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霸海風雲 | 上頁 下頁 |
四三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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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別哼,小心我火化了你的虛雲觀,替為昏王陪死的人伸冤。擒你解上京師。」 「貧道不怕,仇非報不可,你這人莫名其妙,又不許下手,又許一年後下手,下手又不許殺,你這廝怎麼顛顛倒倒?」 「除了用刀劍,你不會用別的手段?你糊塗了,老道。」 赤霞子死死地盯了他一眼,大踏步走了。 朱顒炔死於天順六年,距逸雲大鬧洛陽僅年餘,以後洛陽出了兩名賢王,洛陽人喘過一口大氣。直至第八年王爺朱典英出,洛陽城重陷入雞飛狗走暗無天日之境。 老道一走,中州三義也告辭,他們怎能有八寶紫金奪命丹!聞訊趕來,逸雲已經起死回生,沒有他們的事了。 密室中已不能安歇,便移至上面客房,谷東主辦了一桌酒菜,有女眷,他不方便,自去安歇。 如黛總算放了心,喜悅之情溢於言表,可是礙於月蓉姑娘在側,只好將喜悅強壓在心頭。 席間,逸雲由於記憶未復,不敢多說免被月蓉誤會,先發制人向她說:「蓉姐,小弟明日即行啟程,晝夜兼趕赴武當,請以信鴿傳書老菩薩先行準備。」 「小婢即著手準備。」 如黛突然接口道:「雲哥,何不傳書百花谷,請芸姐同至武當?」 「傻妹妹,雪山相去迢迢數千里,怎趕得到?」 「符老前輩如果下山,桃花仙子韓前輩的金鷹可以載人,恐怕還會比我們先到呢!」 月蓉接口道:「恐怕五小姐不會離開思雲閣呢!」 「有雲哥的書信,她會來的。她的龍淵劍,將可令雜毛們喪膽。哥,快寫信。」 月蓉笑道:「不必太急,信鴿須白天方可放出。小婢明晨前來取信,並未為晚。快三更了,奴婢該告辭了。」 她告辭離席,逸雲夫妻倆也已膳罷,親送她出店,殷殷叮嚀小心而別。 回到房中,如黛忘形地撲到他懷中,又哭又笑,盡情地發洩。逸雲便將用奇功驅熱,得赤霞子一腳脫險之事一一說了,最後說:「黛,真也奇怪,我已經依稀地想起一些事,只是仍感模糊,相信再過一些時日,我會想起許多事的。」 「哥,可想起我麼?」她坐在懷中,喜孜孜地問。 「黛,想起的,我似乎看到了零亂的火光,和一些似乎陌生的面孔。哦!我還……」 他驀地面孔發赤,呼一聲吹熄了壁燈。 「嗯!哥!你……」她含糊地叫。 *** 五更已過,東方天際已泛起了魚肚白,小店中燈光隱約。 店門悄悄而開。 馬房中已準備好兩匹駿馬,從側門牽出,鞍轡鮮明,馬包齊備。大門中悄悄出來了逸雲夫婦,兩人全換了青綢子緊身服,外罩披風。逸雲的黑亮長髮挽成髮結,用白玉髮箍團住,加上了青綢髮巾顯得倜儻出群,尤其是穿上了青綢緊服,更為雄壯搶眼。他只掛了一隻革囊,鞍旁谷東主為他掛了一把長劍。 如黛也真怪,昨天她還有虛弱之感,今日卻大為不同,像一朵缺水的花,突然獲得了水分,粉頰上泛著桃紅,一雙眸子神采照人,像兩顆黑鑽,在發出焰焰光芒,青衣緊身又輕又薄,她那一身玲瓏曲線要人老命,要沒有披風罩住,走到那兒都會出大紕漏。 她那小腰上,繫著一條香羅繡帶,伏鰲劍就在她腰際,上面仍有豹皮套。 月蓉姑娘恰在這時趕到,接了書信先為他倆祝福,悄悄而來悄悄而去,閃入黑巷之中。 谷東主也悄悄相送,目送兩人上馬,互道珍重,殷殷寄望後會。 