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碧血江南 | 上頁 下頁 |
一二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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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保護那姓路的賊淫婦,不稱職。」小乞兒將他抵在牆上:「不稱職的人,結果就會這樣。你另一個同伴,現在大概也完了。」 「你……你你……」他終於可以說話了,吐字十分艱難,低細幾乎不可聞。 其實,他想表明自己不是江南一枝春的保鏢,而是釘梢偵查活動情形的跟蹤人,但辭不達意。 「你想知道我的來歷?」 「你……」 小乞兒從懷中取出一隻繡鴛鴦綠荷包,伸至他眼前晃了幾晃。 「斷……魂……鴛鴦……」他虛脫地叫。 「謝謝你還記得我們,我是老二貝靈姑。」 「我……呃……」 肋內的刀子的一板一扭一滑,刀子離體。從此,世間便沒有這他這號人物了,死得糊塗,殺他的貝靈姑也糊塗。 *** 陰謀與行動在各處急劇地悄悄進行,各展神通,不時散發出血腥味,似乎所有的人,都對血腥有高度的興趣,人人喜愛,樂此不疲。 捕頭門神馮昌隆帶來了不少精明幹練捕快,前往幽止寺緝捕大方禪師和不非魔尼,抄了幽止寺,但也死傷了不少人。 這些不法的僧尼,總算銷聲匿跡,不再與神爪冷鏢的賓朋們明攻暗襲,長春公子這些賓朋少了一些勁敵,可以專心對付張秋山了。 現在,唯一的敵人是張秋山。 最可怕的章春已經不在鎮江。滄海幽城的葛家四個女人,自從與桂齊雲一群人進襲斷魂莊,無緣無故失蹤之後,此後便失去蹤跡,很可能死在斷魂莊的機關埋伏內了,用不著分心留意她們。 她們本來就是無足輕重的外地武林人,還不配稱強龍,怎敢與有長春莊高手做後盾的地頭蛇纏鬥? ▼第二十六章 聞驚通風 可是,有不少人在毫無警兆的狀況下被殺。 這些武林名宿,江湖好漢又開始心驚膽跳了,名列宇內十大神秘名人之一的雷神如果使用暗殺手段,那還了得? 明的搏殺已經讓這些英雄好漢喪膽,來暗的誰吃得消?誰知道報應之手何時伸過來? 談雷神色變,人人自危。 黃昏將臨,京口驛碼頭忙碌非常。 上游兩里地的河灣中,那艘神秘的客船,靜悄悄地亭靠在堤岸的垂柳下,門窗緊閉,船內船外鬼影全無,真像一艘被遺棄的無主鬼船。 當然看不到那些驍勇可怕的神秘刀客,整條船似乎籠罩在詭秘陰森的薄霧裏,過往的船只皆匆匆而過,似乎怕沾上那懾人的陰森鬼氣。 堤高僅丈五六,嚴冬水枯,所以實際上船的桅頂雖然低於河堤,但那比船長長一倍多一點的十二丈餘大桅,則高出河堤好幾倍,丈八高的小桅也夠壯觀,人藏身在兩疊的大帆上,五里外的景物皆可看得一清二楚,大白天想悄悄接近泊舟的河堤,休想。 有人接近,而且是大搖大擺地接近。 張秋山今天的裝束又換了樣,頭戴風帽辮子盤頭,青緊身夾衣褲,虎皮背襖便於雙手靈活,長腰帶在腰間盤繞四周,連鞘狹鋒單刀就插在腰帶上,不折不扣的浪人打手打扮。 一臉潑皮流氓相,與往昔翩翩濁世佳公子氣質完全不同,像是變了一個人,人是衣裝確是不假。 堤上還有一段兩丈餘寬的幹河岸,因此堤頂距下面的船足有四五丈。 他坐在堤項的大柳樹下,打開帶來的乾荷包葉,現出裏面的燒鹵菜餚,菜已凍成冰了。 摘下肩上的酒葫蘆,拔掉塞喝了一大口。 「好酒,徐沛高粱燒。」他噴著氣似乎餘味未盡:「天殺的!如果沒有烈酒擋寒,真受不了,幹這種殺人買賣,沒有酒壯膽怎成?」 他總算不像花子用手抓菜吃,折柳枝代筷,吃相當然不雅觀,但很配合他的身分。 酒喝了半葫蘆,菜餚也吃掉一半了,船上終於有了動靜,雍容華貴氣概非凡的桂齊雲,穿了長袍馬褂,佩了含光劍,出現在前艙面。 「老弟,你真不夠意思。」桂齊雲臉上掛著愉快的笑容,語氣也熱誠喜悅。 「他娘的,我又怎麼啦?」他的口吻,就不夠高級了,比碼頭上的混混還要粗俗。」 「怎麼不上船來坐坐?膽小鬼!」 「天殺的!我當然膽小,在你在我背後來上那麼一記神魔摧心掌後,我還敢大膽?還敢上你那艘金城湯池似的船?你算了吧!」 「敢於坦然承認自己是膽小的人,真不多見。」 「就是因為膽小,才用神秘人物來遮蓋呀!宇內十大神秘人物,你看看有那一位算得上是英雄豪傑?喂!你不打算上來嗎?」 「上去?」 「是呀!有好酒好菜,獨食不肥。你總不會我上你下,隔了這麼遠,用大嗓門你呼我叫攀交情吧?你看多累人呀!嗓子會叫啞的。」 「哦!這……」 「上來啦!你難道也承認是膽小鬼?怕甚麼?有酒有菜,我不會咬你的。」 「你這混蛋還真不賴。」 「至少,我不會在朋友背後來上一記狠的。畢竟你曾經救過我,我欠你一份情,就算沒有肉,我也不會咬你一口肉來下酒的。」 「我看你像是要動刀子。」桂齊雲跳至河岸,輕靈地躍登堤頂:「氣勢洶洶……」 「我不該氣勢洶洶嗎?混蛋!」他跳起來,將酒葫蘆向前伸出:「喝兩口,冤家對頭通常是從好朋友演變成的,沒有理由不先把酒言歡,沒有毒,我不用毒害人。」 「我可沒有這種吃喝的修養。」桂齊雲拒絕接受:「心領了,你自己享受吧!」 「我看你才是真正的膽小鬼。」他只好自己再喝了兩口:「老桂,你以為你很了不起是不是?」 「你的意思……」 「你他娘的豈有此理,到處放謠言說我被你一掌打死了。你以為你的神魔摧心掌是宇內無雙的致命絕學?哼!少臭美。」 「你沒死,我的確感到意外。」桂齊雲笑笑:「你是第一個從我手中,挨了一記要害而不死的人。」 「我要知道理由。」 「恕難奉告。」 「我堅持。」 「我也一樣。」 「那麼……」 「決鬥解決?」 「今天不決鬥。」他喝光葫蘆內的酒,信手將空葫蘆丟下一踏破:「下次,我嘛,不甘菲薄,勉強把自己當成恩怨分明的人,我曾經欠你一份情,不便見面就拼個你死我活,雖然你那一掌,已經勾銷了這份情。」 「結果有何不同嗎?」 「沒有不同,但決定權在你。」 「怎麼說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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