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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六


  「你們最少也有四個人,不分晝夜,在敞牧場場外圍監視牧場的動靜。」石誠在對面坐下,「夜間甚至登上護牆。雖然負責警戒的人,並未發現人蹤,但白天可從留下的足跡看出有人來過了。」

  「不錯。」鮮於昆點頭承認:「一丈八尺高的護牆,擋不住我們的,每天晚上,我們都有人出入貴牧場。」

  「你們查出什麼了?」

  「沒有,奇怪,貴牧場似乎不作戒備,一切活動與往常一樣,令尊沒將所發生的事宣佈?」

  「用不著宣佈,家父有全權處理牧場事務的權力。」

  「那麼,令尊……」

  「家父知道你們中原來的人厲害,已別無抉擇,認為接受你們的條件,才是最好的辦法。」

  「令尊是聰明人。」

  「好說好說。你們的條件,家父不得不同意,但話必須先講明。」

  「講明什麼?」

  「你們不能損害敝牧場的權益,敝牧場的家務事,你們無權干涉。」石城鄭重地說:「你們如果沒有合作的誠意,那……家父寧可與你們放手一拼,玉石俱焚在所不惜,你們將付出殘重的代價,休想在肅州地面活動。」

  「咱們才懶得管你們的家務事,而且也無意接管牧場。創建牧場,我們自己可以按正式手續向軍方申請創建。現在,你還有什麼意見?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令尊答應了?」

  「答應了。現在,你們有那些人安排在敞牧場居留?」鮮于昆向齊小燕舉手示意。齊小燕在大革囊中,取出一卷文書。

  「這是陝西所發的遷籍與申請僑籍的憑單和路引。」齊小燕走近石城,將文書遞過:「共有三十人,須由貴牧場向都指揮使司申請辦理,名義是貴牧場從內地聘請來的熟手牧工。」

  「人可望在三天后到達。」鮮於昆加以補充:「貴牧場先辦手續,等都指揮使司派人前來查證,正好趕上咱們的人到達。」

  「好。」石誠略為翻動文卷:「你們還有什麼事交辦?敝牧場安頓你們的住處已經準備好了。」

  「現在沒有什麼事了,等咱們的人安頓好了之後,彼此成了一家人,什麼事都好商量。少場主,你們可以走了,三天后在貴牧場見。」鮮於昆下逐客令:「謝謝賢父子的合作,容後面謝。」

  「令尊明時勢。你識大體。」斷魂簫簫志良欣然說:「今後咱們必定可以合作愉快,保證賢父子不會後悔今天的明智決定,興隆牧場一定更為興隆,遠景極為光明。在河西領袖群倫,聲望譽滿中外。」

  「但願如此。」石誠挺身而起:「三日後牧場見,在下告辭。」

  兩人策馬踏上歸程,神鞭鐘慶臉上的神色呈現明顯的不安,憂心忡忡地說:「少場主,恐怕有點不大妙。」

  「鐘叔,是因為他們已料定我們不敢抗拒他們嗎?」

  「不,我是說斷魂簫這個人。」神鞭鐘慶苦笑,「早幾年我好像聽說過他的名號,是從由內地運軍械前來肅州的人口中聽說的。」

  「他是……」

  「潛山天柱山莊的莊主,橫行大江兩岸的黑道大豪,坐地分賊無惡不作的邪道凶星,聽說他的簫是百煉精鋼所鑄制,中有詭異發音異物,揮動時可發出令人心沉氣散的魔音。少場主,有這人藏身在牧場,日後如果反臉,恐怕本牧場沒有人能制得住他。」

  「這個……」石誠吃驚地說:「以音殺人,威力石破天驚,在附近的人都會遭殃,難怪他們敢有恃無恐。除非具有佛門禪功火候精純,或者玄功已臻返虛境界的人,才能免受魔音所侵襲,顯然他們派這個斷魂簫來,是準備對付我們的,他們並沒有把握斷定我們肯就範,看來。要對付他們。我們將要付出可怕的代價。唔!我得好好想一想,想出對付他們的妥善辦法來,必須將代價減至最少程度,不能冒險從事。」

  「是的,在沒有把握之前,最好不要妄動。」神鞭鐘慶悚然地說:「場主沉著應變。不惜引狼入室,我本來不以為然,一聽鮮於昆報出斷魂簫的名號,我知道場主的打算並沒有錯,敵情不明,確是應該謹慎小心應付的。如果今天我們拒絕他們的要求……」

  「他們必定立即發動,我們將遭到慘重的損失。他們如果夜間大舉襲擊,後果極為嚴重;事實上他們的人輕功十分高明,足以在咱們的牧場來去自如。」

  「他們敢大舉襲擊嗎?」

  「為什麼不敢?在他們尚有在此地創建根基的希望時,當然不會向我們襲擊自斷活路。如果我們拒絕,他們斷了希望,當然會不顧一切鋌而走險。快走,回去大家好好商量對策。」

  興隆牧場不再鬆懈,有了顯著的改變。外面,警戒的人開始攜帶武器;內部,所居住的房屋作了應變的調整。一天之內完成了戰時的編組,場主與一般牧場首腦人物再不輕鬆,有了作最壞打算的安排。場主所擔心的是:斷魂簫已經是難以對付的勁敵,為首的主腦人物必定更為高明,更難對付,如果應付不當。興隆牧場必會陷入萬劫不復境界。

  第三天,三十名男女擁著十餘匹馱馬,浩浩蕩蕩進入興隆牧場,安頓在作為收容難民的二十余棟房屋內。

  午膳畢,場主石隆在會議廳與對方的首腦人物會談,列座的有副場主丘家驥、總領廖宏謀,總管羅義、管事鐘慶,少場主石誠。

  對方三位為首的人:自稱東門鶴的缺右耳歪鼻樑、左手屈曲半殘的老人;相貌奇醜粗野獰惡的淩霄;與手長腳長,生了一張馬臉禿腦袋的郝重光。三人都已是花甲以上年紀的人,東門鶴的白頭發快掉光了。另三人是斷魂簫簫志良、鮮于昆、白裡圖。

  東門鶴是這些人的主腦,客套畢,以陰森沙啞的刺耳嗓音向石場主說:「石場主慨然接納咱們這些從中原來的人,老朽十分感激。老朽所要表明的是;在家靠父母,出外靠朋友。咱們這些人初來乍到、數千里迢迢。來到這人地生疏的過荒創業落戶,如果沒有貴地的權勢人物協助,決難安身立命。首先;老朽必須表明態度;咱們這些人絕對無意喧賓奪主,謀奪興隆牧場作為根基。老朽有些朋友熟悉邊荒情勢,我們有我們的事業和前途,只不過希望先借貴牧場作為立業的支撐,立定腳跟之後再圖發展。老朽不但不干預貴牧場的經營,反而願借給場主巨額資金,以便擴大經營,老朽從中原帶了大量資金謀發展。對貴牧場定有幫助。」

  「哦!東門老兄如果想自己經營牧場。石某願全力襄助。」石場主神色安詳地說:「牧地的申請。住處的取得,畜牧的指導等等,石某皆可全力支援。」

  「謝謝場主的好意。」東門鶴居然相當客氣。「不過,老朽手下那些人,不是經營牧場的材料。」

  「東門老兄之意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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