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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二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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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沒聽到我的話?」 杜弘冷冷一笑,輕蔑地說:「南天雙霸在江湖名氣不小,原是虛有其表浪得虛名的人。」 解語花淡淡一笑道:「杜爺,少說兩句好不好?激怒他們對你也沒有多大好處,在這裏鬧事引起官府的注意,你會有麻煩的。」 他泰然倒了一杯酒,仰面一口喝乾,傲然一笑道:「如果怕麻煩,乖乖回家扛鋤頭種莊稼,何必到江湖上來丟人現眼?陸姑娘,你幸好及時喝住了這位仁兄。」 「你……」 「你的鉤如果拔出,我保證他不丟一條胳膊,也得少一條腿。」 「你像是很有把握。」解語花悻悻地說。 「沒有把握,在下便不敢隨聞兄到挹秀居來送死。」 「如果咱們不按江湖規矩,五比一你有多少機會?」解語花似笑非笑地問。 「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證明。」 「你是說……」 「你們五人發動。」他氣吞河嶽地說。 聞元毅趕忙打圓場,笑道:「算了吧,咱們並不是打算在觸目處打鬥,而是要把盞言歡好好商量的。大家坐下,咱們慢慢談。伙計,重整杯盤。」 三四名店伙匆匆收拾殘餚,換上新杯盤,酒送來了,桌旁多了一位身材修偉滿臉虯髯的中年人,皮笑肉不笑地站在一旁,掃了眾人一眼,說:「諸位光顧小店,都是小店的財神爺,小店深感榮幸,謝謝諸位光臨。」 聞元毅不耐地揮手道:「藺掌櫃,少囉唆好不好?」 藺掌櫃哼了一聲說:「把話說清楚,免滋誤會。小店的客人……」 「你到底要說什麼?」翟世綱沉聲問,聲色俱厲。 藺掌櫃不為所動,沉著地說:「諸位如果感到手癢,想鬆筋骨,可到居勝亭玩玩,請不要在小店動武。」 解語花揮手不耐地說:「好了好了,你不要少見多怪,這裏沒有人想鬆鬆筋骨,趕快將酒菜備妥才是正經。」 「那在下就放心了。」藺掌櫃悻悻地說,仍客氣地告退。 新點的酒菜送上,聞元毅首先替杜弘斟酒,客氣地雙手持壺,一面斟酒一面說:「杜兄,休怪咱們魯莽,咱們只想勸尊駕不要管宋、喬兩家的閒事,干預的人愈多,愈不好收拾。敬你一杯,咱們好好商量。」 解語花也舉杯說:「這樣吧,咱們席間不談宋、喬兩家的事,可好?杜爺,敬你。」 乾為敬,她乾了杯中酒,不由杜弘不喝。杜弘已有三分的酒意,乾了杯中酒道:「在下已在山大爺家中表明了態度,為何諸位仍然不信?你們這些老江湖,心眼兒確也太多了。」 聞元毅無端地拍手大笑,問:「杜兄,你是個老江湖麼?」 「至少不是初出道的生手。」他傲然地說。 「但你卻沒看出眼前的處境。」 「呵呵!聞兄……咦!你……」 他想站起,但已不可能了,一陣昏眩感無情地襲來,瞬間便征服了他。 「乒乓!」他掃落了酒杯,往桌上一伏,立即人事不省。 聞元毅一手挽住了他,笑道:「怎麼啦?一杯便受不住了?江湖人不能貪杯,貪杯會誤事的。」 醒來時,他感到渾身發軟,眼前朦朧,喉乾舌燥,熱浪逼人,昏聰感像冤魂似的死纏住他,虛弱得像是渾身的骨頭皆崩散了。 「水!我要水。」他喃喃地叫。 有人走近他,將他的上身扶起,水氣一沖,他本能地張嘴狂飲。 他清醒了,倒回木枕深深吸入一口長氣,拍拍額頭虛弱地問:「這是什麼地方?」 伺候他的是一個青衣大漢,將木製水瓢丟入床頭的水桶中,冷笑道:「這裏原是一間柴房,但已經廢置許久了。」 「太熱,可否開開窗?」 「柴房哪有窗?休想,忍著些吧,別忘了你是囚犯。」 「誰把在下弄來的?」 「敝主人聞大爺。」 他記起了一切,苦笑道:「好高明的詭計,重整杯盤時動了手腳。哦!挹秀居的藺掌櫃。與令主人是朋友?」 「是的,你明白了吧?」 「難怪我會上當。」 「後悔了吧?」 「後悔也沒有用了,何必後悔?你們要把在下如何處置?」 門開處,笑聲震耳,挹秀居計算他的五個男女不但全在,還多了一個摩雲手。聞元毅領先跨入,笑道:「咱們不是小氣的人,給你兩條路選擇。」 他挺身坐起,泰然自若地說:「當然囉,在下已是籠中之鳥,失水的魚,哪兩條路,你說吧,在下洗耳恭聽,但願能滿足閣下的願望。」 摩雲手接口道:「咱們已經打聽清楚,你確是偶然經過敝地的人。」 「憑你這兩句話,大概在下尚有活命的希望。」杜弘仍然毫不激動地說。 「那就得看你的態度了。」聞元毅獰笑著說。 「好漢不吃眼前虧,這是咱們江湖人的金科玉律。開門見山,你就說出所指的兩條路吧。」杜弘微笑著說。 聞元毅抱肘而立,仰頭打了個哈哈,說:「好,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。兩條路:其一,是你替咱們辦事,咱們給你合理的報酬;其二,你已經知道咱們不少秘密,咱們勢必殺你滅口。兩條路一生一死,一吉一凶。如果我是你……」 「你便選擇生路,是麼?」他似笑非笑地問。 「當然,那是天經地義的事。」 解語花接口道:「咱們已查出你的來龍去脈。你會在開封逗留兩日,乘車動身北上。在此之前,你並未與任何有關喬家的人接觸。在小漳莊歇腳,得罪了邯鄲大趙鎮的趙宣威。你如果聰明,便該知道自己的處境兇險。替咱們辦事,趙宣威沖山志兄弟的金面,絕不計較小漳莊的過節。不然,即使咱們放過你,大趙鎮的人也不會對你客氣。我相信你是聰明人,不至於傻得拒絕與咱們合作。」 他吁出一口長氣,說:「說來說去,只有一條路可走。」 「你並不糊塗。」摩雲手得意地接口。 他似已下定決心,問:「能不能將合作的事說來聽聽?」 「抱歉,你必須先答應。」聞元毅不假思索地拒絕。 他搖搖頭,冷笑道:「難道說,你們要在下不分青紅皂白殺人放火,在下也絕對接受麼?沒說清楚,在下不能答應。」 「什麼?你愚蠢得拒絕了。」聞元毅沉聲問。 「江湖人並不全是貪生怕死的人,杜某不才,闖了幾天江湖,知道些少江湖道義,至少自以為可以明辨是非,分清黑白,知道守江湖本分,要杜某合作,必須讓杜某知道是否可以接受。」他夷然無懼地說,語聲鏗鏘有力。 「你知道自己的處境麼?」 「不需閣下一再提醒,在下明白得很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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