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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三八


  逸雲夫婦倆馬過龍門鎮,天色已經大明,接到龍門潛伏的花子幫朋友轉告的消息,消息對他們大大的不利。

  原來在昨晚至今晨,過去了許多兇魔,還有五派的人。顯然,他們都對他倆構成威脅,要在路上全力解決他倆,不容許他倆趕赴武當山。

  逸雲火上心頭,他暗地裏已有打算,不動聲色趕路,他的打算也夠毒,要全力阻止他們到武當山會合,針對群魔的計畫,定下了令他們心寒的對策。

  從洛陽到汝州,約有兩百多里。那時,當州還不是直隸州,這座州,領有四個縣,即魯山、寶豐、伊陽、郟縣,是一座相當富裕的大州。所以這條官道雖則通過叢山峻嶺,行旅卻是方便。

  逸雲的打算是:今天必須趕到寶豐,第二天到南陽,第三天必須到達武當山,如果沒有人出面攔截,可以提前一天到達。如果是三天,平均一天要走三百餘里,兩天的話,便得走五百里,相當辛苦,人不要緊,馬兒絕難支持,少不得要辛苦兩條腳。

  即使是驛傳,平常每天也只走三百里,用一匹馬趕三百里,馬兒已夠吃力,所以逸雲決定必要時棄馬,救人如救火,他必須火速趕去。

  如果沒有如黛,憑他的腳程,一夜趕千兒八百,乃是輕而易舉之事,有了如黛,他不得不放慢腳程,她剛復原不久嘛!

