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珮金犀(127)_憶文

一二七

　　奔出兩三裡遠，只見蠑螈流著滿身鮮血，步法散漫，行動緩慢，歪歪斜斜，還向前闖，但是已經顯出無力之狀。

　　路永坦抬頭看去，發現前面已無去路，乃是一片懸崖絕壁，下面便是大海，那蠑螈蹣跚奔到崖邊，腳步仍不留下，到了崖邊盡頭，身子往前一滑，便墜落下海。

　　路永坦趕到崖邊，探頭向下看時，除了海浪擊岸，下面一片黝黑，那有半點蹤影，待了半晌，再也不見有什麼動靜，也聽不到海怪的嘯音。路永坦便回轉到空地上去。

　　回到空地上，一片殷紅血漬之中，只有那巨蟒的蟒頭，和一條斷爛的蟒身，還放在地上，四外一片黑寂。

　　路永坦探手懷中，摸出一瓶「鎖骨化泥露」，往那蟒頭和蟒身上滴了幾滴。

　　一會兒工夫，蟒首和蟒身便都慢慢融化了。

　　突然，在蟒首中，發射出兩道微藍的光芒，待到蟒頭骨肉都融化後，在那灘污水中，卻留下兩粒晶光閃閃的滾圓大珠子。

　　這時，天色已黑，四外森林茂密，空地上格外黑暗，只有那兩顆圓珠子卻發出明亮的光輝，顯得格外鮮明。

　　路永坦連忙用劍將兩顆珠子撥出來，並在草地上滾拭乾淨，然後用手拾了起來，經過草葉拭淨以後，那兩顆大珠子，格外光亮耀眼，細看竟有核桃大小，拿在手中，立身周圍竟然如同點了燈火一般。

　　事已完畢，天又昏暗，路永坦將兩顆寶珠收入腰中袋裡，趕緊又奔回主峰的木屋，去給燕紫心觀賞。

　　來到木屋門前，燕紫心聞聲連忙出來迎接，路永坦立在門口，匆匆把消除海怪的經過，說完，探頭向屋中一望，笑問道：「屋中黑暗，你不害怕嗎？」

　　燕紫心道：「害怕倒沒有，只是沒有光亮，十分不便，倒是真的。」

　　路永坦笑著說道：「你且不用擔憂，我少時便給你尋些光亮！」

　　燕紫心笑道：「你的本領，可以殺戮海怪，卻不能摘星扯月，那裡來的光亮？」

　　路永坦說著，轉身走到屋旁水潭邊，從袋中掏出兩顆大明珠，俯身在泉中擦洗，那兩顆明珠一拿出來，便同黑暗中點起兩盞明燈般，照得水潭附近地方，光亮異常，潭水中也映照得光亮一片。

　　燕紫心一見大為驚喜，連忙跑了過來察看，同時問道：「這是什麼東西？怎麼會放射出這樣大的光芒？」

　　路永坦一面說著得珠的經過，一面仍不斷擦洗那兩顆珠子。

　　兩顆明珠，經泉水洗濯後，再被路永坦一陣擦拭，比初得時，更加明亮，光芒也更是強烈，並且珠上的光線，由明亮中略帶天藍之色，柔和而不傷目，不似燈火一般，光線昏黃，刺激人們的眼睛。

　　洗拭完了，路永坦雙手舉著明珠，和燕紫心一起走進木屋。

　　屋中本是黝黑一片，路永坦拿著珠子進來，屋內立刻充滿了光亮，恍如點燃了幾枝巨燭一般，二人不由大喜，這兩顆明珠，正好分配到兩個房間裡。而且光線柔和，並不刺眼，比蠟燭更好，因為它並不需要點燃，更沒有黑煙產生。

　　燕紫心從屋中一張小幾上，尋出兩個燭臺，一個燭臺上，安放一顆明珠，樓上樓下各置一台，頓時滿室光明如同白晝。

　　那樓下木門，被二人撬落，倒在地上，路永坦又將門扶起，把門上絞鏈修好，仍舊將門安裝妥當，連夜二人把屋中收拾乾淨，儼然一座完美新居，正適合二人留在此地隱居清修，研文習武。

