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憶文 > 飛刀醉月 | 上頁 下頁 |
七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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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走,但不必一氣追上,只要若即離就成了。」於是兩人邁開了大步。 這七輛篷車拉開距離竟有半裡這遙,在一輛駟馬高車的前道之下,一路黃塵滾滾,牙旗飄飄,獵獵作響,格外顯得氣勢恒赫。 車輛向西,沿途多山。 開頭兩天,倒是平安無事,到了第三天,情況就顯得有點異樣了。 打從一清早起,一路就發現了幾起江湖人物。 雖然這些江湖人物,並沒有自己的額上刻下什麼明顯的標誌,但明眼人一看,也就心裡有靈數了。 蕭震當然知道,但他裝作不知。 同時他也估計,這些人只不過看看風色,見到了那面青龍牙度,必定聞風遠揚。 他一向很是自信,很瞧得起自己。 哪知中午時分,忽然出現了兩騎黃驃駿馬,有如風馳電掣。 直沖篷車而來。 不但馬是好馬,馬上人更是一流的騎術。 健馬狂奔,蹄聲急驟,希聿聿一聲和嘶,直掠篷車左翼,絕塵而去。 由於奔行甚速,馬上的人面目卻難以辨識清楚。 這到底是什麼人?難道不打什麼主意? 前驅的四駟馬高上,旗幟分明,這兩個人難道會有眼不識泰山? 不過,若是這些人認定了這篷車上,載的全是白花花的銀子,這就很難了。 蕭震的俠名雖然響亮,這十萬兩銀子的誘惑也許更是令人動心。 何況傳說中還一對翡翠玉馬,五百顆明珠,一旦得手,立刻富比王候,有幾個要肯錯過這種機會。 而且江湖上本來是藏龍臥虎,並不是每個人都怕了蕭震,甚至其中早就有人躍躍欲試,想要稱稱這位江南大俠的斤兩。 如今正是時候。 若是一舉扳了蕭震,不但一夕之間成名露臉,還可立刻成為這樣偌大一筆財物的主人。 這對江湖上一些野心分子來說,顯然是千載難逢的際遇,縱然犯上了要命的風險,也是值得一干的事。 再說當今武林中一些成名人物,有幾個不是從刀光劍影中冒出來的?怕刀頭舔血,怕劍底驚魂的人。絕不是好漢。 忽然,後面蹄聲又起,那兩騎黃驃駿馬的黃塵滾滾在又折了回來。 去而複來,顯然不懷好意。 是不是打算動手?高踞在第一輛篷畫上的蜜兒,似乎無動於衷,卻揚聲提醒道:「蕭老爺子,情況不妙啦!」 「老夫知道。」 蕭震掀開了車簾。 駿馬如龍,鐵蹄翻飛,片刻間兩人騎已飛掠篷車右翼而過。 好快,眨眼間蹄聲已遠。 「蕭老爺子,你的照子一向很亮。」蜜兒問道:「這是哪一路的人馬?」 「哼,兩個毛賊。」 「老爺子,不可小覷啊!」 「這個……」 他一語未畢,忽聽蹄聲大作,只見前面山路轉角之處,塵土蔽空,一下子沖來了八人八騎。 這陣頭不小,至少已不止兩個毛賊。 遠遠看去,那八匹馬全是毛色純黃,揚鬃踢蹄,匹匹神駿非常。 「哦,驪山八駿!」蕭震吃了—驚。 他終於認出來了,來的是那一路的人馬,座車一簸,立刻停了下來。 後面的七輛篷車,一輛接著一輛,健步如飛,幾乎連環相撞,一起停在路中。這驪山八駿到底是什麼來頭? 蕭震開始說成毛賊,此刻一瞥之下臉色倏變,顯然有幾分震驚。 其實說成賊也並不過分,但不是毛賊,而是十分兇狠的八名捍賊。 這八個人是七男一女,據說住在驪山之最,結寨而居,有人說這八個人是嫡親兄妹,也有說不是,至少是拈香換貼,義結金蘭的夥伴。 這一群全靠打劫為生,生活得十分奢侈享受,開始自稱八君子,後來也許想想不對,覺得世間絕沒殺人越貨的君子,就索性改稱八大王。 八大王姓氏不詳,每個人只有一個外號,分別是龜、龍、麟、風、獅、象、虎、豹。 為首的號稱「元龜」。 八人中年紀最輕是個女的,史叫綠鳳,其餘是青龍、赤麟、銀獅、玉象、神虎、飛豹。 由於每個人都有匹黃驃駿馬,馬背上功夫又都十分精湛,江湖上就稱為「驪山八駿。」 這驪山八駿在武林中天下無二,稱的是人也好,是馬也好,反正是人和馬已混合成一種稱呼。 蕭震當然久聞其名,今天卻是第一次見到。 他當然也知道這驪山八駿的來意,無非是為了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,一對翡翠玉馬、五百顆明珠。 但他早已知道,這七輛篷車中並無銀子。 他也希望驪山八駿一眼就能看也出,最好是立刻掉頭而去。 既然沒有油水,何必枉費精力?當然,他自己也有幾分厭戰,說得明白些是有幾分心虛膽怯。 因為虛實難測,他弄不清楚驪山八駿的武功路數,也不敵八,他沒有這分把握。 沒有把握的仗,對一個成名人物是不敢輕試的。 蕭震不僅是愛惜羽毛,而且此時此刻,他再也經不起一絲挫折。 可惜的是,驪山八駿絕無罷手之意。 說時遲,那時快,但駿馬如飛,—沖而到,登時八駿齊嘶,就在路中排列了出來。 中間一騎越眾而出,馬背上是個黃衫虯髯漢子,雙目一閃,熠熠有光。 後面跟著一騎也,也是一騎黃驃。 這—騎顯然與眾不同,雕鞍錦墊,珠光燦爛,馬頭上文飾煥采,垂著金色的絡纓。 登坐馬背上的是個青紗遮面,足登小蠻靴,一身翠綠,婀娜多姿的少女。 看來准是八駿中的綠鳳。 黃衫虯髯臉濃眉,虎虎有威,他目注尋青龍牙旗,不禁仰面大笑。 「哈哈,江南蕭震,哈哈,江南蕭震……」 「大哥,這蕭震是誰?」綠衣女手勒僵絲,故意問了一聲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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