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憶文 > 飛刀醉月 | 上頁 下頁 |
三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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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對呀!」 「滑稽,滑稽死了,放子再追,追了再放。」 婁大釗冷笑:「小丁咱倒沒想到,你對促迷藏的把戲倒蠻起勁的。」 「豈止起勁。」丁開笑道:「想起小時候那些往事,冬天裡打雪仗,夏天在沙丘裡。」 「沙丘?你家住在哪裡?」 「關外。」 「關外?」婁大釗忽然道:「聽說五霸天趙九尊當年也在關外……」 「咱們的家離得不遠。」 「啊,難怪啊,難怪!」婁大釗睜大了眼睛:「原來你跟趙小柔是弄青梅,騎竹馬……」 「不是。」 「不是?」婁大釗道:「你不是說離得不遠麼?」 「離是離得不遠,不過那裡沒有青梅,也沒有竹馬,連一根竹子都沒。」 丁開有點神色暗然:「咱們只是在沙丘裡捉迷藏……」 「瞧你,」婁大釗道:「誰說什麼青梅竹子,這不過是個比喻。」 「不是比喻,是一首詩。」 「詩?」 「李白的詩。」?發吟道:「妾發初覆額,折花門前劇,郎騎竹馬來,繞床弄青梅……」 「這是說真的有青梅,也有竹馬。」 當然有。丁開道:「這首詩敘述的地方,是金陵的長幹裡,青梅竹枝原是常見的東西,若在北漠苦寒之地,只有堆雪人,玩沙子了。」 「反正都是一樣。」 「什麼一樣。」 「反正是一男一女兩個從小一起長大。」婁大釗不勝關羡慕的道:「兩顆心連在一起……」 「這倒不錯,可惜她爹……」丁開不知想說什麼,話到唇邊忽然住口。 婁大釗盯著他,想聽下文。 但下文沒有了。 「快走。」丁開改變了話題,道:「要吊住她倆,不能離得太遠。」 「你是說那個騷寡婦?」 「寡婦就寡婦,什麼騷寡婦!」丁開似是不願再提那段青梅竹的往事,笑道:「你聞到騷味了嗎?」 「聞到了多嘔心。」婁大釗咧嘴大笑:「現在開始的是香香寡婦。」 笑完,用鼻子猛力嗅了幾嗅。 他居然懂得丁這個竅門,心知丁開說要吊住白夫人,必然是在她身上弄丁手腳。 「好,這就聞下去。」丁開說。 聞什麼?當然聞香。 於是丁開和婁大釗兩人,應「千里傳香」的指引下,一路追出了密林。 但丁開並不想一口氣追上,半路上還找了個僻靜之處打了會盹,以保持體力。 醒來之後,天已微亮,兩人精神都為之—振。 「覺得睡夠了。」婁大釗道:可惜……他摸的摸肚皮。 「那就快走,」丁開道:「這條路我走過幾次,記得離此不遠有條小河,河岸渡口有幾家小酒店,其中一家的東坡肉極為出名。」 「東坡肉?」 「就是蘇東坡做出來的。」 「他是個廚子嗎?」 「他是個文人,也是個詩人。」丁開道:「他是從一個名叫佛印的和尚那裡學來的。」 「和尚也吃肉?」 「普通和尚不敢吃,要吃也只是偷偷的吃,佛印是真正參透了的和尚,才敢公然的吃。」 「這倒新鮮,吃肉的和尚反而成了高僧。」 「佛門最高的境界,在於一個『晤』字,在於解答人生真諦,而能不大澈大悟,端賴個人慧根,跟吃不吃肉,簡直是屁不相干的事。」 「照你這樣說,香也要燒,佛也不要拜了。」 「正是,」丁開道:「從前有位得道高僧丹霞禪師,就在天冷時將廟裡的佛像一齊劈了,當柴燒了。」 「好厲害的和尚。」 「燒了算得什麼,還有喊殺的呢!」 丁開道:「另外有位名叫臨濟的高僧,他就喊說佛爺樣佛,逢祖殺祖,逢羅漢殺羅漢……」 「這位和尚莫非瘋了?」 「不,他是悟了。」 丁開道:「是大澈大悟,他說的殺,也非真殺,只是一筆抹煞,個再搪著迷信,客觀存在神佛的拘束了。」 「難道這些燒香禮佛的和尚都是笨和尚?」 「也不笨。」 「不笨?」 「塑幾尊金身神佛,可以廣招徠,「廣結善緣,佛像越大,信士弟子越多。」丁開笑道:「收起香油錢來倒是蠻過癮的。」 「莫非他們不是在修行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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