兩人扳鞍上馬,默默向店內的人拱手行禮,蹄聲得得,向銅駝街馳去。 城門剛開,湧進許多菜販和馱著物品的牛馬,兩人直待人群漸稀,方馳馬出城。 快到天津橋,暗影中竄出一條人影,向逸雲的馬前射去,速度奇快。 逸雲一躍下馬,迎上說:「赤霞子,有何貴幹?」 赤霞子停下了,逸雲一眼便看清他背上的人,叱道:「好呀!你敢不聽我的話?」 赤霞子氣呼呼地說:「怎能怪我?那狗王沒安好心,要吞沒我師弟從祁連隱叟處分來的珠寶,要殺人滅口,幸而中州三義夠朋友,透露風聲給我,四更天進入王府後刑場,將人救來。要是聽你的,我師弟已埋入土中了。」 逸雲默然,良久方說:「你走吧,我錯了。」 赤霞子不走,反而將人解下,說:「中州三義指引我說,你有極好的解毒藥。」 「有是有,怎樣?」 「狗王先灌了我師弟一杯毒藥,至今昏迷不醒,你如贈我解藥,並解了你制脈的獨門手法,咱們的仇恨就此拉倒。」 逸雲哼了一聲,大踏步上前,一面探囊取藥一面說:「華某人一向施恩不望報,仇怨是否可解,那是你的事,救你師弟的命,大可不必記在華某的賬上。」 他將一包祛毒歸元散塞入青虛子口中,再取水壺灌入一口水。好人做到底,他一手解穴順經,一手按住他的丹田穴,內力一發,以真氣助他行功。 好半晌,青虛子方悠悠醒來。逸雲站起來說:「幸不辱命,藥散有效,再見了。希望你們今後放下屠刀,做個好人,做光明正大無愧於心的人,不然我救你們,反而讓你們殺良善的人,我的罪過可就大了。」 說完,一躍上馬。 師兄弟倆默默地注視著逸雲,赤霞子突然說:「華施主,貧道奉告群魔的行蹤。」 逸雲搖頭淡淡一笑,說:「道長好意,在下心領。但在下不能陷道長於不義。再會了,道長們。」 說完,馬鞭徐揚,雙腿一夾,馬兒雙雙並轡而奔,向天津橋奔去。 赤霞子師兄弟倆,呆在那兒做聲不得,直待人馬去遠,赤霞子方用他那老公鴨嗓子說:「師弟,看了他的為人,咱們也該重新做人了。」 「走罷!咱們白跑了一趟洛陽。」青虛子說。 「咱們走,明年再來。那狗王非死不可。」 兩人也向天津橋走,走了十來丈,赤霞子突然回身道:「什麼人?出來!」 路旁叢草中,突然冒出一個高大人影,輕飄飄地到了路中,徐徐背手舉步而來。 「你?是你這老不死!」青虛子叫。 「是的,是我這老不死。兩位能改邪歸正,可喜可賀。」來人微笑著答,赫然是青虛子擒逸雲時,在橫街所遇的老人,他仍是那一身打扮。 赤霞子苦笑道:「且慢慶賀,也許咱們晚了。」 「呵呵!不晚不晚。佛說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,在你們內心一轉這時,已經成佛了。」 「大駕何人,能見示麼?」 老人泰然超越兩人,冉冉而逸。但兩人的耳中,卻清晰地聽到老人的語聲:「老不死叫獨掌擎天尉遲大年,你們也許忘了哩!」 兩老道吃了一驚,赤霞子說:「是這個失蹤一甲子有餘的老傢伙,一個早年嫉惡如仇,招惹不起的怪物。」 青虛子說:「是早年與玉笛追魂符敏,詩酒窮儒戚布衣兩人齊名的人麼?那次在鎮江府拼鬥懷玉山老妖婆,他與玉笛追魂同時失蹤,倖免的只有詩酒窮儒。真想不到,他竟然沒死。」 「玉笛追魂上次在太白山莊現身,與桃花仙子走了。詩酒窮儒戚布衣的弟子哭書生梁毓青,做了百花谷花蕊夫人宇文珠的丈夫,他們都沒死,尉遲大年自然也活著啦!」 「無量壽佛!這老不死一直在追蹤我們哩,走吧!」 ***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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