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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六


  四大漢從搶下取出分水刀,槳已迎面疾點而至。

  「卡卡!」兩把刀撥中大槳,驚叫聲中,兩大漢連人帶刀被震飛,倒撞入水去了。

  柏祥的小艇繞著娛松船疾駛,水面飄浮著十三個賊人,四面散開想搭住小艇,但小艇速度極為兇猛,想抓牢勢不可能,也沒有接近抓的機會。

  最後兩名大漢心膽俱制,丟刀大叫:「在下認栽,帶你們去見首領。」

  「那就帶路。」高水毅去了槳說。一鶴沖霄躍升三丈外。再來一詞美妙的怒鷹翻雲遠出文餘,翩然飛落急射而過的小艇中。

  賊人紛紛上船,劃入一條水道。

  高水毅搭上了一枝箭。揚弓待發。

  遠出十里外,沿途不時可以看到時隱時現的巡邏船,皆被旗號所揮退,娛松船駛入一座小洲,百餘艘泄裡鑽快船,早已列成每三組為一組的船陣,還有卅餘艘蜈蚣船,四十餘艘四槳小艦艇,那是水鬼的快艇。陣容之浩大。可想而知。

  這是一座浮洲,。有草無木,洲上建了一排排草屋,中間豎了三根大旗杆。中間是蜈蚣走環縣,繡了一條張牙舞爪的獨角五爪蛟。右面是紅色戰旗。左首是首領旗,中間繡的大紅字是:林。

  岸邊排列著百十名水鬼,中間十六名夜叉打扮的大漢。各持著一把八尺長明晃晃的雙股又,護衛看中間穿蛟皮背心,高大猙獰的賊首都陽蛟林蛟。

  娛蛟船直接搶灘。柏祥也毫不遲疑將丹沖上洲岸,面對聲勢浩大的賊辜,兩人膽大包天無所畏懼洲岸草屋前的廣場十分寬廣,賊人的陣勢也十分浩大。兩人大踏步而進,在賊陣中昂然舉步而行。接近賊首前三丈止步。

  「饒州高水毅,與徽州柏祥魯莽,拜會,林當家海涵。」高永毅持弓行禮:「久聞大名,如雷貫耳……」

  「廢話少說。」賊首語氣冷厲:「我,林蛟。我不認識你們,你們好大的膽子。」

  「我們也不認識你。」高永毅沉聲說:「不是強龍不遇江,膽子不小就不會來。」

  「你有三頭六臂嗎?你看看。」鄰陽蛟向那些悍賊一指,用意極為明顯。

  「活閻王擁兵一萬五千,他的四先鋒率領四千鬼府神兵,比閣下強一萬倍。在下十個人夜端先鋒營,因先鋒刀下斷魂,四千鬼府神兵屍橫遍野,活閻王望風而潰。你這水陸三四百名好漢,咱們兩把刀屠起來要不了半個時辰。在下希望和你講理,不講理咱們就殺,要戰爭還是要和平,隨你選。」他豪壯地說,去了弓,準備拔刀。水面交鋒,弓箭為先,現在已用不著弓了。

  賊人個個變色,鄰陽蛟大吃一驚。

  「你……你就是從死囚牢中,應徵敢死隊的那個高水毅?」鄰陽蛟神氣不起來了:「活閻王的四先鋒兵敗岳廟山被殺……」

  「四先鋒率五十鐵衛圍攻,在下片刻問便屠光了他們。」他接口:「鬼府神兵的錢衛,身上有甲頭上有盔,乃砍斧劈毛髮不傷,在高英刀下無一倖免,軌瓜切菜有如風掃殘雲。林當家,在下是懷有誠意而來的,抱必死的信念志在必得,生死敗亡的結果,揀在閣下手中。」

  「你來做什麼?」卻陽蛟口氣軟弱了。

  「求證兩年前的冤案。五湖船行捉了五名小賊,小賊首咬定在下是同夥。他們一口招實是你的手下,你為何默認?」

  「哦!原來你就是那個被咬進去的人。」都陽蛟苦笑:「閣下,你要我都陽蛟沖上公堂,指證那幾個打野食的心混賬東西,不是我的手下嗎?」

  「在下要知道五湖水妖司馬武揚,是怎怎樣向你解釋那件事的?」

  「沒有甚曆好解釋的,他送來五百兩銀子要求林某不追究這件事。」

  「四個小賊判了死刑,死中求生也參加敢死隊,但不在我這一路。他們沖西湖的賊壘,死了三個,一個乘亂逃亡,這個人……」

  「這個人死了,逃到雙港口,被一個用三棱刺的人殺死的。」鄧陽蛟搶著說:「即使他逃入湖,也會被我處死的,這混賬東西該死!」

  「肋五湖船行捉了五個小賊的人,顯然殺了那個逃賊,這個關鍵性的神秘人物,到底是何來路?」

  「閣下,你在我這裡查不出甚歷來的,回去吧。到府城找線索會有收穫的。」鄧陽蛟坦誠地說。

  「永毅,林當家說得對。」柏祥說:「司馬武揚是受害人,他犯得著以五百兩銀子息事嗎?從他身上找線索,錯不了。」

  「你並不聰明。」鄧陽蛟說:「充公的東西交官牙拍賣,通常要比市價便宜一至三倍。你只會逞匹夫之勇亂闖虎穴,為何不從買你的田產那些人中去找線索?如果有人事先買通官牙,恐怕一兩銀子便可以買一畝地。回去吧,那些買你田產的人,到底是何來路,只要用些心機。一定可以找得到蛛絲馬跡,原形畢露的。任何奇案,只要從誰能得到好處的方向去查,早晚會水落石出的。司馬武揚送給我五百兩銀子,當然有悖常情,但不無道理,他可以用怕我報復作理由……」

