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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六


  紫蓋隱儒臉上一紅,拱手說道:「丐道友古道熱腸,冰如衷心難忘。」

  神州丐道搖頭說道:「我道人重提往事,絲毫沒有討好之意,只是既然要說明白其中原委,勢必如此來龍去脈,一一道來。」

  神州丐道稍有一絲感慨,停頓了一下,但是,立即又接著說道:「當時我道人若不立即將叢慕白這娃兒的安危生死,攬在自己身上,姚夫人你北上恒山只怕心有難安之處。」

  紫蓋隱儒點點頭,眼神裡流露出一股感激之意。

  神州丐道卻於此時露出一絲微笑,接著說道:「其實我道人若是毫無一點把握,也不敢如此冒然攬事上身,一則由於天山雙俠,破鏡重圓,是人皆願望如此,如果為叢慕白這娃兒牽腸掛肚,影響到恒山之行,我道人就不能袖手無睹,再則,我道人知道祁靈那小子他知道萬巧劍客的居處。」

  言猶未了,宇內二書生不禁同聲而驚呼,神州丐道連忙搖手說道:「你們二位休要驚訝,祁靈雖然知道萬巧劍客的居處,他並未告訴我道人,我道人也沒有向他追問。」

  宇內二書生還沒有來得及說話,坐在一旁的金沙伯樂白完元老兒早就哇哇地叫了起來,他說道:「這個邋遢牛鼻子真怪,自己徒弟知道偏不去問,反而要動我老兒的心計,你這豈不是故意找事,自惹麻煩麼?」

  神州丐道突然大笑說道:「白老兒!你是一個一輩子不收徒弟的人,你不知道身教重於言教,做師父的不正,就無法調教出好徒弟,祁靈那小子雖然知道萬巧劍客的居處,卻是受了別人約言束縛,不能任意告訴旁人,他告訴我道人,是他失信於人,我道人若以師命相逼於他,是驅迫弟子失信,信之不立,何以為人?所以,即使祁靈要告訴我,我道人也未盡然會聽。」金沙伯樂模仿著神州丐道的語氣,笑著說道:「所以,你這個牛鼻子就想到了我白老兒?」

  神州丐道笑嘻嘻地暫時沒有回答,北嶽秀士此時卻問道:「丐道人!你如何知道祁靈知道萬巧劍客的居處?又如何知道他是受人束縛?」

  神州丐道笑著說道:「這其間還有一個江湖上萬事通的鬼精靈,那就是關外神偷妙手空空古長青那老小子,他跟祁靈一起走過不少地方,經過不少波折,古老兒遇到了我道人,這中間的原委也就一字無遺了。」

  北嶽秀士點點頭,又說道:「丐道友既然不以事實所需,而損及弟子門人的信守,則如何才能知道祁靈的去處?」

  說著話,兩隻眼睛不由地向金沙伯樂身上一掃。神州丐道笑道:「方才我道人已經說過,這才使我想起白老兒。」

  金沙伯樂眯著一雙眼睛,正待說話,又被神州丐道攔住笑著說道:「白老兒!你休要著急,我道人一說明原委,你自然就洗刷清白,白老兒正好不久以前,從大漠南下中原,和我道人相遇,如此當時使我自然想起白老兒,和他那三匹寶貝馬兒。」

  靜坐在一旁,半晌沒有講話的紫蓋隱儒,此時卻含笑點頭說道:「丐道友神機妙算,心計過人,想必是利用白老兄的神駒,暗中借與祁靈騎乘,到達地點之後,馬兒自行馳回,如今這馬兒已經是老馬識途,正好引路,如此一來,既不損失祁靈信守,又得知萬巧劍客居處,一舉兩得,丐道友設計,令人佩服。只是……」

