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草澤潛龍 | 上頁 下頁
一四七


  「他戰功彪柄。難道就沒有人替他出錢贖罪?」

  「沒有人肯錦上添花,更沒有人敢與水賊打交道。」

  「他到底是不是水賊?」

  「天知道。」他憤憤地說。

  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」中年人鄭重地問。

  「他當然否認,而小賊又咬定是他,鐵案如山,他無法舉出反證。他是富有的大地主,的確沒有理由去參加水賊打家劫舍搶不值錢的運泥船。」

  「你是饒川三劍客之一,你不出來主持公道?」

  「在下根本不瞭解他的底細,他既不是武林人,也不與仕紳打交道,他太年輕,而且愛出外遊山玩水,在下僅在街上看見他三兩次而已,如何替他主持公道?去找鄧陽蛟上衙門否認他曾否參加水賊嗎?」他苦笑;「在官府的眼中,在下這種以武犯禁的人,從來就不受歡迎,如果在下出頭。說不定下場比他還要慘兮」

  「原來如此。」中年人話鋒一轉:「你的同伴成天豪說,他在白沙關以東的山區,曾經獨力剷除白衣軍餘孽,僅釋放翼水蛇獨自逃生?」

  「是的,那是一場可沛的慘烈屠殺……」他將兩次搏殺的經過說了,不忘加油添醬,把高水毅捧得成了降妖伏魔,勇悍狂野的金剛。

  他心中明白,高永毅一定在這幾天裡。給幽冥嶺添了不少麻煩,這幾天的情勢瞞不了他這個老江湖。

  又是三天,這三天似乎乎靜得出人意外,夜間不再有怪聲,警衛的警覺性減弱了不少。

  旭日初升。浦大朝霞。

  刻了幽冥嶺三哨土字撐有骸骨的巨崖下,出現了高水毅魁梧的身影。他今天的打扮與往昔完全不同,包裹沒有了,裝束也改了。梳了道士髻,髻上有三枝鋒利的瑋首發針。皮護腰系在外面,排列看川二把飛刀,席一半是竹削的。皮護臂也包住衣袖,臂查上也排列看飛刀。半統快靴的統統上,也有飛刀的插套。戶脅掛看爬山繩,腰間有飛八百鏈索。皮護腰另設有揮劍套,劍斜插看行動不受影響,總之,他全身都有致命的武器,從頭頂的發針,至靴上的飛刀,都是可怕的閻王占子。

