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憶文 > 金鬥萬豔杯 | 上頁 下頁


  穿花衣的麻面姑娘一見,伸手攔住了刀疤大漢,同時沉聲道:「且慢,讓我來盤盤他的底。」

  刀疤大漢被攔得一愣,立在麻面姑娘身右的禿子青年,卻酸溜溜的譏聲說:「有意思,發誓一輩子不嫁人的一枝花,看樣子八成要毀誓變志啦!」麻面姑娘一聽,雪白的麻臉蛋上也不禁升上兩片紅霞,纖手一揚,反臂打向禿子的面頰,同時,罵道:「去你的,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!」麻面姑娘出手如電,禿子青年身形如煙,就在麻面姑娘反臂拍出的同時,禿子已疾身閃開了。銀衫少年看得一呆,他的確沒想到,不但麻面姑娘的掌式玄奧,就是禿子的身法也極高超,看來,這十一個僧道男女,可能都是大有來歷的人物。心念間,其餘九人早已掀起一陣哈哈大笑,麻面姑娘一掌落空,似乎並不在意,轉身望著銀衫少年,含笑嬌聲問:「喂,你這位小兄弟貴姓呀?大雨天的,幹麼跑到這破廟裡來?「

  銀衫少年摘未答活。歪嘴黑漢已自語似的譏聲說:「簡直是廢話,大雨的天當然是來避雨嘍,這還用問嗎!」

  話聲甫落,又是一陣哈哈大笑。鐵拐老人早已注意到銀衫少年手中的玉骨摺扇,是以,首先斂笑道:「殿外雨大,大家進去啦,這少年的底細我知道!」

  說罷,轉身就要走進殿內。

  銀衫少年冷冷一笑,說:「我卻不信你知道我的身世來歷。」

  鐵拐老人停身止步,正色問:「假若老夫知道呢?」

  銀衫少年根本無意和鐵拐老人打賭,經此一問,頓時無一話可答了。

  黃面婦人立即說:「鐵拐劉如果說中了,乾脆你小兄弟就入成們的夥!」麻面姑娘一聽,立即望著黃面婦人阻止說:「這怎麼可以呢,我們這夥人都是耗子過街,人人喊打的天殺才。他怎麼可以入我們的夥?」

  話聲甫落,獨臂大漢已不高興的說:「見面就他娘的掀底,何必硬往自己的鼻子上抹灰?把他叫進去,有用處留著,沒用處就把他幹掉……」話未說完,鐵拐老人已譏聲說:「獨臂虎,別盡在這裡吹大話,你能在他於底下走過三招,老夫就任由你騎在身上!」如此—說,其餘人等無不動容。俱都驚異的「噢」了一聲,因此,也格外向銀衫少年注意,獨臂大漢哪裡肯服氣?立即暴燥的說:「劉老頭,這話可是你說的?」鐵拐老人正色問:「你可是不信老夫說的話,一定要打,」獨臂大漢環眼一瞪說:「俺當然要打!」

  鐵拐老人曬然一笑說:「老夫保你三招之內趴在地上。」

  說罷,向著銀杉少年一招手,說:「外面雨大,到殿裡打!」

  於是;大家抱著看熱鬧的心情。一窩蜂似的沖進殿內。

  銀衫少年聽了麻面女子的話。已經有了離去之意。如今,勢成騎虎,風雨又大,只得跟著眾人走進殿內。鐵拐老人一見銀杉少年走進殿來,立即鄭重的說:「江少俠,向他們報個名吧!」銀衫少年聽得心頭一震,斷定鐵拐老人果真知道他的家世來歷,是以,向著光頭和尚等人一拱手說:「在下江玉帆,世居……」