  假使是他一個人,路上絕不會發生那麼多麻煩,但到了武當,也就沒有日後那麼順利。群魔雲集,他也許會栽在武當山。

  過了龍門伊闕,進入群山叢中麗日高照,曬得人懶洋洋的。這段路他不陌生,昨天剛走過,官道寬闊直通汝州,用不著打聽道路。

  出伊闕十來里,人跡已稀,右首的如黛一直泛起甜笑,意氣飛揚,一看人跡罕見,她毛病來啦!甜甜地笑道:「哥,到我這兒來。」

  逸雲衝她笑,伸手在馬包後取出一個小包裹,順手掛在鞍旁,捏斷馬包帶,將馬包扔了,點手兒笑喚:「來,黛,這匹馬輕些。」

  她將盤纏掛在判官頭上,一聲輕笑,人似大雁臨空,向逸雲身前飛降。

  逸雲惡作劇,他一夾馬腹向前衝,哈哈大笑說:「來啊,看九天玉鳳是否浪得虛名。」

  姑娘發出一聲銀似的輕笑,半空中一扭嬌軀,披風一抖,像鳥兒亮翅,折向前射。

  逸雲只奔出兩丈,突然勒韁,帶馬向側一閃,人一長身便屹立鞍上,手一抄,正好接住姑娘的左手,將她向上一拋,伸雙手抱住了。

  人向下一沉,坐在鞍後,將她側放在鞍上,伸兩指夾住韁繩,馬兒向前急奔。「黛,如何謝我?」

  她紅雲上頰,羞笑著用纖手將眼蒙住,噘著紅艷艷的小嘴兒,用鼻音昵聲笑罵:「你,壞,最壞,不理你。」

  他將她的小蠻腰挽住,「嘖」一聲親親她的粉頰,也昵聲問:「壞,怎樣壞法?親親,說說看?」

  她手向下移,掩住粉頰,深潭似的眸子,從指縫中向他偷視,扭著小腰兒嬌叫:「又來了啦!討厭!」語音之甜,令人心醉。

  「討厭?真的?」

  「真的,我這時最討厭你了。」說完,噗嗤一笑,將臉藏在他頸下了。

  在輕笑聲中,馬兒平穩地向前急馳,另一匹馬在後亦步亦趨,十分愜意。

  遠遠地,看到前面的小山崗了。

  「黛。」他輕叫。

  「哥,有事麼?」她倚在他懷中閉著鳳目問。

  「前面有小崗,上了崗是平原。」

  「別管他什麼崗,什麼平原。哥,除了你,一切與我無關,我才懶得去管。」她依得更緊些。

  「崗上不遠處,有幾座樹林,乃是我昨日鬥祁連隱叟的地方。要不是那老鬼婆用赤煞火彈救命,早被我留下幾個兇魔了。」

  「他們可能已逃出五百里外了。」

  「不會的,他們定然在那兒等。」

  「咦!你知道?」她睜開鳳目輕叫。

  「我料定如此,到龍門鎮時,有兩個鬼鬼祟祟的傢伙,比咱們的馬跑得還快,定然是他們的暗樁。」

  「好!來罷,我許久沒動劍宰人了。」她撫摸著劍說。

  「該打!你是宰人的屠婆子麼?」他笑問。

  她一伸舌頭,伸出纖掌說:「真該打,打一下算了,不能太輕啊!」

  他拿著她的手,在掌心上印了一記暴吻,說:「權且記下,以後一併計算。坐好,上崗了。」

  兩人明知前面有險,仍然毫不在意,甚至還打情罵俏,可算得膽大包天。

  逸雲自有他膽大的理由,昨晚得金蟾內丹之助,他功力已登峰造極,沒有什麼可怕的。至於如黛,昨夕一度纏綿,逸雲又有意成全,她不但已恢復十成功力,且更上一層樓。有逸雲在身邊,更有伏鰲劍在手,龍潭虎穴劍樹刀山,她敢闖七進七出,怕什麼?

  馬兒上崗,踏入崗上平原,穿過第一座樹林,已可看到前面密林之前,昨日狠拼的鬥場了。

  馬兒踏進樹林,蹄聲略緩,驀地飛起逸雲的一連串長笑聲,向遠處轟傳,笑完,他高聲說:「這座林子險惡,可能有打悶棍的小賊哩!」

  「悶棍打著馬腿,划不來,小賊不會那麼傻。」姑娘接口。

  「哦!我倒料錯了,是在前面五株松樹下,那是些出賣人頭的小嘍囉。」

  兩人談談笑笑,奔出樹林,向五株松樹下馳去。

  相距還有十來丈,狂笑聲已在松樹下傳出,有好幾種笑聲,十分刺耳難聽。

  人影乍現,馬兒也緩下腳步。

  松樹下,出現了幾條快速的淡影,兩側叢草中,也射出幾條淡影。兩批人身法迅疾,眨眼間便將官道阻住了。

  逸雲哈哈一笑,將姑娘身軀扶正,說:「哈哈!出賣性命的小賊果然出現了。」

  路中間,是祁連隱叟、五丁神叟,還有如黛死對頭陰司惡煞毒婆婆夫婦倆,左右分列著陰神饒光漢、扭頭獅左鉉、死鬼祁連惡魔的老妻赤煞陰婆,她的兩個兒子左方雨左方田。一群人像群厲鬼,雁翅排開。

  逸雲還沒下馬,如黛已一聲嬌叱,已飛躍下地,便待衝向陰司惡煞夫婦。

  逸雲亮聲兒叫:「黛,別急,他們跑不了,留給你就是。」一面說,一面從容扳鞍下馬,順手解下披風掛在鞍上,摘下插袋中的長劍,連鞘插在腰帶上,一步步向人群走去。

  仇人相見,分外眼紅,群魔一個個怒髮衝冠,逸雲卻泰然自若。

  在兩丈外,逸雲夫妻倆站住了。

  「小狗!你今天怎不帶王府的鷹犬來?沒有護身符,你不害怕?」祁連隱叟陰森森地叫。

  逸雲淡淡一笑,瞇著眼打量對方半晌,笑道:「呵呵!鷹犬確是沒帶,但獵猛獸鷹犬的用處不大,所以沒帶。姓宮的,華某看了你們一群,確是害怕。」

  「你將被挫骨揚灰,焉能不怕。」

  「別誤會了,老傢伙,華某是替你們害怕。」

  「先管你自己吧,小狗。」祁連隱叟厲叫,撤下了長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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