有骨折聲傳出,再一掌便失去知覺。 重新登船,叫出張船主幾個人,定下心神整理零亂的帆和櫓,清理艙面,準備將船推下水去。 很不妙,正逢退潮,船大半擱在河灘上。 這種小型客船,其實船身相當大,憑他們六七個人,怎能將船推下水?經過這一陣折騰,船已經幾乎全擱在灘上了,必須等到漲潮才有希望。 漲潮,必須等六個時辰少半刻。 霍然把六個打昏了的人,拖至樹叢距三艘賊船不遠處,排放在顯眼處,以便賊伙們處理。 等待是十分煩人的事,但他們不得不等。 船主張大柱對霍然佩服得五體投地,十分感謝霍然救了這艘船,不再害怕,興高采烈治酒菜壓驚,在傾斜度並不大的艙面擺下酒菜,點起火把插在河岸,江風一吹,廢竹纜製的火把愈燒愈旺。 霍然要船伙與小姑娘回艙歇息,有何動靜皆不許他們出來。 有酒有菜有火光,毫無疑問可以將有心人引來。 出了事就不怕事,怕事解決不了問題。船不能丟棄,既然走不了,就必須面對現實,解決鬧江龍這些雜碎的威脅。 經歷了不少風險,他的膽氣愈來愈壯。 既然志在遨遊天下歷練,他必須建立自己的威望,爭取他應有的地位,以免處處受到一些阿貓阿狗的騷擾。 如果他積極些,空空縹緲的這四個女賊,怎敢肆無忌憚脅迫他?用得著冒今晚這種葬身魚腹的兇險?真要被撞沉乘坐的船隻,黑夜中他怎能照顧得了小姑娘? 他愈想愈冒火,這種事不能再發生。 要想讓這種事不再發生,最佳的方法是讓打壞主意的人怕他。 將斷篙放在手邊,他坐在艙面開始喝酒。 「他娘的!你們來好了!」他一口喝乾了一碗酒,粗野地咒罵。 ***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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