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霸海風雲 | 上頁 下頁 |
四三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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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久,在半昏迷中,他想起另一種奇異的神功,這種意念在他腦海中慢慢浮起。 為了減輕痛苦,他不得不忍痛運功救急,強提真氣,緩緩聚納丹田。 首先,丹田一涼,接著寒流徐徐上升,所經處,痛苦全失,氣血漸緩。 這是玄陰寒玉功,九幽異人的玉匣裏,天山煉氣士留下的絕學,與以氣御劍術同遺塵寰。 他以往並未留心這種奇功,表面上他不練,其實卻不時偶或暗中偷練,因為受了碧芸姑娘點破陰陽至理,終於死寂河崖洞之內,花三天時間乾罡坤極真力得以大成,追根究源,全在玄陰寒玉功的奇效。 在生死關頭,熱流迫煎下,他想起了這種奇功,只好用來救急。 陰陽相合,他像成了一具僵屍,事實上他並未死,而且靈智不泯。在至陽至陰的融合下,他的內腑以及筋骨,真正地成為金剛不壞法體。玄陰寒玉功如果練岔,便會走樣,武林中僵屍功,就是這種奇功的衍變旁支。但此中緣故,如黛並無所知,卻以為他死了。 正在他六合歸一,欲散去真氣之時,遭遇了困難,會陰穴竟然無法擴張,詭異的冷流通不過這處任督沖三脈的分行重穴。 也正在快要真氣走岔的千鈞一髮間,赤霞子抓住他的肩膀向後扔,那一腿正踢在他的臀後,奇猛的渾雄力道一擊之下,會陰穴首當其衝,猛然一震,真氣也恰好一衝,凝聚丹田緩緩散去。 赤霞子這一腳,成全了逸雲,功莫大焉,妙極了。 逸雲停止行動,一撞之力,令他渾身舒泰,氣機充沛,像換了一個人,便緩緩坐起。這時,也正是如黛看到他驚駭萬分之際,她在冥神佳城下神獸殿中,曾經見過屍變,還以為逸雲也成了異物,所以驚駭萬狀。 赤霞子並不認為是屍變,突然將劍急指,身形扭轉,劍尖遙指著逸雲的胸腹,厲叫道:「你就是華逸雲?」 「你不相信麼?我就在這兒。」逸雲臉上逐漸回復紅潤,陰森地回答。 「雲哥!你……」如黛喜極而泣,尖叫著前衝。 「黛,別過來。」逸雲叫,因為他已看到赤霞子,作勢轉身,將銅管伸出。 如黛百忙中後退,芳心狂跳,倚在壁角直淌眼淚。 赤霞子向逸雲踏出一步,咬牙切齒地叫:「拾起一段木頭作兵刃,貧道要你死得公平明白。」 逸雲雙手叉腰,冷笑著讓出一條路,說:「赤霞子,我放你一條活路,不追究你的既往,也不追究你對我的愛妻出言無狀,你走吧?」他伸手虛引。 赤霞子嘿嘿獰笑,又欺近了兩步,厲惡地說:「貧道要走的,但須在活剝了你之後。」 「那你就上吧?等什麼?」逸雲冷笑著答。他知道自己得金蟾內丹之助,功力已登峰造極,故而滿不在乎。 赤霞子見他赤手空拳,竟然有點怕他,為了小心起見,決定用他的歹毒法寶赤霞毒火,先將人燒倒再說。 「嗤」一聲刺耳尖嘯,他將銅管一伸,橘紅色的火焰激射熱流蕩漾。 「你找死了!」逸雲叱喝,雙掌連拍,無儔罡風倏發,毒焰被罡風回頭反捲。 赤霞子心膽俱裂,向對面壁角急竄。 毒火一捲之下,地下的破床爛衾登時著火燃燒,沒有伏鰲劍的剋制,火無法自滅。 「老道,你再不走,將斷送在這兒回不了九華山,你這信是不信?」逸雲寒著臉說。 赤霞子怎肯甘休?收了銅管挺劍欺近,惡狠狠地說:「不是你死,就是我死,貧道這把骨頭,早就不想埋葬在九華山,溝死溝埋,路死插牌,哪兒都是一樣。著!」 叱喝聲中,劍化千顆銀星,身隨劍進拼命撲上。 逸雲直待銀星射到,右掌一撥。