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玉翎燕 > 劍雙飛 | 上頁 下頁 |
一五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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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若熙拉起她的臉來說道:「雪竹!我們上馬先走,在馬上慢慢地再談!」 冷雪竹姑娘這才從朱若熙懷裡爬起來,到路旁林中,找著了自己的坐騎,和朱姨並轡而行,慢慢地從她當初深夜離開之後,一直敘述到在祁連絕穀面壁,遇到一位姓龍的老人,得到「陰靈松子」,而後來到東北關外,來尋找一位高人。 朱若熙興奮地說道:「雪竹!我也曾經聽說過『一條龍』和『一把劍』的故事,只是年深月久,有些渺茫,令人難以相信,沒有想到你居然有這種福氣,遇到這種高人,而且又遇到這種罕世難逢的『陰靈松子』,真是福份非淺!雪竹!……」 她一口氣說到此地,忽然又停頓下來,望著冷姑娘,搖搖頭說道:「雪竹!我現在主張又有些動搖了!」 冷雪竹不解地問道:「朱姨!你動搖什麼?」 朱若熙說道:「我不想立即要你和我一起去尋找當年的仇敵了!」 冷雪竹忍不住失聲叫道:「為什麼?朱姨!多少年來,我們為了找不到仇人而不安,如今仇人就在眼前,為什麼又不去找他呢?」 朱若熙說道:「方才我也說過,我們今天去找這位仇敵,多少還是有一些冒險!如果等到你將陰靈松子的精華吸收,功力大增之後,豈不是可以有絕對把握,將仇敵處死手下麼?萬一今天我們這樣冒然而去,不幸失敗呢?我們死無足惜,你呢?兩姓血仇都在你身上,你有意外,叫我何以對崔大哥他們全家?」 冷雪竹此時淚流滿面,說道:「朱姨!萬事哪能盡如人意? 如今仇敵當前,要我放手不理,我又如何對得起我舅舅他們全家和我母親?朱姨……」 朱若熙也不覺為之眼濕,她黯染地說道:「雪竹!我們誰也不要攔阻誰,我們來賭命運吧!」 冷雪竹擦著眼淚問道:「朱姨!什麼是賭命運?」 朱若熙說道:「方才那五個人雖然結伴而來,我可以斷定他們住處至少在半日行程之外,另一方面龍老人囑咐你所尋找的『一把劍』,言明在長白山麓,而此地也是長白山麓,我們不妨就在這半日行程之內,慢慢地尋找!」 冷雪竹搶著說道:「如果先找到這面劍旗的主人呢?」 朱若熙說道:「那我們就報仇第一!不過,如果找到龍老人所說『一把劍』,我們就應該先作忍耐,等你增進功力之後,再來報仇!」 冷雪竹點點頭說道:「就這樣遵照朱姨的意思做!」 兩人就這樣取得協議,縱著馬在路上輕馳著。踏著月色,在原野上輕馳,蹄聲得得,倒是富有情調,只是馬上的兩個人,都缺乏這種心情。 如此靜靜地走一陣,冷雪竹忽然問道:「朱姨!你為什麼要用面紗遮著臉呢?」 朱若熙笑著掀去臉上的黑紗,說道:「沒有原因!只是少讓人看到我的真面目罷了!」 兩人如此談談說說,不覺又走了一程,月光被一片浮雲遮擋著,大地到處又增加了一層黯影! 忽然,冷雪竹從踏鐙上站起來,指著前面說道:「朱姨!你看!」 朱若熙也站起來向前看去,只見約有兩箭之地,有幾簇搖曳的燈火,再仔細地辨認一下,是一座占地極光的村莊! 兩個人不覺停下馬來,遠遠地看了一陣之後,冷姑娘搖搖頭說道:「這恐怕不是仇人的村莊,如果是他,經過方才那一陣格鬥,不會如此安靜!」 朱若熙仔細看了一下說道:「那也很難說,方才那五個人分明都是私自出來,以為搶回劍旗就算了事,所以,主人並不知情,如今失敗回去,更無話可說,要有所動作,也是明天天明以後的事,說不定就是冤家路窄呢!」 她又接著說道:「不管他是也不是,我們小心從事,迎上去便知分曉!」 現在正是黎明前的一段時分,浮雲掩去下弦月,星光也顯得非常黯淡,應該是一般人家正睡得最熟的時候,朱若熙和冷雪竹雙騎來到莊前不遠,圍牆上面,突然亮起一盞燈光,接著一陣吱吱喳喳的聲音,圍牆的木柵大門拉開了一道縫,從裡面沖出兩匹馬,潑刺刺一陣風也似的,沖到兩人面前不遠,突然一揚前蹄,塵頭落處,兩匹馬穩當當地停在前面。 馬上的人露了這一手功夫,沒有一二十年馬背上的功夫,休想練到如此地步,等閒毛賊,只要看到這一手,也就應該知難而退了! 朱若熙也及時停下馬,靜等來人問話。 來人一打量是兩位婦道人家,倒是為之一怔,在白山黑水地帶,即使不是青紗帳起的季節,單人獨騎也不敢在深夜裡亂闖,何況是兩位婦道人家? 不過人家眼皮子寬,見過世面的,只此一怔之際,看到這兩位婦道人家,那一股神情不比尋常,便知道人家沒有三分三,不敢闖梁山。立即馬上抱拳,朗聲發話:「兩位女客人!深夜來到敝莊,不知有何事見教?」 朱若熙說道:「我們乍到貴地,路途不熟,錯過宿頭,特來貴莊求得一席之地,度過今宵,明天一早就好趕路!」 那兩個人一聽是錯過宿頭,不覺為難起來,其中一人說道;「既然兩位錯過宿頭,行路的人,哪有攜帶房屋出門的道理,自然應當延請入莊,以盡地主之誼,但是,時當深夜,我們實在不敢擅專,請兩位在此稍候,待在下回過莊主,自然有人前來接待。」 朱若熙含笑說道:「些些小事,實在不敢驚動莊主,既然貴莊規矩如此,少不得只好有勞了!」 那兩個拱拱手便帶回馬頭,向柵門裡面走去,這時候忽然從木柵門裡沖出來一匹馬,朗聲喝道:「你們兩位辦事怎麼愈過愈回來了!人家遠路來的客人,怎麼可以讓人家在外面飽受風霜?這等事還用得去稟明莊主麼?快請人家進來,等到明天再稟告莊主也不遲!」 這兩個人當時一愣,不覺脫口說道:「胡二哥!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?莊主早有交待,任何客人都要稟明莊主自己知道,在這深夜之內,更應該如此!要瞞著莊主,怪罪下來,誰能擔當得了?」 那姓胡的迎面一使眼神,壓低嗓子悄聲說道:「莊主那裡有張大爺負責!」 隨著他又打著哈哈朗聲說道:「你們二位真是死心眼兒,有道是天理、國法、還不外乎人情,你怎麼這樣轉不過彎呢?如此深夜,外面露水重,來人又是兩位女客,難道還要人家等在外面麼?真是欠通之至!」 那兩個人還在猶豫,卻被那姓胡的堵上去,低聲叱道:「張大爺交下來的,先穩住她們,明天再稟告莊主,關係重要,你們還推託什麼?還不快點轉口迎上去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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