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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七


  「咦,龍頭,周兄,難得兩位在一起。」艾世亮當面相迎:「行色匆匆,從城外來,有事嗎?」「為了高老弟的事奔忙。」妙劍說:「我這條命是他教的,大丈夫恩怨分明,我必須為他盡全力。」

  「哦!有頭緒了?」

  「有,可惜抓不住證據。現在。最後一根錢索是調查買出的那些人。沾了些甚曆親甚礙故。龍頭答應全力幫忙,行文到他們的原籍去查,一定可以找出錢素來。那邊已經有人著手清查了。在下與龍頭這就前往盤他們的底。」

  「哦!我文也亮這條命,也是高老弟所救的。為他奔走義不容辭,有何差遣。請周兄吩咐一聲好嗎?」

  「以後再說,也許真用得看文兄助一臂之力呢。」妙劍說:「文兄是九江人。到九江去查駕輕就熟。」

  「好哇!」文也亮欣然說:「不要說九江,水裡火裡,兄弟決不人後。」

  「好,等有了頭緒,再與文兄商量。」

  量天一尺先返衙門處理一些公事,然後偕妙劍動身出東門,向東湖的東北角走去。

  環湖小徑這一段甚少有鄉民行走,以往這一帶的田地都是高家的產業,所以沒建有外姓人的村落。

  路左竹林茂密,路右是湖岸,生長著楊和柳,枝條垂掛水面,可從樹隙中看到薦福山魯公亭等名勝。

  兩人並肩而行,一西走一面商量。

  「龍兄。」妙劍說:「最好先從原籍九江的人看手。還有,當年負責拍賣的官才子,也得加施壓力。」

  「對。」量天一尺點頭:「據我所知,二百頃長田,分割為十七段拍賣,總價僅有兩萬三千兩銀子,每畝不足一兩,現在想起來的確有古怪。」

  「東湖附近的水田,一畝決不低於八兩銀子……咬呀……」妙劍突然驚叫,向前一僕。

  「嗯……」置天一尺也悶聲叫,沖前兩步,艱難地轉過身來。

  兩個蒙面人從竹林中閃出,這時正飛撲而上。

  「吠!」量天一尺怒吼,拔出鐵尺行雷霆一擊。

  「錚!」鋼刀架住了鐵尺。

  另一個蒙面人乘機搶入,單刀乘隙吐出。

  生死須臾,莓地長嘯震天,後面人影來勢如電火流光,快得不可思議。

  量天一尺傾餘力扭身避刀,刀嗤一聲刺入左脅。

  架尺的蒙面人被嘯聲所驚,火速轉身。青色的人影已接近至丈外。

  「閒事少管……」蒙面人大喝,一刀揮出。

  青影直撞而至,左掌疾揮,叭一聲將單刀拍偏,來勢更猛,歎一聲響,右肩撞中蒙面人的在胸。

  另一蒙面人一刀走偏,刺中量天一尺的左脅而非心坎要害,還來不及拔刀,青影己貼身了,耳門挨了一擊,應掌昏倒。

  量天一尺也倒下了,左脅的刀傷並無大磚,背部左琵琶骨下方,一枚鋼鏢人體寸餘,要不是被琵琶骨下緣令鏢受到摩擦消去一些勁道,這一鏢很可能當堂致命。

  妙劍的背心也挨了一鏢,鏢被兩根胸骨卡住而未能深入肺部,但已令妙劍支持不住,痛得渾身抽擂。

  「糟王我拉得太遠了。」青影叫,是怕祥。立即解百寶囊取金創藥救人。

  「拉開這兩個雜種的蒙面巾。」量天一尺忍痛叫。

  拉掉了巾,量天一尺咬牙切齒說:「果然是他們,我要他們上怯場。」

  是混江鯉田超群。和登萍渡水馬飄萍。

  同一期間,永平關高母的住處,四個村夫打扮的人泰然自若經過門口,突然魚貫搶入。廳中空室,高母與請來照料的童七嫂在內堂閒聊,聽到通過天井的腳步聲,童七嫂扭頭一看,大吃一驚。駭然叫:「你們是……」

