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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七


  汪燕玲一聽,立即停住身形,鳳目懊惱地望著小水仙四人,低聲埋怨道:「你們四人真沒用,到現在還沒探聽出他住在何處。」

  江天濤一聽,頓時大悟,汪燕玲正在為他的居處而懊惱憂急,於是再不遲疑,立即咳嗽了一聲。

  汪燕玲和小翠花等人,同時大吃一驚,俱都瞪大了眼睛,驚急地望了江天濤隱身之處,齊聲低叱:「什麼人?」

  江天濤見她們如此緊張,不由暗自笑了,於是急忙悄聲道:「表妹,是我!」

  汪燕玲一聽是江天濤,真是又驚又喜,大感意外,急步向絨幕走來。

  就在她邁步的同時,鳳目一亮,粉面通紅,不由又慌得悄聲道:「濤哥哥不要進來,您千萬不要進來呀……」

  精靈的小翠花立即取出一件大髦披在汪燕玲的身上。

  汪燕玲急忙裡住嬌軀,立即又迫不及待地悄聲道:「表哥,快進來!」

  說著,又向小香蘭揮了揮手,指了指窗外。

  小香蘭立即會意,就在江天濤進來的同時,已走出外間把風去了。

  江天濤既緊張又興奮地走進絨幕,一見汪燕玲,立即呼了聲表妹,同時與汪燕玲相對坐在錦墩上。

  汪燕玲十分關切地輕聲道:「你住在哪個院子裡,小翠花她們怎的探不出你的一絲消息?」

  江天濤也輕聲道:「我就住在父親的怡然閣上。」

  說罷,按著將全盤經過說了一遍。

  汪燕玲聽到毒娘子的三個小婢,曾經點燃歡喜鴛鴦玉露香,芳心萬分焦急,她真怕江天濤會上了這三個小狐狸精的當,因而對灰衣老人陳振擇,隱身在院外梧桐樹上的事,反而忽視了。

  於是,緊皺著黛眉,羞紅著嬌靨,極不放心地叮囑道:「今後你真得小心她們使壞……」

  話末說完,嬌靨早已紅飛耳後,以下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。

  江天濤何等聰明,立即解釋他沒有中毒的原因,並將去梵淨山巧食朱仙果的經過也一併簡單地說了出來。

  汪燕玲一聽梵淨山,似乎想起什麼,鳳目嫖了一眼書桌上的粉碧絲帕,立即不解地道:「你這次去梵淨山,走的是哪條路線?」

  江天濤一聽,心知不妙,同時也似有所悟,而又不知所以然地嫖了一眼桌上的絲帕,他斷定汪燕玲的問話必與松桃城外遇到彩虹龍女的事有關。

  有心胡編一個路線,但是凡去梵淨山的人,不管你走益陽、沅陵線,或者是走寧鄉、底溪線,最後仍必須經過松桃縣境。

  因而,他略微一遲疑,終於說出他走的確實路線。

  汪燕玲一聽,十分氣惱,不由冷冷地道:「你在經過松桃縣時,可曾遇到三釵幫的彩虹龍女蕭湘珍?」

  江天濤一聽,竟被他猜著了,汪燕玲的懊惱不安果然是為了彩虹龍女的事,因而毫不遲疑地搖搖頭道:「沒有……」

  汪燕玲一聽,粉面一沉,條然由錦墩上立起來,不由冷冷笑了,按著忿忿地道:「午後三釵前來尋事,指名要見少堡主江天濤,按著出手點倒朝天鼻,最後忿然留釵,含恨離去,我當時就懷疑是你……」

  江天濤見汪燕玲黛眉微剔,嬌靨凝霜,只氣得嬌軀微抖,也不禁有些慌了。

  他確沒想到娟美秀麗、儀態高雅、貌若天仙的玲妹妹,竟是一個如此善妒,特愛吃醋的女孩子。

  但是,以什麼理由前去呢?

  在心慌情急之下,為了安慰汪燕玲,因而末加思索地急聲道:「玲妹怎可如此肯定,一味胡亂揣測,小兄果真見過玉釵,而知道她的美豔容貌,神明定不佑我。」

  說罷,也佯裝氣惱地出錦墩上立起來。

  汪燕玲見江天濤咒誓,不由寬心大放,再也忍不住歎啼一聲笑了,於是嬌靨帶笑,深情佯怒嗔聲道:「真是的,人家又沒肯定說你見過,你就生那麼大的氣,還好意思發咒語。」

  江天濤雖然見汪燕玲笑了,但他可不敢笑,依然無可奈何,滿腹委屈地道:

  「你逼我嘛,我不發誓,怎能表白我的心跡。」

  汪燕玲心裡很是抱歉,立即走至書桌前,織手一指那方粉碧手帕,有意岔開話題地道:「偌,你看這是什麼?」

  江天濤早已注意到那方絲帕,但他怕汪燕玲起疑,只得佯裝未曾注意。

  這時見汪燕玲要他去看,只得按著劍眉,裝出一幅滿不高興地樣子走至桌前,低頭一看,面色立變。

  只見那方手帕,粉碧透明,非絲非緞,外繡綴細金邊,看來十分精緻。

  在絲帕的中央,寫滿了美麗絹秀的小字,一看即知曾經費了一番心血。

  細看那些絹秀小字,竟是一篇哀怨感人,戚述癡情的絕筆詩歌。

  他心中細吟上面的歌詞是:

  與君相遇松桃東,撥動玉女無限情;

  聚也匆匆,去也匆匆,相思恨無窮!

  厚顏傳呼,盼君回顧,催馬走如龍。

  肝腸寸斷猶痛,幽怨珠淚眶滿盈!

  夜深更靜,相會夢中,愁恐金雞鳴,對月人愁,癡念成空,難窺郎音容。

  古堡牆高如城,雁翎寄郎萬樓情;

  今生與君既無緣,但願來世喜相從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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