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草澤潛龍 | 上頁 下頁 |
二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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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花蛇鼓掌三下,內堂轉出一個大漢,捧著一個託盤,盤中有十錠十兩重的銀錠,大踏步到了他身旁,往茶几上一放。 「百兩銀子補償你的損失。」白花蛇得意地說:「沖洪姑娘的金面,我對你客氣,算是替你壯行色,在三天之內,你必須登上船離境,你辦得到嗎?」 「我不要你八爺的銀子。」他一口拒絕:「但我會離開,可是不一定在三天……」 「三天之內,你必須離開。」白花蛇斬釘截鐵地說:「最近本城恐怕將有大事發生,我不能同時過問你的事,你不走我會分神,討厭得很。」 「這……」 「我已經對你夠客氣,夠情義了,你知道嗎?」白花蛇臉色一冷:「咱們三湘的子弟,去年與下江的人結怨,這件事不能善了,對方說過要大舉報復,很可能在天氣轉暖時敞開來幹,所以我很忙,無暇兼顧。走吧!走得愈遠愈好,不然,哼!你願意在三天內離境嗎?」 「傷一好我就離開……」 坐在一旁的鄧坤,露出了猙獰面目,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領拖起,兇狠地說:「你少給我耍死狗!只要你能走動,你就得滾蛋。今天已經證明你可以走動,回去給我卷包裹立即乘船離開,不然我會好好收拾你。」 「昨晚打我的人就是你。」他咬牙說:「你收拾我,是要把我捆上石頭,丟入洞庭湖喂魚鱉嗎?」 「你以為我不敢?」 「算了算了。」白花蛇做好人:「譚正廷,你也是在外面跑了幾年的人,應該識時務明利害。鄧坤,我說過給他三天,就是三天,不要逼他。」 「八爺,他還沒有肯定的答覆呢?」鄧坤陰森森地說:「這小子一身殘骨頭,不把他拆了他是不會服貼的。」 「譚正廷,你答應三天之內離開嗎?」白花蛇和氣地問。 「能走時該走的,我會走的。」 「我要肯定的答覆,你得發誓在三天內離開,在場的人;是見證。」白花蛇不笑了,對他的答覆深感不滿。 「可是,小可還不能決定是否能……」 「住口!你休想找藉口,你得到別的城鎮養傷,決不可以留在岳州。」白花蛇沉聲說:「這是為你好,不要不識好歹,答覆我。」 「我再給他一頓狠的。」鄧坤兇狠地說:「然後把他抬上船,送他走。」 聲落掌發,啪一聲響譚正廷挨了一耳光,接著被劈胸抓起,小腹挨了兩記重拳,打得他暈頭轉向。 「不要打他了。」白花蛇獰笑:「把他送回去,給他三天,免得讓人說閒話,帶走。」 三個人連拖帶拉,把他拖出院子,又挨了幾記重的。最後,鄧坤把他放在街口的牆根下,拍拍手獰笑著說:「就給你三天,丁八爺大仁大義,你可不要辜負他的好意了。這三天內,放聰明些,不要到處亂跑,免得在路上出了意外,知道嗎?哈哈……」 三個人狂笑著走了,他幾乎爬不起來啦!幾個好心的人發現了他,把他送回東湖客棧。 進入店堂時,那位佩簫的人,恰好經過店堂,好像要出店,好奇地駐足旁觀,直等到店夥咒駡著行兇的人把他送回客房,這人才出店走了。 這一次打得也不輕,但他的氣色比上一次要好得多,服藥行功時,痛苦的情形也比上一次減輕。 痛苦終於過去了,他下了床,喝了一大碗水,一面用巾拭汗一面喃喃自語:「好漢不吃眼前虧,也許我真的該離開。看運功情形看來,複元之期快了,不能栽在此地,把傷養好再來並未為晚。虎落平陽,我認了。」 正想召店夥結賬,打算今晚就離店,到碼頭找船,在船上過一夜免得麻煩,卻聽到外面人聲鼎沸。 拉開房門,看到後夥正緊張地向客人解釋。他傾聽片刻,原來不久前有人在店堂鬧事,兩個地棍不知怎地與旅客衝突,一言不合大打出手,旅客把兩個地棍打得頭破血流,地棍逃走時聲言將糾人前來報復。店中的旅客少不了心中著慌,深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,因此人心惶惶,出門人誰都不希望惹事上身。 他退回房中,喃喃自語:「發動得真快。可是,這件事可又把我拖上啦!那兩個地棍顯然是派來監視我的,挨了揍會不會把賬記在我的頭上?倒黴!」 東湖客棧氣氛一緊,店夥們個個心事重重。 白花蛇威風八面往櫃檯一靠,向敢怒而不敢言的三名店夥沉聲說:「把旅客流水簿給我,我要知道那兩個混賬東西的來路,看他們……」 對面會客室的門口,踱出一個背著手的青袍人,嘿嘿嘿一陣陰笑:「不要查了,在下告訴人也是一樣。」 一個眼圈發黑,嘴唇腫裂的打手切齒叫:「就是他!是他……」 白花蛇舉手制止同伴叫嚷,臉一沉,擺出要吃人的面孔,離櫃一步步向青袍人走去,直逼至對方的面前。 八打手兩面一分,把青袍人圍住了。 「現在,你告訴在下吧,在下正在聽。」白花蛇咬牙切齒地說。 「大爺我姓石,來自九幽地府,專收孤魂野鬼,你還想知道些什麼?」 「狗東西……」 「劈啪!」耳光聲暴響,是白花蛇在挨耳光。青袍人的手本來是背在身後的,出手揍人快逾電閃,旁觀的人,看清變化的少之又少。 白花蛇連退三四步,哇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,血中有兩顆斷落的大牙。 「你這混賬東西出口傷人。」青袍人笑吟吟地說,臉上毫無怒意,但那雙冷電四射的眼睛,卻可看出懾人心魄的殺機:「你再口出不遜試試看?太爺如果不要掉你半條命,就不配姓石。」 八打手大吃一驚,做夢也沒料到對方在被包圍之下,竟敢先出手揍人。 「把……把他弄……弄回去……」白花蛇含糊地厲叫。 青袍人根本不願等八打手先動手,一聲長笑,但見青袍飄動,手腳齊張,人影一閃,狂叫聲震耳而起。 砰一聲大震,一名打手被扔飛出店門外去了。 風雨滿城 接著,兩個打手被踢翻,倒地就起不來了。 人影突然停止,八名打手有三個跌出門外,五個躺在地上人事不省。 白花蛇想走也走不了啦!青袍人抓住白花蛇的發結往下按,另一手一指頭點在身柱穴上,拖死狗似的拖至店門外,一腳踏住背心,嘿嘿陰笑說:「現在,你得爬著走,爬慢了,太爺零零碎碎宰你。好,開始!」 白花蛇無法站起來,大概腰脊被制挺不起脊樑,面前躺著三位人事不省的同伴,再不爬豈不等死?號叫一聲,手腳並用真的往街心爬。 可是,青袍人並不以此為滿足,跟上說:「你爬得太慢了,自討苦吃。」 手一伸,揪住白花蛇的右耳輪一帶,硬生生地把耳朵給揪下來。 白花蛇狂叫一聲,手腳加快。 「你還是太慢。」青袍人大聲說,舉步跟進。 「救命啊……」白花蛇狂叫,手腳加快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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