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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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怪人連抽了楊柳青四記不輕不重的耳光,把楊柳青打醒了。 「扼……哎……你……你們……」楊柳青驚恐地掙扎怪叫。但動彈不得。 「你叫楊柳青?」怪人伸手抬起楊柳青的下顎沿聲問。 「是……是的,你……你們……」 「告訴我,你怎麼知道尹世明的事?」 揚柳青終於清醒了。渾身在發抖跟前怪人恐怖的形狀。令他心胭俱寒。以為自己見到了鬼。 「說!不說就煎你的皮肉。」怪人兇狠地叫。 「這……去年城門口的榜文,寫得清清楚楚。」楊柳青總算清清明明瞭!「有人在均州造反,主犯尹世明在逃,賞案是紋銀千兩。死活不論……」 「原來你到尹世明很有認識,一個乎凡的小生意人怎會留心這種事?哼!又是一個皮肉生得賤的人,給我打!」挨了七八拳,楊柳青躺下了,景況比週二更慘,週二畢竟是練了內外功的人,禁受得起打擊。 「你要是不招,我要將你十個指頭逐一砍下來。」主事的怪人揪住楊柳青的辮子往上拖。「說!你是不是尹世明的接頭人?」 「皇天在下……」楊柳青聲嘶力竭地號叫。 「把他的手按在桌上,砍一個指頭問一句。」主事的怪人冷笑看下令。 兩個怪人挾佳楊柳青推至桌旁,第三名怪人將它的右手按在桌面.拔出系在背上的單刀準備。「現在,我再問你。」主事怪人在桌旁奸笑著說:「尹世明目前躲在什麼地方……」話未完。 門外再次傳來彈指的信號聲。三怪人丟下楊柳青,閃至一旁戒備。 主事的怪人本能地握住插在腰帶上的長劍,四個人的目光皆注視看虛掩的大門。兀地,陌生的語音打破了四周的沉寂:「我尹世明就藏身在此地。你們找我有何貴幹?」四怪人大吃一驚。火速循聲轉身。 小屋僅有一間小房,一房一廳小得可憐,連廚房也沒有,週二從不在家中進餐。 小房沒有房門,僅用一條青布門簾隔開房與廳。房門的門簾前,站看一個穿深灰色短襖,青布蒙面的人,腰帶上懸了一柄尺八判官筆,一雙怪眼精光四射。 「好高明的輕功。」主事怪人冷冷地說:「閣下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咱們身後不足兩丈,而咱們卻沒聽到任何聲息,顯然咱們投照面就栽了。閣下,你不是尹世明。」 「真的?」蒙面人半真半假反問。 「閣下的身材,比尹世明矮半尺。」 「是這麼高嗎?」蒙面人聲調不變,隨看語音,身軀徐徐縮小,變矮。這一來,衣褲就顯得又寬又長了,令人感到十分好笑。 四個怪人笑不出來,因為這是已臻化境的縮骨功奇學,既不用運氣行功,也不需事前準備。 縮矮了兩尺左右,接著轉而膨脹,片刻間,不但恢復原狀,而且繼續長高,高了一尺才停止。能縮骨,內功火候夠的人不難辦到;能長高,可就匪夷所患了。 四個怪人的眼神,暴露出心中的恐懼。 「你們是多羅貝勒身邊的人。」蒙面人的身材恢復原狀,語氣漸冷:「你們的消息很靈通,靈通得令人心中稟稟。可惜,你們操之過急,也估計錯誤,以為鬧江鯊受到警告之後,我尹世明必定認為已經安全了,必定前來找鬧江鯊接頭。鬧江鯊醉倒在望江樓,我尹世明必定來找鬧江鯊的死黨週二安排一切。所以,你們迫不及待趕來了。」 「你閣下不是尹世明,尹世明八輩子也沒使用過判官筆,他的金背寶刀是天下十大名刀之一。」 怪人冷靜下來了:「那麼,你是尹世明的接頭人了。事實證明咱們的估計完全正確,你們逃不出咱們布下的天羅地網。」 「真的?」 「你心中明白是真的。閣下。叫尹世明出來自首吧:前往投奔吳三桂是死路一條。再說,你們志在反清複明,而吳三桂已在衡州沐猴而冠自封大周皇帝。它是前問的國賊漢奸,你們去投奔他,他會要你們嗎?」 