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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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▼第二十九章 刺駕殉命 章春一怔,臉上的嫵媚笑容消失了。 「你……你還要找他?」章春的嗓音有點僵硬。 「是的,我一定要找到他。」張秋山語氣堅決:「我已經找過不少地方,見過乾清幫的人,見過老桂的人,就是找不到長春居士那群奴才的奴才。」 「你不能找他。」章春的語氣也堅決:「他是替朝庭出力效忠的草野忠義人士,你……」 「狗屎忠義人士。」他脫口諷刺:「他暗中替你們做出賣自己族人的勾當,更網羅狐群狗黨殺人放火謀財害命的的狗屎事,不仁不義,寡廉鮮恥,忠於非我族類……」 「住口!你……」 「你不必大呼小叫,我可不是你的奴才。」他也大聲說:「在你們來說,他是為朝庭出力效忠的草野忠義奴才,你們可以容忍他種種不法勾當,包括把你捉去訓練做娼妓的罪行。而我,卻認為他是表面仁義英雄。內心男盜女娼的狗娘養的雜種。」 「你這是叛逆口吻……」 「你給我閉嘴!」他怒吼:「我並不反對你們滿人做皇帝,也不反對你們表面上叫的甚麼滿漢一家人。 「這只怪咱們漢人不爭氣,自己打打殺殺,把你們請進來做皇帝。我只是一個平凡的遊戲風塵浪人,我不介意你們公開的殺戮,只要你們殺的人不是我。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,我也不在乎那些人助紂為虐為非作歹,只要受損害的人不是我。 「但我必須做我認為天理國法人情管不到的事。 「我不介意你指證我是叛逆,那些無損於我風塵怪傑的人格與尊嚴。小春,你必須將他的下落告訴我……」 「辦不到。」章春斷然地說:「除了這件事,我可以為你做任何……」 「我只要你做這件事。」 「辦不到。」章春斷然地說,「除了這件事,我可以為你做任何……」 「我只要你做這件事。」 「辦不到。」 「那就算了。」 「那你……」 「我會找裕剛親王,甚至去找你們的皇帝。」 「甚麼?你……」章春大吃一驚。 「要我說第二遍?小春,我說話算數。你們的皇帝雄才大略,確也是了不起的君王,他宣示臣民,要以仁愛治天下。 「我不管他們口中所指的仁愛是甚麼,只知道役用長春居士這種人,不符合我心目中仁愛二字的意義。他如果能說服我那就罷了,不然他就該拋棄長春居士這種人。」 「你不能……」 「我能,我一定能辦到。再見,小春。」 章春拉開馬步,劍向他一指。 「我必須阻止你騷擾皇上。」章春厲聲說:「秋山,不要逼我,答應我,不再過問長春居士的事,不要……」 「你用劍來阻止我?」他冷然問。 「必要時,我會的,我……」 「小春,不要用劍指著我。」他嘆口氣苦笑:「我承認我對你懷有幾分溫情,也尊敬你為了忠君毅然拋棄兒女情懷的情操。 「但道不同不相為謀,你如果想殺我,你將會發現,這是你一生中所犯的最大錯誤。後會有期。」 他揮揮手,轉身舉步。 一名大漢突然虎撲而上,右爪搭後腦,左手食中二指取脊心的靈臺大穴。 太快了,誰也看不清剎那間接觸的變化,但見眼一花,大漢前撲的身軀卻斜飛而起,發出一聲驚怖的狂叫,手舞足蹈急劇旋翻,砰然一聲大震,背心著地手腳朝天,摔翻在兩丈外,呻吟著爬不起來了。 這瞬間,第二名大漢到了,雁翎刀在張秋山身後來一記刀劈華山,刀沉力猛急似雷霆,要將他劈成兩片,千斤巨石也可以刀到石分。 他反向後退,像電光一閃,恰好從刀及頂門的前一剎那,間不容髮地從刀鋒下急退,背部撞入大漢懷中,右手的尺餘長手棍後撞。 「克!」有骨折聲傳來。 「哎……」大漢厲叫,向前飛越他的頭頂上空,像是被他大背摔出的,在砰然大震聲中,又是背部著地,摔倒在前一名大漢的身上,兩人跌成一團。 這位大漢更糟,右肋掉了兩根肋骨,傷勢比前一名大漢重得多。 第三名大漢倏然止住衝勢,嚇白了臉,手中刀不知該不該收回,愣住了。 張秋山已轉過身來,臉色陰沉。 章春張口結舌,弄不清兩個功臻化境的御前侍衛,是怎麼被摔飛的。 「回去問問老桂,小春。」張秋山冷冷地說:「上次我和他在焦山決鬥,我的大乾坤手火候僅練至七成多一點,他已經不是我的敵手了。」 「那……那你現在……」 「十成,小春。」他舉起小手棍:「百步之內,這根小木棍可以成為致命的武器。我的肉掌,可以硬抓他的含光劍。」 「你……」 「所以,我一定可以見到你們的皇帝。你倆個保鏢打手只剩下半條命,快帶他們到光福鎮醫治。」 「我一定可以阻止你膽大妄為。」章春咬牙說:「你最好趁早打消這犯天條的念頭。」 「所以我說後會有期。」他反而輕鬆地笑了:「我知道你阿媽手下有許多具有奇技異能的高手。」 「裕剛親王手下更是猛將如雲,你會不顧一切佈下天羅地網,等我進網入羅。再說一遍,後會有期。」 他身形疾轉,像是幻化,身形轉正面孔重現時,張秋山的面龐不見了,出現的是戴了雷神面具的面孔,夕陽餘輝下,顯得十分唬人。 長嘯震天,他那猙獰的面孔更為可怖,身形閃電似的八方幻現,似乎同時有不少雷神現身,此隱彼現變幻無常,氣流急劇激旋,風雷聲隱隱,與綿綿不絕的長嘯聲相應和,令人驚心動魄。 「格格快走!」唯一站立的大漢狂叫,「白蓮教妖人,快……」章春心膽俱寒,扭頭飛奔。 長嘯聲徐逝,雷神形影俱消。 地下,江南一枝春的身影也不見了。 *** 北面的另一座山頭的樹林中,葛佩如小姑娘,替江南一枝春穿妥衣褲,將人坐在樹幹下餵水潤喉。 紅日已沉下西山,暮色四起。 「我必須等保命金丹的藥力行開才能救你。」背對著她倆的張秋山說:「章春的保命金丹出自大內,可以把人從鬼門關裏抱回陽世。如果早些救你,我沒有靈藥救你的命。路姑娘,你得躺上十天半月。」 「我不能躺上十天半月。」江南一枝春吃力地說。 「為何?」 「我一定要去行刺韃子皇帝。張兄,能助我一臂之力嗎?為了反清復明大業……」 「我抱歉。」他轉過身來:「不要做這種愚蠢的事,路姑娘,你殺死一個皇帝,還會有人做皇帝。 「這位康熙皇帝拼命養兒子,目下已經有十三位皇子。他自己八歲登基,目下他的大兒子已經快二十歲了。而且,他根本就不怕有人能向他行刺。」 「不管任何事,都該有人去做。而且,這是我今生今世,唯一必須去做的事,志不可奪,張兄。」 「所以,你也不要勉強我。你有地方養傷嗎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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