  「來講高大娘的。」最先搶入的村夫叫,手一伸,暗藏在袖內的匕首。毫不遲疑的剌向童七嫂的胸口。

  「鼠輩該死王」嬌吃聲從廂房傳出。門簾一掀。俏麗如仙的心婉姑娘出現堂中。鳳自含威冷電四射。

  她的纖手。扣住了村夫握匕首的手腕。有骨折聲傳出,村夫哀嚎著向下挫倒。

  她的右手向前拍指疾彈。第二第三兩名剛搶入堂中的村夫,如中電極般向下栽,控風打穴制人於八尺外。

  「這一個是我的!」天井中傳來小菊悅耳的語音。

  還沒有進入內堂的村夫走了亥時運。小菊姑娘年紀小。頑皮刁鑽下手不管輕重,用上了拳腳齊飛的怪招。把村夫打得頭青面腫,一而再什而又起,最後狂嚎一聲,癟倒在自己口鼻流出的鮮血裡動彈不得。

  同一期間。月波門碼頭東端的一家民宅。高水毅正與宅主人范老大談話。

  「范大叔。」高水毅溫和地說:「兩年前官府拍賣我家的田產。小可已查出大叔你想競買湖尾那一筆田,計廿八頃,準備出價每頃二百兩銀子。但拍賣的前一天,大叔突然改變主意放棄標買,小可想知道原因何在,尚請大叔明告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范老大臉色突然變得蒼白:「不瞞你說。我也是不得已。」

  「甚曆不得已?」

  「頭一天晚上,來了三個蒙面人,警告我不許標買,不然要被我的全家,我……」

  「哦!認識他們嗎?」

  「老天!我嚇都嚇死,何況他們都蒙了臉。」

  「高老弟。」門外傳來文也亮親熱的招呼聲:「這樣查是查不出結果的。龍捕頭與妙劍到東湖去了,那邊已有棧索,我找了你好半天,你要不要去?」

  「已經有了可觀的錢索,只要再追查下去,就會水落石出了。」高水毅向門外走:「文兄,他們走了多久?」

  「很久了。恐怕已經到啦!走。趕兩步。」文世亮挽了他使走:「咱們走城外,從翻江門繞過去,腳下可以加快生,穿城走太慢了。」

  沿江邊小徑向東疾走,街市已盡,文也亮問。

  「高老弟,聽說司馬武揚涉嫌甚重,可有證據?」

  「目前僅缺乏直接證據,但快了,這雜種會露出原形的,他脫不了身。」

  「你永遠沒有機會查了。」文也亮說。

  高水毅向前一僕,背上心坎部位,插著一把專作為謀殺用的短七首。

  「哈哈哈……」文世亮狂笑。

  「最後笑的人,才是真正的勝利者。」身後突然傳來直震耳膜的語音。

  文世亮大吃一驚,倏然轉身。臉色突然失去血色,像是見了鬼。

  「是……是你……柏……柏谷主……」文也亮語不成聲。

  「幸而在下對夢境耿耿於心。」身後傳來高水毅的語音:「所以訂制了護心甲。姓文的,擒捉五水賊的人原來是你。你跟我入山志在殺我滅口,要不是我殺了翼水蛇那辜悍賊,把你嚇住了,你真會自不量力在我背後桶一刀的。今天你是狗急跳牆,不得不冒險行刺,你失敗了。」

  文世亮想逃去已來不及了,脖子已被扣實,一隻手也被擒住扭轉。

  「饒我!」文也亮嗓音全變了:「是司罵東主的主意,要替親朋好友謀取安身立命的地方,所……所以……」

  「永毅,先毀他的氣門。」柏谷主沉聲說:「不要私了,龍捕頭李推官都會全力幫助你,殺了他雖能快意于一時,但讓國法制裁他對你有利,反正他會上怯場的。」

  末牌時分,卅余名巡捕包圍了五湖船行。

  量天一尺裹了傷巾,由兩名巡捕用的椅抬看走。後面,七名上了銬和鐐的犯人,由十四名巡捕挾持看。更後面,高水毅領看一大群跟來看熱閘的人。

  竹椅直抬入店堂,高水毅獲准跟入。

  司馬武揚與一群店夥,一個個怒目而視躍然欲動。

  量天一尺虎目彪圓,厲聲沉喝:「司馬武揚,你要拒捕嗎?」

  高水毅拔出一名巡捕的佩刀。舉步邁進神色冷厲。

  「罷了!」司馬武揚絕望地說:「高水毅。在下栽在你手上了,沒想到你是個真人不露像的武林高手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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