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碧血江南 | 上頁 下頁
九三


  三個少婦出現,領先那位更美,更出色,碧藍色衫裙,披了玄狐外襖,佩了劍,隆胸細腰眉目如畫,簡直就像一位王姬,高貴的風華令人不敢逼視。

  另兩位與先到的兩少婦同樣打扮,同樣美貌動人。

  「弟子恭迎二師父。」兩位少婦恭敬地行禮相迎。

  「怎麼了?」最美麗的少婦問,秋水明眸卻落在張秋山身上。

  「回二師父的話。」與張秋山說話的少婦欠身答:「這人自行醒來了,吵吵鬧鬧,很不安分。」

  「快要死掉的人,不安分是情理中事。」二師父微笑,不住打量張秋山:「你就是雷神張秋山?」

  「如假包換。」張秋山拍拍胸膛:「我聽說過你腰間的繡鴛鴦荷包。」

  二師父的左脅,懸佩了一個在船上雜物雄中出現的同式荷包。

  「哦!你知道我的身分了?」

  「咱們是同類,同類難免互相提防。你們斷魂鴛鴦賣人,我雷神買人,名稱上性質迥異,骨子裏意義相同,能碰在一起倒是出乎意料。目下的情勢是你們的道行高佔了先機,活該我雷神除名。這是必然的現象:有人死,有人活,強者登天堂,弱者下地獄,沒有甚麼好埋怨的。斷魂鴛鴦據說有不少人。」

  「對,我姐妹五人主持斷魂鴛鴦十餘年,從沒失敗過。我排行二,姓貝,貝靈姑。」

  「幸會,幸會。」

  「你是江湖十大神秘名人之一,我們是江湖七大秘密組織之一。你失敗,是因為你只有一個人。我們成功,是因為我們人手眾多,我們五姐妹不但調教出許多才貌武功雙絕的門人,而且訓練了許多得力的手下。」

  「他娘的!日後我真得大張旗鼓招兵買馬了,要幹,就大幹一場。這年頭,人多勢眾才能叱咤風雲,才能稱雄道霸,才能……」

  「可惜你已經沒有機會了,你這種講究個人英雄氣概的年代已經不會再來,目下誰人多誰就是強者。你是同道,我們尊敬你。」

  「在下深感榮幸。」

  「把手伸出來。」

  「哦!這……」

  「我知道你的武功十分了得,必須加上禁制,才能和你談談。」

  「你是贏家。」他泰然笑笑,雙手伸出柵外。

  兩個女徒分別抓住他一隻手,拉出兩面一分,勒得緊緊地他的胸腹貼上了柵。

  貝靈姑神色一冷,運指如風,用勁道十足的纖纖五指,制了他的氣海、神關、鳩尾三大要穴。

  纖手抄至他身後,貝靈姑高聳的酥胸,隔著鐵柵貼上了他的胸膛,右手在他背後一陣遊動。

  「好香艷。」他邪笑:「貝姑娘。呵呵!我想到一張床。」

  「你倒是風流得很呢!」貝靈姑收手退了一步,媚目盯著他笑:「大鬧揚洲鎮江,出生入死身邊依然帶著兩位俏情婦,左擁右抱四出招搖,走桃花運的人,其他方面會倒霉的。你想勾引我?」

  「那還用說?天下間女人很多,有幾個女人比得上你美麗妖艷呀?哪一個風流豪客不想勾引你?」

  「你知道你目下的處境嗎?」

  「知道,你說過,我武功十分了得。你制了我的任脈,禁制氣血之源。背後,你共下了七枚寸長的怪針,分別制住督脈、足太陽膀胱、三焦、小腸,膽,五條經脈插入七枚針。

  「呵呵!你這迷人的小妖精,針上工夫真出神人入化,你的女紅一定非常精巧精巧,你真該去開裁縫店,而不該幹這種出賣人命的絕活。」

  「你真不錯。」貝靈姑媚笑:「人如臨風玉樹風流,名震江湖,身在死境,泰然自若豪情不減。如果不是為了買賣,我不要你勾引我,我會……」

  「你會像孔雀一樣在我面前,展示你的絕代嬌姿,你會陪我上床!該死!我真該早兩年找你們。」他依然邪笑:「找你們姐妹過一段神仙快活日子,我好後悔。」

  「你也會後悔?」

  「是呀?早兩年我就聽說過你們的組織……」

  「你不怕?」

  「怕甚麼?怕你們姐妹多?男人嘛!漂亮的女人愈多愈妙,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風流,呵呵……」