  紫蓋隱儒轉過頭去,對金沙伯樂拱手笑道:「我二人愚不可及,未能領悟白老兄和丐道友話中玄機,致有所誤,令人既慚且疚,白老兄幸勿見怪。」

  金沙伯樂白完元笑呵呵地說道:「邋遢牛鼻子不能及時說明道理,換著我老兒,也會生氣啊!」

  北嶽秀士也拱拱手說道:「請恕我尚有一點不明,請問丐道友,既然神駒識途,就該立即隨之前去,祁靈和叢慕白二人均陷身危境,救人急如救火,丐道友為何放著急事不辦,又要北上一趟,相約於我們二人?難道……」

  北嶽秀士搖搖頭,沒有說下去。

  神州丐道卻呵呵笑道:「秀士!你儘管說,我道人是否因為怕不敵于萬巧劍客,而來北嶽拉你們二位助勢?情形確實如此,毋怪你秀士相疑。」

  紫蓋隱儒卻笑著說道:「神州一丐道,名排宇內二書生之前,神功蓋世,武藝無雙,我們豈有捨本逐末之想法?丐道友之所以北上恒山而來,想是另有高見。」

  神州丐道慨歎一聲,點頭說道:「姚夫人誇獎之詞,我道人不敢領受,至於我道人所以要北上一趟恒山,倒是確有另外原因,人同此心,心同此理,試想天山雙俠在北嶽破鏡重圓,共歎前因之余,定然又想起單身冒險的叢慕白那娃娃,說不得就要雙雙人關,尋訪下落,但是,茫茫人海,何處找起?我道人既有老馬識途,何妨趕來相會,陣往同行,但是,倒是沒想到……」

  金沙伯樂早在一旁接著笑呵呵地說道:「牛鼻子沒想到我老兒會趁他一個疏忽,就帶著三匹馬兒,飛奔北上,小老兒成心要會一會與我這位老朋友神州丐道齊名的宇內二書生,究竟是何許人物。」

  說著金沙伯樂又仰天呵呵大笑說道:「二位別見怪!誰讓小老兒久耽大漠,少下中原呢?」

  宇內二書生自然也不會將這些小事,記在心上,彼此呵呵一笑,冰釋於心,毫無芥蒂於懷。神州丐道此時站起身來說道:「說明這一段來龍去脈,耽擱了不少路程,好在這三匹馬兒,都是千里良駒,急趕一程,便足以補上。」

  北嶽秀士也即時站起來說道:「若是由於方才那一陣耽誤,貽誤了大事,我的罪愆就莫大良深了。」

  紫蓋隱儒卻微微搖搖頭說道:「祁靈和慕白,各憑所學與機智,尚不至到手便被別人制服,況且他二人氣色都是不壞,想必也是有驚無險,否則,要是真的急如燃眉,丐道友也不會白白耽誤如許時間,北上恒山,來尋找我們。」

  紫蓋隱儒說得極為沉靜,說完這一段話,又回頭對金沙伯樂白老兒問道:「白老兄!請問祁靈當初騎去的是那一匹神駒?」

  金沙伯樂指著遠在三四丈開外,散在路邊吃草的那一匹黑馬說道:「那小子當初看中的是那匹『潑墨藏珠』。」

  紫蓋隱儒點點頭,微微一笑,說道:「如此說來,冰如願意借白老兄千里神駒之能識途,前行帶路。」

  這「帶路」二字剛一出口,只見紫蓋隱儒坐在地上忽然一長身,青衫微擺,玉臂微伸,極其巧妙的一式「驚鴻展翅」,嗖地一聲,斜地裡飄然拔起三丈七八尺高,人在空中,竟還吐氣出聲,「呔」地一聲,忽又右手微抬一彈,一縷勁風,指向那匹「潑墨藏珠」的臀部。

  那匹黑馬本是低頭吃草,紫蓋隱儒如此半空中「呔」了一聲,已然吃了一驚,豎起雙耳,昂首站在那裡,緊接著又吃紫蓋隱儒如此隔空輕輕一彈,何異於重重地挨了一鞭?頓時一聲長嘶,四蹄一放,箭也似的向前直竄而去,說時遲,那時快,紫蓋隱儒忽地一折身形,式化「追風趕月」,向前勁射而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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