  世居字剛剛出口,鐵拐老人已阻止說:「夠了,再說下去和大家就看不到熱鬧了。」「獨臂虎」一聽,頓時大怒,怒目怒聲說:「劉老頭,你未免太小看俺獨臂虎了。俺獨臂虎,殺人無數,也會過不少有名人物,俺還沒有認過栽,俺還沒有服過輸。」話未說宛,鐵拐老人已插言說:「今天就叫你輸得心服口回服!」「獨臂虎」一聽。只氣得渾身微抖,眼布血絲,眉透殺氣,用鞭一指銀衫少年江玉帆,怒聲說:「廢話少說,姓江的,亮傢伙吧!」銀衫少年江玉帆,早已看出這些人俱是黑道上的亡命之徒,對付這些人,絕不能藏拙自謙講求禮數,是以,冷冷一笑說:「設非著名高手,在下從不使用兵器!」如此一說,在場之人無不面色一沉,即使鐵拐老人也顯得有些不悅——獨臂虎哪裡還能容忍,大喝一聲:「看傢伙!」江玉帆劍眉微剔,曬然一笑,等對方把式用老,衫袖微拂,跨步旋身,看似「脫袍讓位」,實則似是而非。

  「獨臂虎」一見,心中大喜,一聲冷哼,虎尾鞭立變「枯樹盤根」,照準江玉帆的兩腿卷去。

  同時,暴喝一聲:「倒下!」

  但是,就在他暴喝的同時,江玉帆已以不可思議的玄奧身法,亮影一閃,噗咚一聲,暴喝「倒下」的「獨臂虎」竟應聲趴在地上。

  光頭和尚等人一呆,鐵拐老人口驚「啊」,江玉帆的武功身手顯然較他想像的為厲害。

  趴在地上的「獨臂虎」愣愣的望著地面,似乎對他的趴下有些意外,一聲不吭,挺身躍起,直向殿門撲去,人影連閃,暴鳴連聲,光頭和尚等人幾乎是同時飛身縱向殿門,立即將撲出的獨臂虎攔住,臉上有刀疤的大漢,首先沉聲問:「你要去哪裡?」

  獨臂虎一看眼前情勢,似乎有些氣餒,轉首望著別處,沉聲說:「俺要趕回老家去!」

  高大健壯的黃面婦人說:「你忘了我們方才歃血宣的誓?」獨臂虎沉聲說:「俺獨臂虎向各位保證,俺絕對會為各位守秘密!」

  歪嘴黑漢冷冷一笑說:「你方才歃血時咒的誓都不算數,你現在說的話以怎能叫俺相信?」

  獨臂虎一聽,頓時無話可說了。

  驀見有些憨傻的年青人,一面比手劃腳,嘴裡一面,「嘿嘿啊啊」,先用手比個大圈圈,又向四個殿角指了一指,豎一豎大拇指,又搖了搖小指頭,最後又搖頭裂嘴扮苦臉,才算了事。汪玉帆這時才知道那個憨傻青年是人啞巴,但對他比手勢,卻不知是什麼意思。

  只見光頭和尚正色說:「是啊,你還不如啞巴會看情勢,現在黑白兩道的人物,都紛紛前來太湖,你現在一個人下山,豈不自找死路?」

  江玉帆一聽,這才明白方才啞巴青年比劃的手勢,大圓圈代表太湖,指指四個殿角,代表四面八方或各路,大小拇,指,可能是代表黑白兩道或正邪人物的意思,搖頭裂嘴扮苦臉自然是表示別自找死路。心念間,已見鐵拐老人上前兩步,拍著「獨臂虎」的肩間,語重心長的說:「郭老弟,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,矚目當前武林,人心惶惶,浩劫將至,為蒼生為自己,我們都應該作些有意義的事,就算不為我們著想,也該為我們的兒孫造福,所以,我們再不能像以前那樣任性胡為,手起劍落人頭飛,弄得天下無處沒有仇敵。現在我們必須團結才能自保,一心才能做一番大事,啞巴說的不錯,你現在一人下山是准死無活……」「獨臂虎」聽至此處,神色已趨緩和,不時心悅誠服的頷首應是。鐵拐老人繼續說:「你可知道,武當三劍,嵩陽二老,以及昆侖、長白等派,還有對我們一直沒有好感的大武林世家,俱都派出大批精英弟子和高手,明察暗訪,重鎮設卡,想盡方法窺探咱們的行蹤下落嗎?」話未說完,正南遠處,突然傳來一聲內力充沛的蒼勁長嘯!光頭和尚等人神色一驚,紛紛凝神靜聽,同時,俱都以憤怒的目光望著江玉帆,對他的前來破廟,顯然已起疑竇,江玉機聽了蒼勁長嘯,心中同樣的暗吃了一驚,因為嘯聲釋然,直上霄漢,顯然是一位武功不凡的年長高手,很可能是為牡丹杯而追來此地。江玉帆的神色有異,愈增光頭和尚等人的懷疑,就在這時,不遠處的松林中,突然也響起了一聲清脆悠揚的長嘯,似乎在和那聲渾厚蒼勁長嘯互應聯絡。

