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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達書庫 > 玉翎燕 > 絕柳鳴蟬 | 上頁 下頁
一二八


  怒龍淩雷一見八指頭陀一頓,立即上前一步說道:「大師父已經跳出三界外,些小往事,又何必牽掛心懷?何況這位柳兄令尊已經過世多年,前一輩的事,又何必記到下一輩身上,能放手時且放手,大師父意下如何?」

  八指頭陀兩眼一翻,凶光暴射,正好與怒龍淩雷微笑的眼睛相對,頓時兇焰又慢慢萎縮下去。微微地點了一下頭說道:「好吧!好在來日方長。」

  說著話,一順戒刀,反手一背,驀地一個猛撲,騰空兩丈多高,一掠而逝。

  怒龍淩雷知道八指頭陀此去,並非為他那一段話打動,而是懾於目前形勢,懷恨而退。也不知道日後又有何種更甚於今日的危機,再度相逢。

  怒龍淩雷嗟然有所感的望著八指頭陀逝去的身影,半晌回過頭來,只見柳湘仍然是怔怔地站在那裡,臉上神情極為難看。

  柳湘一見淩雷轉過身來,忽而沉聲問道:「姓淩的!你為何伸手救我?」

  柳湘如此惡聲一問,倒是使淩雷為之一愕,頃刻,淩雷複又恍然,心裡暗笑道:「這人脾氣乖張得可愛,怕我挾恩辱他,寧死不屈。」

  心裡如此閃電一轉,便毫不在意和聲說道:「你先別問我,我要問你,柳兄你是武當派何人?」

  柳湘起先以為怒龍淩雷在金陵雞鳴寺既然與自己作對,還有什麼好心眼,在衡山紫蓋峰下,那也不過是為程秋蟬姑娘設想而已。想不到在衡陽居然救自己一命,叱退八指頭陀,用意令人難測。

  等到淩雷不計較他有意的觸怒,反而問他是武當派何人?柳湘一時倒真的怔住了,繼而覺得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。愧意一生,態度就自然和緩下來,搖搖頭答道:「我與武當派毫無關連。」

  怒龍淩雷不禁大感詫異,問道:「柳兄!不是在下生疑,降龍十八掌為武當派不傳之秘,柳兄以一個毫無關係的人,習得此項秘傳,若說是毫無關連,必有其他隱情。」

  柳湘忽然揚頭問道:「如此在下敢問淩兄,閣下不僅能識得武當秘技,更能得破解之道,淩兄與武當有何關連?請恕在下直言無隱,淩兄既然與武當有舊,為何又身落綠林,坐鎮中原七省?」

  怒龍淩雷揚聲哈哈大笑,說道:「柳兄問的是,只是事無不可對人言,柳兄有興趣,在下不妨一說。」

  在如此淡月星光的深夜,衡陽郊外,怒龍淩雷和柳湘各坐一塊石頭,輕聲細語,在談著往事。

  淩雷正是武當派的俗家弟子,而且是當今武當派掌門人的嫡傳弟子。按照武當派的規律,有許多不傳之秘,是僅限於掌門人習傳而不讓中斷,等閒弟子無法登堂入奧,是以武當派日後漸趨式微,亦即是基於此一原因。淩雷為一俗家弟子,更是又隔一層。

  淩雷天賦聰穎,機智過人,隨武當派掌門人卿雲道長習藝五年,已經盡得真傳。卿雲道長每于讚賞淩雷為武當派各代弟子當中,罕見的人才的時候,便又深惜淩雷格於親命,不能出家。否則,承繼卿雲道長衣缽,接掌武當派的舍淩雷莫屬。

  淩雷雖然不能接掌繼承,但是,卿雲道長卻是盡傳武當絕技,如此三年又過,前後八年時光,淩雷不僅出落得英俊非凡,一身功力兼溶武當內外武功之長。

  但是,卿雲道長這種私傳絕技,是觸犯派門規律,卿雲道長以一已之私,干犯禁例,雖然無人知道,內心委實難安。於是,昭告各壇前弟子,傳諭武當派內一律周知,淩雷不敬三清,驅逐門牆。而卿雲道長引咎自責,引辭掌門人之職位。

  淩雷被驅逐的前夕,卿雲道長突然蒞臨住處,告誡兩件事,其一,不許任意抖露武當絕技;其二,如能訪察到「天孫錦」,即可回武當找卿雲道長。

  淩雷當時便問起可否回到北京家裡,卿雲道長喟然長歎告以家道敗落,父母已亡,不去也罷!

  八年教養撫育,師恩深如海,一旦離去,淩雷痛哭失聲流涕滿面。

  卿雲道長良久無言,在離去之前,才說了一句:「貧道盡心以報令尊知遇之恩,救援之德,干犯禁例,雷兒要知道長進。」

  淩雷滿心淒涼的離開武當,仍然是趕回北京,才知道數年前為追查「天孫錦」無著,革去職位,鬱鬱而終。

  淩雷一怒而離開北京,轉道中原,以一身超絕的武功,震懾綠林道,擁而為中原七省總瓢把子。

  柳湘一聽怒龍淩雷一口氣滔滔不絕的坦率講到此地,才知道這位震懾中原的綠林盟主,原來正正式式是武當派正傳弟子,比起自己這一手竊學的降龍十八掌,難怪要高明許多。

  柳湘也把自己誤入玄天觀之事,略述一遍,然後說道:「淩兄南下江揚,是專為天孫錦而來了?」

  怒龍淩雷略一沉吟,說道:「等我發現天孫錦關係著兩家血仇的關鍵,我便改變了主張,我要插足其間,訪察清楚,究竟是何人製造了這項巧妙無痕的血案,而無人知曉!」

  柳湘呆了一呆,覺得淩雷說的話,觸起自己的靈機,自己和程秋蟬姑娘,同樣都被別人殺以滅門之禍,仇家不知為誰?而如今竟被枯叟指定自己反而成為兇手之子,自己當初為什麼不曾想到這是詭計?而居然甘心以身試劍,來成全蟬姑娘的孝道,天下荒唐,莫甚於此。

  柳湘沉思良久才霍然而悟地說道:「以此情形看來,在下仇家似是枯叟成明這老兒無疑了。」

  淩雷點點頭說道:「不僅柳兄血仇與成明老鬼有關,恐怕蟬姑娘的滅門血仇也要應在這老兒身上。」

  柳湘忽而血脈俱張,眼眥皆裂,恨聲說道:「我要不手刃老鬼,誓不為人。」

  怒龍淩雷微微一笑說道:「在下只不過是推測之論,尚不敢遽下斷語,過於急躁。以在下猜測,神偷無二必然知道其中細節,柳兄當前急務,當在追尋神偷無二,自然可以水落石出。」

  柳湘心裡一動,繼而又長歎一聲,說道:「在下此番從九華專程來南嶽,也就是為這複聰果而來。早在金陵之際,在下即已察覺神偷無二知道其中細節,但是,當時看來有某種難言之隱,舌吐不能暢言,後來……」

  怒龍淩雷說道:「神偷元二嗓音喑啞,真是天意,柳兄不必如此頹喪。蟬姑娘此時必定也在追尋神偷的下落,你二人各自努力,則不難殊途而同歸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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