「我們的事,不勞過問,現在,你我之間。只有一個辦法了斷,漢滿不兩立,必須有一方肝腦塗地。」 怪人手一動,劍出鞘龍吟隱隱,同時發出一聲短嘯。 「不必寄望外面的四個人了,他們都死啦!」蒙面人說:「你總不會認為在下是一個人來的吧?」 「既然咱們估計正確,來的人當然也不止八個。」怪人鎮定地說:「只要捉住你們一個人,咱們就成功了。一個活口,就可以追出許多許多的人。你,就是活口。」 「你們四個人還不配說這種大話……疑……」 門外傳來一聲吆喝。然後是罡風怒號。兵刃交擊聲驚心動魄。 蒙面人不再從容,拔出判官筆。 四個怪人哈哈狂笑,兩刀兩劍堵住了廳門,刀劍森森成林,等候蒙面人沖出。 一枝尺八長的判官筆,想同時從兩刀兩劍並列的陣勢中沖出,那與自殺並無多少不同。功臻化境的人在空曠的地方遊鬥,兩刀兩劍的威脅算不了什麼。但在像小屋客廳這種窄小地方,兇險程度增大了十倍。 四個怪人的膽氣,因支援的人趕到兩倍增,出的陣勢也明白地表示出敢鬥敢拼命的決心。蒙面人必須沖出去。廳門是唯一的出口。判官筆向前一指,即將行致命的衝擊。桌上的油燈,就在雙方即將接觸的刹那間突然熄滅。同一瞬間,門外傳來一聲慘叫。 廳中黑得伸手不見五指,突然黑影貼地竄出,堵住廳門的四個怪人首先傳出厲叫,有一個人倒了,竄走的黑影也到達,判官筆斜揮,擊中一個怪人的脛骨,從空隙中穿越,竄出門外騖爾失蹤。 四個怪人倒了兩個,另兩個驚駭地退出,一個大叫:「主犯逃出了……」 外面巷子裡本來有人惡鬥,在叫聲中人影四分,一陣追逐,片刻間人影四散。地下,留下了三具屍體,一具是敵方留下的,是一個五短身材、年約四十上下的中年人,死後仍緊緊地握著一把尺八青鋼匕首。 桌上點起一枝大燭,原來的油燈因倒翻而不能使用了。七個怪人以一個佩盤龍護手金鉤的人為首,仔細察看在屋內被擊傷約兩個同伴。 一適是被飛錢擊中了右肩,一枚康熙通寶切斷了右肩關節的大筋,其準確的程度令人心中發毛,從骨縫中鍥入分厘不差。一個是被鈍器擊斷了右脛,兩根骨頭全斷,皮開肉綻廢走了,看創口便知是判官筆所擊中的。 「那自稱是尹世明的混賬東西,足一筆擎天駱威。」佩盤龍金鉤的怪人咬牙說:「尹世明的結義四兄弟之一,隱身開封的江湖浪人。他甚曆時候練成了飛錢絕技,江湖道中還沒聽人提起過。現在,咱們已證實了那群漏網之魚,已經到達本地,必須集中全力搜出他們來,絕對不能讓他們逃過江去投奔吳逆。」 「稟長上,屬下認為,一筆擎天這麼早就來了,地那些叛黨必定在沙市附近潛伏候機,何不出動兵勇民壯,來一次犁田式的澈底封鎖搜索?」一名怪人提出建議。 「沒有用。」怪人搖頭拒絕:「而且,他們不會笨得就在附近潛伏。再說,共勇民壯大半同情叛逆,靠不住。這裡還得派人監視,咱們回去再商量。」 「長上,這兩個人……」原先那位佩劍的主事怪人指週二和楊柳青。 週二躺在壁下,口角仍在溢血,發出微弱的呻吟,像是只剩下半條命。 楊柳青更慘,躺在桌腳下臉色泛灰,口中溢血,已陷入昏迷境界,大概內臟被打得離了位走了樣,內臟出血可是十分嚴重的創傷。 「不必管,鬧江鯊會來善後的。」佩金鉤的怪人說完,舉步向外走。 鬧江鯊是半個時辰後,帶了三個夥計趕到的,臉上並沒有醉倒的痕跡,醉倒望江褸的事顯然可疑。他們帶來了救治內傷的丹藥,楊柳青也沾了光。 「城門失火,殃及池魚。」氣息奄奄的楊柳青清醒之後,說起話來有氣無力:「胡大爺,這些人怎麼如此殘暴?他們隨隨便便就可以主宰別人的生死嗎?」 「老弟,不要發牢騷,認了。」鬧江鯊好意勸解:「巡防營的,就可以主宰別人的生死,他們的權威是無上的。是非只為多開口,煩惱皆因強出頭,老弟你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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