  由於嘯聲請脆,發嘯之人顯然是一位女子。根據嘯聲的嘹亮。發嘯女子顯然就在廟外的松林內。廟外的清脆嘯聲一起,光頭和尚等人個個怒形於色,黑歪嘴大漢,首先冷冷一笑,低沉有力的切齒恨聲說:「原來這小子是前來盯梢踩盤探消息的,嘿哼……

  話未說完,禿子青年已怒聲說:「是哪個豪門世家派來的爪牙,咱們先幹了他再說!」

  其餘人等一聽,厲聲贊好,人影門處,已將銀衫少年江至帆團團圍住。銀衫少年江玉帆,見團團圍在四周的光頭和尚等人,個個手控兵器,無一不面目猙惡,就是那個高大健壯的黃臉婦人,手橫一對九環鬼頭刀,臉上也充滿了兇悍之氣。

  於是,微剔劍眉,冷冷一笑,正待說什麼,人影一閃,

  那個花衣麻面姑娘已擋在他的身前,同時怒聲問:「你們要作什麼?」麻面姑娘這突如其來的動作,看得其餘人等,俱都一愣。

  禿子青年兩眼一瞪,凶光閃射,剔眉厲聲說:「我們要殺了他滅口!」麻面姑娘也厲聲說:」你怎的知道他是前來盯梢的?」刀疤漢子忿怒的一指殿外,說:「廟外的女子發嘯,就是找他。」這時嘯聲已經停止了,但嘯聲的餘音,仍在山中穀間繚響,麻面姑娘聽了聽嘯聲的餘音,不以為然的說:「你們也未免太武斷了,你們怎的知道廟外的女子是來找他的?」

  豈知,立在麻面姑娘身後的江玉帆竟坦誠地頷首說:「不錯,他們確是前來尋找在下的!」

  麻面姑娘聽得又驚又怒,脫口一聲輕「啊」,回頭既焦急又失望的望著江玉帆,似乎在說:你怎的這麼傻。手橫鑌鐵拐的老人,神色焦急,本來也想出面代江玉帆圓場,由於麻面姑娘的挺身而出。因而停止了,這時見江玉帆自動承認破廟外發嘯的女子是他的同夥,不由氣得只跺腳。禿子青年一晃手中的峨眉刺,厲聲問:「一枝花,你閃不閃開?」麻面姑娘也怒目厲聲說:「姑奶奶就是不閃開,你又怎樣?」說話之間,舉臂翻腕,嗆啷一聲,青光如電,背後的寶劍已撤出鞘外,青芒耀眼,劍氣森寒,顯然是一柄極為鋒利的寶刃。高大黃面婦人一見,先向禿子青年揮了一個「稍待」的手勢,這才望看麻面姑娘,開導似的沉聲說:「佟家妹子,不是老娘子不和你站在一起,他小子自己都承認了,你還護他作什麼?」江玉帆立即沉聲問:「我承認了什麼?」黃面婦人立即怒聲說:「你不是說廟外的女子是來找你的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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