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草莽芳華 | 上頁 下頁 |
一七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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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完,冷哼一聲,帶了公人悻悻地走了,丟下唐柱國站在街邊發愣。面面碰壁,他仍不死心,眼巴巴地寄望郝寡婦能給他帶來好消息,橫定了心要與程二周旋到底。 當晚,趙府堂開盛筵,歡迎程二的貴客,主人是趙府的寡婦郝寡婦,當然她已改名為趙氏了。程二也算是半個主人,他的兩位朋友與玉簫客小有交情,三個人分佔左首與下首。而主人郝寡婦卻與主客坐在上首主客席,反主為客不倫不類。玉簫客李起風偕兩位朋友同來。他兩人坐在右首,是兩個年約三十上下,虎背熊腰氣概不凡的壯年人。 玉簫客本人年約三十出頭,穿一襲水湖綠長袍,劍眉入鬢,星目神光湛湛,臉白唇紅,身材修偉,五分風流,三分英俊,兩分瀟灑,便成為天才,像個豪門少爺公子,而不是威震江湖道的俏英雄美俠客,難怪郝寡婦高興得上了天,心花怒放之下,媚態橫生,春情如潮。今晚她巧施鉛華,盛妝後的她,平添五七分嫵媚,也添了三分美艷,春色橫眉黛,情意湧如潮。 眾人已有了三五分醉意,程二放下杯說:「李大俠,在下已經盡了力。自從接到劉兄的手書後,在下即派人前往仙人山刺探該夥賊人的底細,迄昨晚為止,確知混世魔王不在山寨,至於是否有飛天夜叉其人混跡在內,連該寨內囉嘍也不知其事,斷定並無其人。」 玉簫客冷冷一笑說:「不管飛天夜叉在與不在,在下也得向混世魔王討取消息,除了混世魔王之後。那怕飛天夜叉不出面與在下結算?」 「愚意認為,三五天之後賊首將返回山寨,那時……」 「不,在下要到山寨等他。」玉簫客堅決地說。 郝寡婦風情萬種地嗯了一聲,假近他膩聲說:「李爺,我問你,你說在強盜窩裏好呢,抑或在我家裏等好些?是嫌我招待不周呢,抑或是嫌我沒有那些強盜婆子美?說呀!」 玉簫客呵呵笑,輕拍她的粉頸說:「當然那些強盜婆子,比你這位大戶人家的小媳婦差遠了。可是,我如果不先解決山寨的小賊,爾後三個人應付上百山賊,便有點難以應付了。」 「哦!原來李爺竟然顧忌一群小毛賊。說實在話,雙拳難教四手,好漢也怕人多,即使李爺與劉、費兩位英雄有三頭六臂,也應付不了上百名悍賊。你此去風險太大,我也就不好留你以免耽誤你的事,明天你就動身吧,一切小心,我敬你三杯以壯行色。」郝寡婦半嗔怨半譏諷地說,裝腔作勢舉杯敬酒。 玉簫客一把握住了她纖纖玉手,星目中隱泛怒意,但卻含笑問:「嬌嬌,你是說我不配稱萬人敵的英雄好漢?」 郝寡婦幾乎偎入他的懷中,蕩笑道:「唷!李大俠,你不是存心為難麼?程二爺接到劉爺要求相助的手書,說你李大俠要先光臨敝地。程二爺知道你是位頂天立地的英雄豪傑,自古英雄豪傑皆風流,他來找我商量,借我這兒為你安頓下處。你不知道,我那死鬼自小嬌生慣養,不像是男人,所以我對那些英雄豪俠無限景慕,一聽說你李大俠是天下間大名鼎鼎的英雄,我便一下答應下來了。如果你不是英雄豪傑……」 「你便不答應?」玉簫客插口問。 「那是當然囉。見到你之後,我……」 「你怎樣?」 郝寡婦嬌羞萬狀地說:「不說啦!可惜你李大俠豪氣干雲,一心只在行俠仗義。你我只該有這份情意。以後等你事了,希望能再來舍下盤桓。