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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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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濁者自濁,清者自清,大爺怕什麼?」 「我會查出來的。」他悻悻地說。 「那是你的事,大爺才懶得管這些閒帳。我問你,你沒忘了咱們之間的過節吧?」 「不錯,咱們之間,還有三年前一筆帳未算。」 「那次你拆了大爺一筆買賣。」 「打了你三拳,踢了你兩腳。」 「大爺也給了你三掌,你沒佔多少便宜。」 「在下落在你手上,你的機會來了。」 「大丈夫恩怨分明。」 「理該如此。」 「等你的傷復原之後,大爺與你公平地結算。」 「你倒是很講道義呢。」 「這點大爺敢說足以自豪。」 「哼!你是不是另有陰謀?」 「放屁!」 「你不怕在下傷好之後,又栽在杜某手中?」 「你少臭美,三年來大爺並未閒著。」 「別忘了,在下比你年輕。」 「你也別忘了,薑是老的辣。你好好養傷,等你能動手時,便知道誰死誰活了。哦!有件事必須告訴你,附近戒備森嚴,千萬不要妄動逃走的念頭,哈哈哈哈……」 在狂笑聲中,一筆勾消帶著同伴走了。 杜弘頗感困惑,自語道:「這惡賊真是個奇人,他為何愚蠢得冒此不必要之險?唔!我得提防他別有用心,小心他的陰謀詭計。」 十天過去了,一無動靜,醫療與飲食,皆受到極佳的照顧。十天中,一筆勾消絕跡不來。 三年前,江南綠林道四霸天之一的一筆勾消,帶了八名大盜在杭州附近作案,碰上杜弘插手管事,雙方一言不合,大打出手。那時,杜弘在江湖道上算是後生晚輩,還不配叫字號,但卻擊敗了一筆勾消,把一筆勾消趕出浙江。 一筆勾消在大泊湖岳山安窰立寨,但從不在附近百里內作案,名號響亮,名列四霸天之一,竟然敗在一個後生小子手中,自然感到不甘,閉門苦練乃是意料中事。 杜弘這三年也下過苦功,但這次身在賊巢,要說心中毫無怯念,乃是欺人之談。 十天中一筆勾消不曾露面,反而更令他不安,誰知道一筆勾消準備如何擺佈他?如此優待有何用意?不由他不擔心。 這天,他出外四處走走,深感詫異,怎麼不見有人把守?附近連一個年輕力壯的人也沒有。 這是山南麓的一座小荒村,山四面臨水,與其說是山,不如說是島來得恰當些。 大泊湖長有二十餘里,寬僅五六里,並不比大江寬闊。 荒村僅十餘戶入家,全是茅屋,哪像是江洋大盜的垛子窰?附近只看到一些老少婦孺活動,人都到哪兒去了? 他心中犯疑,百思莫解。 他如果想走,可說不費吹灰之力,碼頭上泊有五艘小舟,只須在一艘駛出便平安大吉了;他的水性和操舟術頗為高明。 「這可能是陷阱。」他想。 他的猜想不無道理,一筆勾消必定毫無取勝的把握,因此故意縱走他,以藉口群起而攻。 他不準備貽人口實,泰然返回小茅屋。 中年婦人送來了午膳,他向對方說:「大嫂,在下要見見一筆勾消。」 中年婦人簡捷地說:「你不能見咱們當家的。」 「為何?」他問。 「你的傷尚未復原。」 「正相反,在下已經痊癒。這十天來,多謝大嫂照顧,在下感激不盡。」 「小意思,不足言謝。」 「請轉告貴當家,在下明日午間,與他結算三年前的舊債。」 「這……」 「在下不能久耽。」 「你……」 「明午,在下……」 「你不能等?」 「不能等。」 中年婦人冷冷一笑說:「不能等,你可以走。」 「我可以走?」他訝然問。 「是的,你可以走。」中年婦人肯定地說。 「可是,在下與貴當家的債……」 「敝當家已有言交代,帳留請日後結算。」 「怎麼回事?」 「你要走,晚上我把你的行囊送來。」中年婦人自顧自地說。 「有何用意,大嫂何不明告?」 中年婦人冷然注視著他問:「你要知道?」 他也神色凜然地沉聲道:「不錯。」 中年婦人吁出一口長氣說:「敝當家不在家。」 他嘿嘿冷笑問:「出外作案去了?」 中年婦人冷冷地說:「敝當家已經洗手了。」 他冷然逼現著對方,久久方說:「很難令在下相信,他想永遠留住在下麼?」 「敝當家不知你復原得這麼快,如在正常情形下,你這種傷及內腑的傷勢,一個月也休想痊癒。」中年婦人沉靜地說。 「他想去找人來對付在下?」 「廢話!敝當家自己的事,從不假手於人。」 「那……」 「你如果肯等一月,或者敝當家全身而返,保證你不會失望。」 他一驚,追問道:「全身而返,是何用意?」 「你要知道?」 「在下願聞其詳。」 中年婦人又吁出一口長氣,心情沉重地說:「為了江上劫船的事,敝當家接到了紫金鳳凰令。」 「紫金鳳凰令?劫船的人是紫金鳳而不是紫袍神君?」他駭然驚問。 紫金鳳,那是江湖上極為神奇的一個女人,亦正亦邪,亦俠亦盜,名號於五年前方在江湖出現,玉製的紫金鳳凰令所至。天下的江湖道朋友膽顫心驚。但這女人的廬山真面目,世間知者屈指可數。至於她姓甚名誰,出身來歷如何,同樣是謎。 中年女人搖搖頭,苦笑道:「誰知道呢?要等敝當家返回方知真相;假使敝當家能回來的話,那就證明紫金鳳並不如傳說中那麼可怕。」 「如果貴當家不能回來……」 「你的債可以不要還了。」 「紫金鳳凰令上怎樣說?」 「附柬上說,要敝當家至潛山待罪。」 「貴當家既然不管外事,任令對方在垛子窰附近劫船,也有罪?」 「誰知道那鬼女人如何想法?」 杜弘似有所悟地說:「紫袍神君,紫金鳳。是了,他們是一家人。哼!他們這樣做,未免欺人太甚。」 「這年頭,誰的武藝高強,誰就有權欺人。」中年女人悻悻地說。 「貴當家動身多久了?」 「五天了。」 「大嫂,請替在下抬掇行裝,在下立即動身。」他慨然地說。 「你要走?」 「是的,到潛山。」 中年女人臉一沉,冷笑道:「閣下,你要落井下石?」 「廢話!」 「你……」 「在下要前往助貴當家一臂之力。」 「什麼?你……你不需……」 「貴當家救了在下,在下也希望能投桃報李。」 「我不相信。」 「信不信由你。大丈夫恩怨分明,我不希望老欠他一份人情債。同時,那次劫船事件發生,在下還有兩位朋友在船上,在下要向紫袍神君索回這筆血債。」 「潛山隱了不少世外高人,你想獨自前往冒險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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