  「他沒有任何理由。」柏祥冷笑:「他應該假作不知,同你討公道,因為你每季都收到他一筆常例錢。哼!除非他可以獲得比五百兩多幾倍的利益。永毅,回府城仔細的查,錯不了。」

  「林當家,多有冒犯。」高水毅行禮告罪:「尚請包涵一二。感激不盡,告辭。」

  「你是條漢子,我敬重你。」鄧陽蛟大笑:「哈哈!這年頭,真不容易看到你這種好漢了,林某交你這兩位朋友,任何時候。有何需要,隨時歡迎兩位前來小聚把盞言歡。弟兄們,送客!」水賊的船隊,將他們送出十里外。小艇破水飛駛,柏祥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長氣,苦笑說:「兄弟。跟你這種人闖虎穴龍潭。早晚會得胃氣痛,無時無刻都得提心吊膽。老天爺王你對兇悍殘暴的鄰陽蛟,當面說那目無餘子的話,真快把我嚇瘋了。」

  「放心啦,祥哥。」他笑笑:「我在鄰陽長大。水寇二龍三蛟四夜叉的性格,我摸得相當透澈。

  這條蛟言過其實,狡詐多疑。從不和官兵打硬仗,而且欺善怕惡。只有以強硬的手段,誇大的實力,與無畏無懼的勇氣與他打交道,他就會外強中乾明哲保身的。」

  「畢竟風險太大。」柏祥不住搖頭:「真要惹火了他,後果不堪想,你我都得死在這裡。」

  「祥哥;搏殺活閻王四先鋒五十鐵衛的事是真的。」他鄭重地說:「如果我沒有幾分把握,決不會把你拖來冒萬千之撿。三五百個小賊,不客氣地說,層光他們真要不了半個時辰。軍心士氣這玩意,學問大得很,其敗如山倒,只要在開始的爭戰中。能狠狠地殺死幾個為首的人,其他的人必定潰散,完全失去鬧志以背挨刀。古代的幾個名將號稱萬人敵,並非揩他真能力敵萬人。」

  「總之。仍是太過風險。」柏祥苦笑。

  會合快船。艇拉上印揚帆飛駛,直駛饒州。

  這天一早,量天一尺與妙劍登門拜望五湖船行司馬東主,在店堂展開談判。

  「司馬東主。」量天一尺語氣相當冷:「妙劍周兄與毒龍的人打交道,證實了上次貴船隊康郎山遇劫的事,擒捉五名水賊的人,並不是貴船的人擒獲的,貴船的人當時就知道水賊不是都陽蛟的人,有否其事?」

  「龍頭,這件事已經過去了,這時調查,是不是太晚了些?」司馬武揚的口氣充滿嘲弄:「你自問有翻案的能力嗎?你能證明在下撒謊嗎?」

  「龍頭不能,我周某人能。」妙劍冷冷地說:「當然必須用霹靂手段。我妙劍周玉峰能與毒龍的心腹開江鯊交涉,就可以與鄰陽蛟套交情。我問你,事後你送給鄰陽蛟五百兩銀子要求息事寧人,用意何在?」

  「甚曆?送五百兩銀子給都陽蛟?」司馬武揚變色問:「你是見了鬼了!都陽蛟每年收我的保護費不下一千兩銀子,我的船被搶,我不找他理論已經是自認倒楣,還會送銀子五百兩給他?我又沒發瘋,你以為我的銀子是在地上撿的嗎?周玉峰,你最好再問問鄰陽蛟,銀子是誰送丟的。」

  「鄰陽蛟不會撒謊,雖然它是強盜。」

  「我五滿水妖司馬武揚也不撒謊,我是有身份的人。」

  「咦!那就怪了。」量天一尺接口:「那又是誰送的銀子?司馬東主,你在公堂指那些小賊是卻陽蛟的人,不但撒謊而且犯了偽證罪。」

  「那是他們說的。」司馬武揚冷笑:「我之所以那樣說,用意是讓鄰陽蛟自己去處理,讓他感到欠我一份情,不至於來找我亂敲竹積。龍頭,你無法在公堂上找證人來證明我偽證,不要做蠢事,卻陽蛟會來作證螞?」

  「你可推得一乾二淨呢。」妙劍咬牙說:「在公方面,龍捕頭無奈你何。那麼。在下只有和你私了,咱們走看瞧,閣下好好準備。龍頭,咱們走。」「好,咱們走。」量天一尺離座:「那些購買高家用產的人,在下全力調查他們的底細,已經有丁頭緒,近期一定可以得到結果。初步調查,有一半的人來自九江。不是本地人,有線有素,查起來並不難。走!」

  兩人走後,五湖船行派出不少人辦事,其中有混江鯉田錦超。和登萍渡水馬飄萍,連奔帶跑急急走了。

  妙劍和量天一尺進了月波門,迎面碰上了文世亮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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