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八荒龍蛇 | 上頁 下頁
二六七


  姑娘突然上前笑道:「那麼,小可和你賭,你不會說不敢吧?」

  「什麼?你這水蔥似的小娃娃和我賭?」毒王訝然問。

  「不錯,我吃你一味毒藥,如果我不死,你解了這些人的毒,咱們哈哈一笑各走各路,如何?」

  「雲笙,你……」柴哲大驚地叫。

  姑娘卻搖手相阻,笑道:「我的內功火候已經爐火純青,用內功迫出毒藥當無困難,不必替我擔心。」

  毒王冷笑一聲說:「你小小年紀敢誇海口,真是自尋死路,老夫賭了。」

  井期不耐地叫:「小子,橋歸橋,路歸路,咱們先賭,你準備了。」

  柴哲立下樁,從懷中掏出竹簫和竹筒,拍拍胸膛說:「懷裏沒有鋼板鐵甲,老前輩動手吧!」

  井期吃了一驚問:「你這把簫從何處來的?」

  「神簫客老爺子所賜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是他的門人?」

  「不,連寄名弟子也談不上,但卻有授藝之恩。」

  「咱們不能賭了。」井期懊惱地說。

  「怎麼?你敢賴不成?」

  「算了算了,你贏了。神簫客是咱們四老的救命恩人,咱們豈敢對你無禮?簫借來看看好不?」

  柴哲大喜,將簫呈上笑道:「老前輩,賭了你老人家準輸。」

  井期正在驗看竹簫,不悅地說:「你這是什麼話?難道老夫不如你?」

  「小可並無此意,只是身上穿了白兕背心,寶劍不傷,掌力自然無妨,所以說老前輩必輸。再就是比劍,小可站在丈外遞劍,怎會輸呢?只怪老前輩在盛怒之下不加思索,恕小可使奸,對不起。」

  井期將簫遞過邊說:「神簫客大概把精靈古怪的絕招全教給了你,油嘴滑舌,小心我磨你的頭皮。你有白兕背心,其他兩寶呢,從實招來。」

  「老前輩仍不死心?」

  並期嘿嘿笑,但老臉微紅,低聲道:「真人面前不說假話,我老人家一生別無嗜好,就丟不掉老毛病,我要那卷密宗和合秘法,保證不用為非作歹。你年輕,要來無用,反而傷身敗德。送給我,四老替你赴湯蹈火,怎樣?」

  柴哲將竹筒遞過,笑道:「一言為定,請四位老前輩到袁州府等候,多則三月,少則一月小可前來相會,請助小可剪除嚴賊的羽翼。圖在筒內,請過目。」

  井期大喜,看也不看地揣入懷中笑道:「一言為定,袁州府見,呵呵!你還得和毒王打交道。」

  毒王一直在側旁聽,臉色已恢復原狀,笑指姑娘問:「小娃娃,你憑什麼敢和我賭?鶴頂紅、牽機藥、鳩,無一不是入口封喉的劇毒,你的內功禁受得起?真是荒唐。」

  「小可昨晚吞下一顆天下至寶解毒靈珠,所以敢賭。」姑娘笑答。

  「解毒靈珠解不了腐蝕性的毒,入口咽喉毀,縱有靈珠,也將成為殘廢。小娃娃,你知道你冒了多大風險?」毒王苦笑著說。

  柴哲長揖為禮,笑道:「小可深感盛情,容後圖報。但不知老前輩有何見教?」

  「你送我那顆黑珍珠,我與四老偕行同赴袁州,捨得嗎?」

  柴哲取出珠盒雙手奉上說:「小可遵命奉敬,尚請笑納。」

  「你真捨得送?」毒王訝然問。

  「老前輩可以打開驗看。」

  毒王打開珠盒,放在鼻端輕嗅,笑道:「果然是此物。哥兒,你等於是送給老朽十年陽壽,謝謝。」

  「這珠……」

  「老朽與毒藥為伍,體內淤積另一種致命毒質,必須用此珠方能溶解毒質排出體外,為此物老朽幾乎走遍了海角天涯,無如天下只此一顆,卻深藏宮庭大內無可奈何,聽說此珠已落在嚴賊之手,我正要去嚴府鬧他個天翻地覆呢。」毒王一面說,一面將珠一口吞掉,取出一包解藥遞給姑娘又道:「這是解毒藥,你留一半備用,另一半可解救那些傢伙。」

  「哥兒,兩位姑娘藏在右首兩個樹洞內,交給你啦!咱們要上路,日後袁州府城見,不見不散。」井期喜悅地叫,五人匆匆走了。

  柴哲無意中得了五個幫手,喜不自勝,接過姑娘的藥包,請姑娘與兩位師兄去救兩位師妹,他自己分別解救一僧和無為居士一群人。

  一僧與無為居士兩世為人,萬分感激地向兩人道謝。柴哲將一僧請至一旁,將中州三劍客正著手鏟除嚴府爪牙的事說了,力勸一僧放棄與三劍客的意氣之爭,免傷和氣。一僧情面難卻,一口應允。同時自己也希望到嚴府走走,嚴府金銀珠寶堆積如山,不走一趟心實不甘。

  無為居士祖孫倆本就對柴哲極有好感,自然也自告奮勇走一趟袁州。

  彼此約定後會,一聲珍重各奔前程。縹緲神龍心灰意懶,要趕回湖廣與家小團聚避世隱居,要愛子帶領師弟妹,隨柴哲至袁州效力。但柴哲委婉地拒絕了,他不希望師兄妹被人唾罵,先前是嚴府的人,反過來打擊嚴府,道義有虧。他將大師兄程忠被葉局主的人馬點倒在汕港村的事說了,要師父速至汕港村找程忠,務必速回湖廣,日後再留後會。縹渺神龍無奈,只好叮囑珍重而別,帶著愛子及門徒走了。

  ***

  八方風雨會袁州,注定了嚴賊父子敗亡的命運。

  一雙愛侶在翻雲手的引導下,南下第一站是都昌。

  可是,翻雲手的消息靈通,羅龍文卻逃得更快。一追一逃,經過多次危機千鈞一髮的接觸,羅龍文就像喪了膽的老鼠,被柴哲迫得上天無路,入地無門,連累了不少好朋友送死,從江西追到南京,再繞道往回逃,最後走投無路,仍然逃至袁州嚴府托庇。

  仲春二月,柴哲三人到了南昌府。林御史大人仍在九江勒兵坐鎮,栗祈與郭諫臣兩位推官大人的兵馬,化整為零向袁州秘密邀趕。江南岸的巡按大人,也帶了兵馬以巡泛為名,浩浩蕩蕩徐徐西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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