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玉翎燕 > 絕柳鳴蟬 | 上頁 下頁 |
一二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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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指頭陀出手一招「怒劈華山」,雖然招式簡單,卻是暗藏變化,柳湘如此大意輕敵,正沖八指頭陀下懷。右手戒刀暗加二成真力,手腕一撇,「怒劈華山」疾化為「玉帶圍腰」,直朝柳湘中盤橫削過去。左手攢指成椎,硬迎柳湘攔腰閃擊。 如此臨招一變,尤其是那柄戒刀,雖則是兩招平常無奇,可是經他莫測的變來,柳湘整個中盤,都轉賣給八指頭陀戒刀之下。 柳湘心裡閃電一轉,暗叫一聲:「完了!」 自己大意輕敵,招來殺身之禍。眼見得刀鋒已臨大腿,饒是如何的閃避,也難逃刀下。就在這危機一瞬之際,柳湘把心一橫,毫不閃躲,右手疾變降龍十八掌中的絕式,快如電光石火,竟把八指頭陀的左手脈門一把扣住。 正是柳湘手指搭上脈門的瞬間,八指頭陀的戒刀也落在柳湘的胯骨之上,入肉一分,鮮血進流,只要八指頭陀稍一使力,柳湘的大腿便齊根而折。 可是八指頭陀一經驚覺對方竟以一種神奇無比的手法,已經搭上自己的脈門,已不由地心裡一驚。脈門一經拿住,勁道全失,逆血攻心。所以八指頭陀慌不迭抽刀回救,力演「壯士斷腕」,削向柳湘右臂。 這都是一瞬間的事,柳湘死裡求生,搶先閃電一刹那,先刁脈門,否則,柳湘縱然不死,也要落個終身殘廢。 當下雙方各自一閃而開,柳湘胯下鮮血淋漓,皮肉之傷所創不深,按上一把隨身傷藥,稍一捆紮,便了無礙事。八指頭陀雖然毫髮未傷,但是,對於柳湘匆忙中的一著擒拿,倒是心有餘悸。內心警覺一高,唯恐自己也是輕敵而招致敗果。 柳湘稍一停頓,立即進步欺身,伸手一拍腰際,「唰」地一聲,靈蛇軟劍顛巍巍地橫掠胸前。厲聲怒叱問道:「楊林是好漢做事要有膽承擔,八臂神龍全家滅門,是否你做的勾當?是真是偽,反正今天要作了結。」 八指頭陀先是一怔,繼而呵呵大笑,說道:「娃娃!你未到中年,卻先老奸巨滑,你要嫁禍與洒家,使人同情於你?洒家可不管這許多,先宰了你再說。」 戒刀一舉,唰、唰、唰三刀閃電連環,雪片飛舞,落英繽紛,此時功力頓見。 柳湘此時一心要追問事情的真相,無意還擊,人在刀影中騰挪身形,全神貫注的閃開三刀。三刀未了,柳湘唯恐他又是跟進三刀,立即靈蛇軟劍盤旋,「呼」地一聲,軟劍橫扁拍出,宛如一條蟒鞭,橫掠過去,劍風淩厲,纏卷而上。八指頭陀是識貨的!聞風知警,戒刀不敢硬接,吸腹點腳閃身一個倒退,讓開五尺。 柳湘一劍逼退八指頭陀,厲聲叫道:「姓楊的,且慢些動手,我有話問你。」 八指頭陀嗔目叱道:「娃娃!你要想耍花槍,勸你別作夢想。」 柳湘也不答話,從身上摸出兩個紫銅指套,托在手掌中間冷然地說道:「這是你的東西麼?」 八指頭陀站在五尺之外,留神一看,臉上頓成奇異表情,端詳了半晌,問道:「娃娃!你這是那裡得來的?」 柳湘叱道:「我只要你回答我,這是不是你的東西?」 八指頭陀突然大笑,說道:「你自己看去。」 說著話,右手微抬「錚」然作響,兩點黑影,直撲柳湘面門。柳湘知道這八指頭陀的暗器,都是喂有劇毒,不敢用手去接。立即用靈蛇軟劍一掠,叮呢落地。