  拔出更枋便。右手,握了一根三尺長的黃色實心鴨卵粗的短手杖。

  它是有備而來的,渾身籠罩在一種鏢杆、狂野、陰森,大無畏的氣氛中。散發看懾人心魄的危險氣息。

  他瞥了骸骨一眼,毫不遲疑地邁步越過。

  身後不遠處路旁的草叢中,悄然竄出一頭金錢豹,無聲無息地跟上,突然飛躍而起淩空下樸。

  他像是背後長了眼,向左一閃,竹棒一揮,撲空的豹子毫無閃避的機會,喋一聲腦袋挨了一棒,豹頭幾乎被劈開,碎一聲摔落地面抽播掙扎,片刻便寂然不動了。

  他瞥了死豹一眼。冷然舉步。

  到了列有地冥路三字的且岩下,他腳下毫不停留,昂然而過。走了五大步,身後傳來沉雷似的吆喝聲:「站住!轉身。」

  他站住了,但並未轉身。

  腳步聲漸近身後,近了。

  他手中的短竹棒徐徐前舉,最後高舉在眼前成朝天一柱式。

  兩側草聲籟歉,牛頭出現了,然後是馬面。孟婆、女鬼、四名鬼卒。

  他冷然前視,冷靜得像是鐵鑄的人,一雙虎目中,煥發出食肉獸類遇到強敵時,那種兇殘狂猛的光芒。

  身後一聲暴喝,托天叉紮向背心,勢如雷霆。

  眼看叉尖及體:他。的身形已用快得令人目眩的奇速轉過,竹棒輕輕地搭住叉尖,又乖乖地科移而過。

  「歎!」它的右足吻上了鬼王的胸口。

  說快真快,他左手抓住了叉杆一振,胸口挨了重擊的鬼王雙虎口被震裂,仰面丟叉摔倒。

  一聲怒嘯,他拋叉換握,叉頭倒轉,在怒嘯聲中,同倒地的鬼王疾紮而下。

  「住手!」嬌吃聲及時傳到。

  中叉尖停在鬼王的胸口中心,生死間不容髮。

  一聲沉叱,叉破空而飛,向從他身後湧來的牛頭馬面飛丟,被風的厲嘯驚心動魄。

  「錚!」牛頭約叉與飛來約叉接觸。

  「哎……」牛頭驚叫,側沖文外幾乎摔倒。

  飛叉僅被擊偏些少,飛行路棧稍偏很小的角度,側尖貼後面的馬面肩頸旁而過。如果叉不是平飛的,馬面的左肩必定被貫穿。

  馬面驚出一身冷汗,閃至路旁愣住了。

  飛叉遠出六七丈外,貫入一株巨樹的根部。

  他棒交左手,一聲龍吟,長創出稍,冷然徐徐舉劍轉身,臉上殺機湧騰。

  鬼王躺在地上倦縮看呻吟,那一腳可能踢傷了三兩條胸骨。

  那位風華絕代的少女,今天多帶了一位中年僕婦,和一名十五六歲侍女,三人都佩了劍。

  女鬼大概自以為了不起,一聲鬼叫,疾沖而上,長長的袖樁夭矯如龍,挾奇異的勁嘯分上下卷到,陰寒的徹骨裂膚勁氣先一步到達。壓力萬鈞。

  他臉上出現令人心寒的冷笑,一聲冷叱,劍動風雷驟發,劍身出現異象,像是刺目的灼熱光華。

  「嗤嗤……」裂帛聲與銳利的嘯風聲急劇傳出,碎帛像無數蝴蝶,被咒風台得向八方飛舞而去。

  女兒心膽俱制,仰面飛返。

  怒嘯聲驚心動魄,他身劍合一。猛撲女鬼。

  一聲沉喝,孟婆截出相阻,鬼首杖斜砸長劍。這種渾鐵打造的鬼首杖重有數十斤,保證可以將劍砸斷。

  一聲怪響,有兵刃折斷,但不是劍,一握粗的鬼手杖觸劍中分。

  劍似流光,乘勝追擊。

  孟婆十分了得,經驗也老到,手上一輕便如不妙,金鯉倒穿波遠射出兩丈外,寬大的褲管卸被劍削掉了一幅,危極險極。

  怒嘯聲又起,他撲向馬面。

  「大家退!」少女及時嬌叫。

  馬面相當機警,扭身使倒,斜演出丈外。如果直返,勢難脫出長劍的追擊威力範圍。

  每一次接觸,都是生死存亡的雷霆一擊,完全是實力硬拚的狠看,誰強誰弱立見分曉。

  他的劍遙指三丈外的少女,臉上一片肅殺。第一步、第二步……他冷然向前逼進。

  僕婦侍女雙劍齊出,擋在少女身前。

  接近至文五大,他的劍再次出現異象,殺氣漸濃,完成連擊的準備。

  「你這次帶來了多少人?」少女沉聲問。

  「在下不認識任何人。」他冷冷地說:「僅作了一些萬全的準備。」

  「你以為憑你一個人,就可以在本谷得意?」

  「我敢給你保證,我一定可以賺幾十條人命。」

  「那你自己的命呢?」

  「在下從未計及目己的生死。俗語說: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,在下應徵時,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,所以不要用死來威脅在下。看情勢,姑娘定然是幽冥嶺相富有地位的人物,可以作得了主。」

  「是又怎樣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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