　　第二天早起後，路永坦別過燕紫心，單獨尋著下山途徑，回到島西停船之處，將船上所帶來的物品，背負回屋，並且將小船拖至岸邊岩石上，系在附近的樹幹上，一則以後可以利用這小船回到連雲港，二則把它弄到岸上隱蔽之所，也免得外人看見，引起人們的注意，到山上尋找。

　　回到屋前，燕紫心正在門口探望，見到路永坦回來，連忙上前幫著把用品搬進屋中，安放好了。

　　樓上樓下兩層小屋，經過二人一夜收拾，已經煥然一新，路永坦出去這半天時間，燕紫心更加意佈置一番，把所有的被褥絨氈等物，都拿到屋外洗灑一遍，屋內用具，也都用泉水洗拭清潔，同時還找出兩個花瓶，採擷許多野花插上，弄得屋內生意盎然，溫馨寧靜不亞於洞天福地。

　　二人船上帶來的用品很多，食糧衣服都很齊全，屋中還有現成的各種坎具碗碟之類的用品，足夠二人生活應用，加以屋外遍地果木，結實累累，取之不盡，又有各種野獸，也可以充作野味肉食，生活不虞置乏。

　　路永坦又設法把兩屋窗戶修好，可以隨意開啟，屋內的光線很充足，空氣更格外的清新，正適合兩個人在此地清修。

　　除了山風樹濤，只有蒼鷹來往，二人隱居此地，不啻洞天府第中的神仙眷侶，其樂無窮，早把塵世的憂心、憂時、榮華富貴、功名利祿忘在一邊。每天早游山林，吸收新鮮空氣，晚聽松濤，時挫時揚，有如音樂一般，白晝練武之後，二人促膝談心，此情此景。絕非一般人所能有。

　　只是隔了三五個月，二人才駕船出山一次，往連雲港去採購一些日用物品，二人來去都十分縝密，絕不讓人發覺來蹤去跡。也因為自從鷹遊山出了海怪之後，無人再敢靠近這一帶，這樣更不容易發現二人隱居島上。

　　＊＊＊

　　一年容易又秋風！路永坦和寒冰仙子燕紫心，尋到藏寶，又誅殺海怪之後，便隱居在鷹遊山上，勤練武功，路永坦不但自己的功力大進，更把那四招絕武，研悟出許多心得，同時，也助燕紫心練功精修。

　　二人在鷹遊山上轉眼住了一年，二人雖然喜歡這種清淨悠閒的生活，但是遠離世事毫無消息，不禁又興起塵念，尤其路永坦，每當他想到自己的身世，憶起老家人路成臨終之言，便心如刀割，早想再臨江湖，尋找兄長。再有甘鬱馨對自己有恩，過去失蹤，不知現在有無下落，也在心中念念不忘！

　　何況，當年遵奉師命，來此掘寶，目的是在救濟貧苦孤弱之人，現在寶藏已經找到，武功又已大為精進。再要蟄居不出，未免有負青春年華，學習武功的本意。

　　年輕人心性好動，燕紫心也早想出外活動，二人商量之下，決定出山行俠，多做一些有益於社會上的事。

　　這時正是夏末秋初時節，二人收拾妥當，鎖好所居木屋門窗，在外面縫隙之處，塗上一些泥巴，沾些青苔東西，二人這才走下峰頂，雙雙駕起小船，重履塵世，再蹈江湖，直向連雲港駛去。

　　雖然海怪早被路永坦誅殺，但是鷹遊山附近，一般人仍然視為死域，各種船隻都還繞道而行，二人啟程時間是在清晨，海上更沒有船隻經過。

　　一個時辰光景，二人已經駛到連雲港口。

　　雖然時光甚早，但是遙望岸上，大街上已經人潮如織。一家家緊接毗連的商店，也都紛紛開門營業，臨到港口碼頭，往來進出的船隻，也熙攘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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