奇異的熱流將銀星向左一擺,千顆銀星突合成一條銀虹。左掌一抄一扣,銀虹在手。 快,快得肉眼難辨,左手抓住了銀虹,右掌也按在赤霞子的胸前,拇指按上了左膺窗穴,中指按在玄機,指尖微屈,力貫穴道,不輕不重封住穴道了,多用半分勁,人便站立不住啦! 「老道,說饒你就饒你,但不能有下次。」逸雲冷冷地說,左手一揮,奪下了長劍扔在壁角裏。 可憐赤霞子真是欲哭無淚,羞憤難當。他做夢也未想到對方如此了得,身法竟有那麼快,枉有一身降龍伏虎的出人頭地功力,只瞬息間便被人制住了,而且是在這種窄隘之地,太令人難以置信了。 穴道,制得恰到好處,不令人昏眩,也不令人動彈,當然啦!要動也未嘗不可,但得準備躺下。 他氣炸了肺,羞憤難當,嘶聲狂叫道:「你和白蓮會的人一般,以妖法制人,貧道不服。拿出你的真才實學,與貧道拼個你死我活。」 「你這人可笑亦復可憐,把真才實學當妖。你走吧!我說過饒你一次。」逸雲笑著說,將他一把抓起,轉身擱在門邊。 密道上方有人影燈光。中州三義和谷東主,持兵刃守在上面,正要往下走,聽到逸雲的說話聲,站住了。 赤霞子恢復自由,伸手去拔銅管。 「老道,你真要送命在這兒,我成全你,只管拔你那吹火筒兒,我等著。」逸雲立掌當胸說。 赤霞子不敢拔,到底有點惜命怕死,他怒叫:「華逸雲,你這卑鄙的畜生,三年前殺我的三師弟,今午更倚仗那該死的昏王捉了我二師弟,卑鄙!我三師弟固該死,你殺他也許是為了武林道義。但你這次仗昏王之力擒我的二師弟,你做了官家的鷹犬,你怎有臉在江湖稱雄!你怎有臉見武林朋友?卑鄙!」 「住口!青虛子是我單人隻手擒住的,你怎能血口噴人?你師兄弟倆假冒華某名號,奸殺為非,不該被捕歸案麼?」 「呸,四起血案全是祁連隱叟幾個所為,我兩人確是參與了計議,但並未動手。」 「為何青虛子一口供認?」 「為了武林道義,反正要死,故而為他們脫罪。」 「廢話!胡說八道。」 「貧道一生行事,任性所為,惡跡如山,但從不胡說,水裏火裏一人扛了,不像你卑鄙到做了昏王的鷹犬,小畜生,你知道昏王為人如何?你為虎作倀,今後不但江湖朋友罵你,洛陽的百姓全都要詛咒你。」 「胡說,閉了你的狗嘴。」逸雲怒叫。 「道爺絕不胡說,也不閉嘴,除非你殺了道爺。你這一來助長了昏王的兇焰,日後他更會放膽魚肉洛陽城的人了。」 逸雲向上叫道:「谷兄,伊王為人如何?」 谷東主還未回答,赤霞子卻哈哈狂笑,笑完說:「姓華的,你以為朱顒炔是啥玩意?比他父親更壞,更危惡。他父親蹂躪洛陽城,不過是個跑馬射人,剝光女人衣服取樂,隨意仗劍殺人而已。這個狗王卻縱官擾民,百家哭哭啼啼,唯一的好官李知府,亦被他差點兒弄了個抄家滅族。哈哈!你幫這種狗王魚肉洛陽的人,看你還有臉見江湖朋友?」 「谷兄,是真是假?」逸雲大叫。 「不錯!華老弟。」中州三義的老大沈剛高聲答。 逸雲寒著臉,向赤霞子問:「你知道得不少,在九華山怎知道洛陽的事?」 「真正要殺昏王嫁禍於你的是我。昨晚我和師兄搜尋你的蹤跡,祁連隱叟與弱水神龍進王府行刺。那昏王在去年,陷殺貧道的一門近親,想一舉兩得誅仇嫁禍,不想丟了弱水神龍,功敗垂成。」 逸雲哼了一聲,說:「青虛子能否讓你救出,華某不管,如果得手,可用解九陰斷脈的手法,以內力疏通他的督脈,便可活命。但我警告你,華某一日未離開,不許你下手。」 「貧道不受你管束。」 「你要受的,還有,為了洛陽城的官民,你絕不能殺那昏王,這一年中,不許你下手。」 「哼!」赤霞子冷哼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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