不過,過兩天我要回娘家省親,何時回來由不得我,如果我不在,你要等我啊!」 「哦!你要回娘家?你娘家在何處?」 「在登封,遠著呢。」 玉簫客乾了她杯中的酒,笑道:「能不能不回去?」 「這個……反正我又留你不住!」 「這樣好吧,我在貴宅逗留三兩日,但不知尊翁方面……」 「天!你說真的?」郝寡婦喜悅地問。 「在下說一不二,只是尊翁……」 「放心啦!」郝寡婦春意盎然地說,纖手塞入對方的巨掌中,假近對方的耳畔低聲說:「老不死的已經到府城去了,十天半月不會回來。冤家,你可不能騙我啊!你如真逗留,我不回去了。」 玉簫客轉向兩位朋友道:「劉兄費兄,咱們在此逗留三五日,等混世魔王返寨後再去找他,兩位意下如何?」 劉兄是個粗壯威猛的人,沉吟地說:「咱們到山寨會等,穩操左券豈不甚好?」 玉簫客淡淡一笑道:「咱們本來就打算與飛天夜叉混世魔王公然決鬥,是麼?」 「對,但風聲已經傳出,多耽擱……」 「如果咱們到達時,發現是個空寨;或者逃走的賊人知道利害,叫那兩個惡賊遁走,咱們豈不白來了。」 劉兄聳聳肩,無可奈何地說:「好吧,依你,反正你決定了的事,天老爺也無法令你改變主意的。」 玉簫客呵呵笑道:「好,就如此決定。程兄。」 程二興奮地答道:「李大俠有何指示?」 「在下準備在此等候幾天,你這兒可否找得到歌伎?最好能找到會絲竹的年輕貌美女郎。」玉簫客笑道,笑得邪邪的。 程二拍拍腦袋,苦笑道:「老天爺,咱們這山區小地方,那來的歌伎?這裏的娘們,一輩子也沒見過絲竹呢。」 郝寡婦心中一動,說:「據我所知,全縣只有一位姑娘識音律。」 「誰?」玉簫客問。 「柏谷鄉蕭家的二小姐蕭珮芝,與你一樣,簫吹得出神入化。聽說蕭家的大小姐吹簫更是超凡入聖……」 「她們都在麼?」玉簫客迫不及待地問。 「蕭大小姐已經死了,二小姐……」 「別提她好不好?」程二惶亂地出言相阻。 「程兄,別掃興好不好!」玉簫客不悅地說。 郝寡婦得意地微笑,不理睬程二含有敵意的目光,笑道:「二小姐目下在家,柏谷鄉距此僅七里地。」 「那是什麼人家?」玉簫客查問底細。 「她父親蕭宗慈,是個告老辭官的知縣。」 「哦!那就算了。諸位,咱們喝酒。」玉簫客失望地說。 郝寡婦唯恐天下不亂,往下說:「聽說蕭大小姐美如天仙,可惜紅顏薄命。蕭二小姐雖僅十三四歲,但已是本縣第一小美人呢。」 「別提了,官府的千金小姐是請不來的。」玉簫客洩氣地說。 程二兇狠地瞪了郝寡婦一眼,郝寡婦不敢再說了。一頓酒直至二更,席間,玉簫客逐漸放浪形骸,其他的人心照不宣,一個個先後辭席,剩下一隻男歡女愛的浪子淫娃仍在席上摟摟抱抱鬧酒。 次日一整天,玉簫客像是一跌跌在溫柔鄉里,一步也未離開趙家的大門。 傍晚時分,劉爺獨自一人,悄悄溜出趙府的後門,直趨東門夜市打聽消息。 距東大街的街口尚有百十步,突聽到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,窄小的幽暗小巷內,腳步聲聽得真切。他腳下一慢,自語道:「好小子,跟了兩條小巷,等不及啦!來得好。」 腳步聲已到了身後,他突然轉身冷笑道:「朋友,你急什麼?」 來人是出山虎,打扮成一個彎腰駝背的老奴,超前低聲道:「爺台是李爺起風的朋友麼?請借一步說話。」 「哦!你閣下是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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