柳湘連忙用劍尖挑起一枚,與手中的兩枚一比較,發現原來自己保管那兩枚紫銅指套黑中泛深藍色,而且比八指頭陀那只指套要長出兩分,顯然不是同型的東西。 八指頭陀站在那裡冷笑一聲說道:「娃娃!看清楚了麼?」 柳湘忽然抬頭問道:「在武林之中,黑白兩道使用這種紫銅指套作暗器的,除去你楊林之外,還有何人?」 八指頭陀勃然大怒,大喝一聲說道:「娃娃!這楊林也是你叫的麼?」 突然見他身形一長,戒刀在淡月星光之下,映起一片閃光,直撲柳湘。柳湘只道他是心虛洩底,也是怒火中燒,厲叫道:「賊頭陀!你想蒙人麼?天理難容。」 靈蛇軟劍攪起一陣利風,迎著上去。 柳湘此時宛如出柙猛虎,復仇怒火填膺,一柄靈蛇軟劍閃起金蛇萬道,劍風嗖嗖,捨命一頓搶攻。 八指頭陀顯然沉住氣,毫不慌張地在劍影中,閃躲騰挪,戒刀旋起一團雪花,護住要害,得空還要攻出兩招。在柳湘這一掄猛攻當中,竟然是從容不迫,保持沒有落下風。 柳湘一連全力搶攻幾劍,眼見這八指頭陀應付裕如,不由著心裡一急,靈蛇軟劍倏地一收一抖,險走一招「落葉隨風」,踏中宮欺身直進,靈蛇軟劍閃起一點金光,逕取八指頭陀前胸數大主穴。 「落葉隨風」本是一式虛招,招式切忌走老,如果對手較遜于自己的功力,這一招「落葉隨風」確能令人眼花目眩,無從封閉招架。可是要遇到對手是強過自己,硬將虛招化實,就難免遭受對手的側擊偏敲。 柳湘若能凝神一志,穩攻穩守,勝八指頭陀雖不易,要一時落敗,也頗為不易,如今,柳湘竟急於取勝,不惜挺劍走險招。 八指頭陀一見柳湘踏中宮攻來一招,心裡暗叫道:「好個不知死活的東西。」 立即戒刀一撇,斜走「脫袍讓位」,極其輕易的讓開,戒刀倒演劍招「秦王背劍」,「唰」的一刀,八指頭陀連頭都不回,戒刀由後閃前輕抽而去。 這正是八指頭陀見多識廣的地方,不但躲過了迎面一招,而且還熟練的背還一招,算定柳湘無法閃過這瞬間的還擊,要傷在戒刀之下。 果然,柳湘沒有料到八指頭陀連回頭這一瞬間都不給他,那裡來得及躲閃,這一刀迎著前胸,倒劈回去,少不得要落個開腸破肚。即使柳湘能夠狠命的一讓,一條右臂也要齊根而斷。 就在這一瞬間,突然,一股勁風猛撞而至,八指頭陀沒有提防,頓時一個蹭蹬,向前一沖,趕緊借勢化變身形,一式「寒鴉赴水」,前竄數尺。 柳湘也就在這一個緩衝瞬間,吸腹收胸,挺腰而立,饒過這一招險著,額上的汗珠,也不由地滲滲而出。心裡暗暗叫聲:「好險!」 正才留神看時,迎面站著一人,正是中原七省綠林總飄把子怒龍淩雷,不由地脫口驚愧地叫了一聲:「呀!是你?」 怒龍淩雷點點頭,說道:「柳兄你受驚了。」 柳湘此時心裡遽然一震,百般滋味齊集心頭,面對著淩雷,怔怔地說不上話來。 八指頭陀此時也正轉過身來,一見是淩雷,如何不識得呢? 安家堡的事,八指頭陀說什麼也不會忘記這位淩總飄把子。 當下一順戒刀,沉聲說道:「怎麼?姓淩的也要插上一手麼?」 怒龍淩雷倒是沒有一絲怒意,笑吟吟地說道:「大師父,安家堡的事咱們別記在心上。關於大師父今天晚上和柳兄之事,在下權充和事佬,就此了結如何?」 八指頭陀沉吟了一會,估計目前的情勢,顯然對自己不利。 這怒龍淩雷的功力,安家堡就領教過,單打獨鬥,自己占輸面的較多,如果再加上姓柳的,這場架就打不下去了。 八指頭陀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,輕重利弊是分得清清楚楚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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