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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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戈平倏地一撤劍,反手將劍交給戈易靈,說道:「粘三爺!我們之間沒有仇恨,為什麼要以命相搏?但願你粘三爺放我父女一馬,留個來日好相見吧!」 粘三怔了一下,但是,立即苦笑道:「戈平!聽你說話的聲調,好像不是說笑,可是實際上你是在開我一個大玩笑。」 戈平伸手攔住戈易靈的說話,皺著眉說道:「是你粘三爺不相信我?」 粘三說道:「虧你還是一個走動官府的總鏢頭,難道你不知道有兩句話:為人莫當差,當差不自在。當差要是當到大內,那不自在的情形就嚴重了。」 他仰著頭,感慨萬千地接著說道:「你以為你的劍沒有貫穿我的咽喉,我感激你?我就帶著人知恩圖報地離去?你錯了!對我來說,如今你戈總鏢頭已經和我粘三打了照面,我只有兩條路可走。」 「哦!只有兩條路?」 「第一條路,我將你逮捕,帶回到京城,交差領賞。」 「哼!你還想嗎?」 「是的。我不能再想,因為我說過,藝不如人。因此,我只有第二條路可走,回去領責。最好的下場是賜死,最壞的結果,是求生不得,想死不能。」 「你是說?……」 「我是說,你戈總鏢頭雖然劍下留情,我不會記住這份情,我可能比死在你這位高手之下,更要淒慘。」 他揮揮手,召集起帶來的人,準備走向回頭路。此時,他回過頭來,望著戈平說道:「我不知道皇上為什麼要拿你,但是,我可相信,這樣的搜捕行動,由於你的出現,更要急如星火了。你的功力,當然可以自保,這一點我是信得過的。有兩件事,我不能不告訴你。」 戈平問道:「要告訴我什麼呢?」 粘三說道:「大內總護衛御前帶刀二品,有一身神鬼莫測的功夫,既然知道你出現了,他會出京拿你,你要小心。」 戈平拱拱手說道:「承告!感激得很。」 粘三說道:「還有,此人一身小巧功夫,射得一手極奇特的弩箭,百步之內,可以貫穿牛皮,最厲害的是一個『快』字。他可以在一瞬之際。射你十箭,只要中上一箭,你肉綻骨穿,傷箭涸血,你要小心。」 戈平突然問道:「粘三爺!你突然要告訴我這兩件事做什麼?」 粘三笑笑說道:「你不殺我,我總得表示感恩吧!」 戈平嚴正地拱拱手說道:「不敢!我們之間沒有仇恨,已經足夠。更無所謂恩惠。」 粘三說道:「那就算我是:人之將死,其言也善罷!再見。」 他扳鞍一縱,騎上馬背,剛一吆喝,正要抖動韁繩,突然人影一閃,戈平以最高的身法,旋風一撲,攔住粘三的馬前。 粘三沉下臉問道:「戈總鏢頭!你還要想做什麼?」 戈平說道:「為了報答你方才的好意,在臨別之前,我也要奉上一句話,供粘三爺斟酌。」 粘三說道:「我洗耳恭聽。」 戈平說道:「方才聽來,你似乎是進退失據,左右為難。其實天地之大,何愁無地容身,何苦要死守京城?」 粘三在馬上一震,還沒有說話,戈平又拱拱手說道:「後會有期!請!」 說著一閃身,讓開去路。粘三帶著馬韁,站在那裡沒有動靜。那跟來的一群人,已經漸漸地走得遠了。忽然,粘三一回頭,說了一句:「各位!後會有期!承情!承情!」 一抖韁,馬兒箭也似的沖了出去,他沒有跟在那一群人的後面,卻折向相反的方向,圈起一陣黃塵。 先走的那些人,本來都是策馬徐行,在等著粘可三的。 如今粘可三突然催動坐騎,狂奔而去,這一夥人頓時一愕,霎時間也跑得無影無蹤。 戈平剛一轉過身來,戈易靈早就撲到面前跪在地上,滿面淚痕地叫道:「爹!」 戈平此時已禁不住淚如雨下,撫著戈易靈的頭說道:「苦命的孩子!讓你受苦了!爹對不起你。」 戈易靈哭得和淚人兒一般,哀哀叫道:「爹!我娘呢?」 戈平牽起戈易靈姑娘,為女兒擦著眼淚,說道:「孩子!現在不是你我父女話敘當年的時候,時不我予!我們要趁這一個時刻,決定我們的去向。」 戈易靈仍然纏著追問道:「爹!我娘呢?她老人家現在哪裡,十八年沒有見,難道爹不讓孩兒知道娘的情形麼?」 戈平歎了一口氣說道:「孩子!說來話長,我又沒有辦法長話短說。讓爹處理好了這裡的急事,再為你細說從頭。」 他牽著戈易靈姑娘的手,走向這邊說道:「不論事情是多麼急,我還是先要向各位致以衷心的謝意。冷月姑娘……」 冷月立即說道:「戈伯伯!我當不起你這個謝字,要謝的應該是我。」 戈平未置可否,又向馬原說道:「馬原兄!……」 天山大漠草原之鷹馬原,此刻已經是餘毒已清,精神很好,連忙抱拳一拱說道:「馬原粗人不敢當這樣稱呼。」 戈平說道:「大恩不敢言謝,雖然我還未盡然瞭解內情,兩位對小女有恩,我是可以斷定的,特別是朱大當家的……」 戈易靈立即打斷話頭,插嘴說道:「爹!別叫什麼朱大當家的。別說朱伯伯不喜歡,連我聽起來怪刺耳的。」 戈平剛要說聲「抱歉!」朱火黃卻於此時,緩緩地走過來,臉上嚴肅的表情,使得他的步履讓人看起來,都是那樣的嚴重沉滯。 戈易靈立即迎上去叫道:「朱伯伯!」 朱火黃沒有應聲,卻是朝著戈平問道:「戈總鏢頭!請問你一件事,請你照實告訴我。」 這語氣、這神情,使人一怔。 戈平立即拱拱手說道:「知無不言,請儘管吩咐。」 朱火黃說道:「請問總鏢頭,當年保鏢到北地,有人贈送給你一柄摺扇,是總鏢頭隨身攜帶,還是另藏在他處?」戈平的臉立即蒼白了,他斷斷沒有想到朱火黃突然提出的是這樣的問題。 朱火黃又緊釘了一句:「總鏢頭!你說的知無不言。」 戈平一時激動的心情平靜下來了。他已經在剎那間,下定了決心。他平靜地問道:「既然不能以當家的相稱,以年齡敘齒,我稱一聲兄台大概還可以接受。請問朱兄台,你問這柄摺扇的下落,為了何事?」 「你以為呢?」 「為了傳說中的武功秘笈,還是為了傳說中的珠寶?」 「如果我說都不是呢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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