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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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各處燈火全無,整座宅院黑沉沉。 內院的大院子門廓上,唯一的警衛藏身在廊柱後,目光監視著院子、兩廂、屋頂。 簷水滴落的聲音,擾亂了聽覺。像這種天氣,根本不可能有人入侵,鼠竊也偷風不偷雨暫停作案,在寒雨中走動滋味確是不好受。 警衛並不因天氣惡劣,而大意疏忽,顯然曾經受到主人警告,這幾天可能有事,必須特別當心,所有的人都必須提高警覺。 可是,這位警衛不想被雨淋濕,守在門廊上不到院子走動,監視得到遠處各角落,卻看不到近的處所。廊前有五級石階,表示房屋的底基,高出地面三尺以上。 黑影沿牆根伏地滑行,體積小得與正常的人不成比例,真像一條可以變形的無殼蝸牛,潛抵廊下無聲無息。 站在門廊上的警衛,做夢也沒料到所站處的壁根下有人,知道也看不見。 黑影暴起,閃電似的抱住了警衛,抱住之前,右掌已先一剎那按上了警衛的頂門,應手昏厥。 警衛毫無發出警訊的機會,僅感到眼一花便失去知覺,既沒看到人影,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昏迷的。 黑影將人拖下廊,塞在壁根下。推開可供警衛出入的側堂門,消失在內院深處。 ▼第二章 俠膽慈心 黃大爺綽號稱五爪蛟,爪功非常了得。 蛟本來是四爪,五爪便接近變龍的階段了,表示他是一方的蛟龍,早晚會成為可以飛騰變化的真正強龍,主宰德州的大局。 內院本來不許有男僕進出,家中已經沒有內眷居住,因此不禁男僕進來伺候,三個名義上的女僕,不便與他夜間獨處。 兩個男僕陪他在內堂品茗聊天,兩男僕其實是他的貼身得力保鏢。 離家至河神廟店堂坐鎮,則另有兼打手的店伙保護。那些收印子錢的店伙,如狼似虎人人害怕。 「大爺,你那緊張兮兮的神情,實在令人擔心不安,沒事也會出事。」那位短小精悍的保鏢,口氣有點不滿,「你不肯把心事告訴我們,我們哪能替你拿主意分勞解憂,說啦?到底為了什麼?」 「別提了,煩人。」 他心煩地猛揉他天生的尖腦袋,蛟據說只生一隻獨角:「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,碼頭亂糟糟,我也心中亂糟糟,如此而已。」 「劫快馬船的事,公人在碼頭戒備,與大爺無關呀!讓他們亂吧!他們不可能懷疑大爺涉嫌,擔心實無必要,張捕頭知道是外地來的水賊,不會找大爺要線索的。」 「畢竟影響生意呀!怎能不煩?」 「到底是哪一方的混蛋,跑來咱們的地面,做下這麼嚴重的大案?大爺真該積極些,刨出他們的根柢來,他們哪將咱們德州的好漢放在眼下?哼!欺人太甚。」保鏢忿然地發牢騷。 「不是強龍不過江,你敢挖他們的根柢?哼!」他瞪了保鏢一眼,口氣有警告味:「憑他們所表現的實力,把德州的魚蝦吃光輕而易舉。你少給我出餿主意,這件事不許任何人插手調查打聽,知道嗎?」 「大爺……」 「出了事,你們自行負責。」 蒙面人出現在堂口,虛掩的門開了又掩上。 燈火明亮,蒙面人渾身泥水,包頭蒙面,僅露出一隻明亮銳利的眼睛,真像個從墳墓裏鑽出來的行屍或厲鬼。 「對,自行負責,好漢做事好漢當。」蒙面人刺耳的怪嗓門帶有鬼氣,「所以我來找該擔當負責的人,幸好沒跑錯地方。喂!你們還沒睡?」 三人大吃一驚,兩個保鏢跳起來,一閃即至,一左一右拉開馬步準備撲上。 「咦?你是什麼人?」 五爪蛟搶出喝問,從衣下拔出一柄防身尺二小匕首戒備。 「來找你討消息的人。」 蒙面人瞥了左右兩個保鏢一眼,揮手示意要他們退:「我希望大家能心平氣和善意地溝通,不想動手動腳打得頭破血流。」 「你打上門來,要討什麼消息?」五爪蛟警覺地問。 蒙面人赤手空拳,緊身衣褲被泥水濕透,身上如有任何兵刃也瞞不了人,所以一看便知是赤手空拳。 而他不但有兩個保鏢,手中還有一把匕首,因此一點也不害怕,沉著地套口風。 「河上劫皇船的消息。」 「混蛋!我怎會有消息?」 「全城都有你的蛇鼠活動,城外也是你的勢力範圍。劫賊來了一大群人,你居然說沒有消息,那些人能逃得過你的耳目嗎?你要我相信你毫無所知?」 「去你娘的!我什麼都不知道,你到底是何方神聖?亮名號。」 「我……你就叫我蒙面人好了。我能找得到你五爪蛟黃大爺,當然是有來頭的神聖,你如果咬定什麼都不知道……」 「那又怎樣?」 「這……我會用手段讓你招出來……」 五爪蛟發出一聲暗號,利用他說話的機會,在一聲暗號下,三人同時猛撲而上。 表面上看,是三人齊上,三方聚合,其實是兩保鏢先半步出手,四條粗胳膊一抄,像是頑童抱柱,更像蜘蛛抱蛋。 五爪蛟落後半步,匕首從中遞出。 人如果被保鏢抱住,匕首將毫無阻滯扎入胸口。 蒙面人渾身泥水,真不易抱住,滑溜溜不受力,像用筷子夾泥鰍。 四手一合,蒙面人毫不費力地向下滑,像是突然失去蹤跡,隱沒在地層下了。 「哎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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