  一名女徒啟鎖開門,他昂然而出,笑吟吟地毫無懼容。

  「你真是不知死活。」貝靈姑俏巧地、嬌媚地一指頭點在他的鼻尖上,媚笑著挽了他的臂膀舉步:「我好羨慕你的女伴,你是一個非常懂情趣的男人。」

  「呵呵,誇獎我嗎?哦!我的女伴……」

  「你可以見到她了。」

  內廳並不豪華格局也小,但牆壁厚實如軍壘,堅牢的小窗,沉重的廳門,關上了門窗,就是一座攻不破無門可入的堡壘。

  貝靈姑親暱地挽著他,相依像情侶般踏入廳堂,門在身後閉上了,廳中溫暖如春,異香中人欲醉。

  外面是嚴冬,裏面是春天。

  八仙桌排出盛宴,精緻的餐具,可口的菜餚,酒是的陳年女兒紅。

  四位千嬌百媚的女郎在等他,美艷與貝靈姑不相上下。美麗而又上了妝的女人,很難從面貌上看出實際的年齡,反正都美,都很年輕。

  斷魂鴛鴦十餘年前便有了相當高的名氣,那麼,這五個主腦人物,年齡該已三十出頭。

  三十歲左右的美麗女人,正是女人一生中成熟至巔峰的歲月,也是最動人、最迷人,最令男人神魂顛倒的年齡,青春正盛風情萬種的銷魂時期。

  在兩旁伺候的年輕美麗女門人,共有十人之多,成了眾香國啦!

  客席上唯一客人是章春。

  她氣色甚差,換穿了不合身的青衣布裙,倒像個操勞的僕婦,但五官靈秀的面龐,依然流露出大戶人家名門淑女的風華。

  她怒容滿面,看到張秋山平安出現,立即怒意全消,驚喜莫名,剛要跳起來叫嚷,卻被一位女郎一把按住哼了一聲,警告她不許異動。

  「妙極了!這才對嘛!」張秋山的大嗓門聲震屋瓦:「沖同道分上,在把我賣出去被仇家殺死之前,請我吃一頓這才合乎道義呀!」

  主位上的美女郎柳眉一挑,鳳目帶煞哼了一聲。

  「你不要裝得真像個視死如歸的豪客,死前撒野你得不到任何好處。」女郎陰森森地說:「這裏可不是你撒野放潑的地方。」

  「哈哈!姑娘,你說這種話就不上道了。」張秋山放掉挽著的小蠻腰,無所顧忌地逕自就座,在章春的右首主客位大馬金刀地笑吟吟坐下:「我雷神能名列江湖士大神秘名人之一,當然有成為風雲人物的條件,當我操刀殺人時,力拔山兮氣蓋世,本來就是視死如歸的豪客。醇酒美人當前,我也是追逐聲色的一代之豪,哈哈!你看我像一個以放潑撒野來掩飾心中恐懼的人嗎?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你如果怕我撒野放潑,你們可以出去,讓我痛痛快快吃一頓,保證不會打擾誰。」他推開上前斟酒的女人,自己斟酒:「我告訴你,世間有許多人,死前連一口飯都撈不到,還不是瞑目地進入枉死城?我撈到一頓酒菜,還有你們一群天仙似的美女相陪,還有甚麼好埋怨的?歡喜還來不及呢!喂!拜託,能不能換幾壺高粱來?餓了三天,有烈酒才能開胃哪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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