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憶文 > 飛刀醉月 | 上頁 下頁 |
三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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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他們是生意人,佛門中的生意人,神佛就是他們的本錢,越是把神佛說的威靈顯赫,本錢就越雄厚,賺進的利潤也就財源滾滾……」 「你是說這些和尚都不能成為高僧?」 「模樣兒倒是很像,面色紅潤,仙風紅潤,仙風道骨,只不過要悟禪機,成正果,比駱駝穿過針孔還難。」 「什麼禪機正果,咱又不懂。」婁大釗道:「還是說東坡肉吧!」 「就是一塊五花肉。」 「好吃。」 「肥而不膩,落口逍遙。」 「真的?」婁大釗饞涎欲滴,咽了口口水:「多大的一塊?」 「一塊大約四兩。」 「好,咱一口氣非得幹它十塊不可。」 「一塊也好,十塊也好。」丁開道:「沒到口的肥肉總是拿不准的。」 「怎麼?咱餓扁了,你還吊什麼胃口?」 「絕無此意。」 「難道說這家小酒店早已關門大吉。」 「也不是,生意做開了,怎會隨意關門。」 丁開道:「就怕白夫人,不曾經這條路上走,萬一她走上了忿道,咱們總不能放下正事不幹,繞著彎兒去吃一頓。」 「哼,跟你在一起真倒楣!」 「別埋怨,餓—頓又不會死人。」 「阿彌陀佛,觀世音菩薩,」婁大釗祈求道:「你兩個就行行好,別跟這五臟廟過不去……」 「你在說誰?」 「還有誰?」婁大釗罵道:「若是這頓東坡肉吃不成,這回追上了看老子饒她。」 原來他說的白夫人。 一條黃泥路,在群山夾峙中蜿蜒向西。 黎明來臨,東方天際由魚白變為淡紅、深紅、同紅而紫片刻間朝霞煥彩,旭日已上。 遠遠望去,碧水如帶,一彎河,繞山而轉,隱隱傳出流水潺潺之聲。 婁大釗道;「就是這條小河嗎?」 丁開道:「正是。」 「好啊!」婁大釗喜形於色,捧腹道;「小丁,那東坡肉是不是肥而不膩,落口逍遙?」 「吃多了可不容易消化。」 「不消化?」婁大釗大笑:「你說是五花肉做的,就是鐵打的你看咱這肚皮水消不消化得了。」 「鐵也能吃?」 「不信咱就吃給你瞧瞧。」婁大釗意誇張。 「好本事。」丁開大笑。 笑聲中正想說些什麼。忽聽健馬驚嘶,車輛轔轔,打從來路上急劇響起。 此處並非陽關通道,哪來車馬之聲。 丁開扭頭一看,但見黃塵滾滾,轉過山角而來,急忙一拉婁大釗隱入了路旁矮樹叢裡。 塵土飛揚,車聲動地,片刻間只見一輛駟馬高車疾馳而到,車轅上插著一面青龍牙旗。 旗上有字,大書「江南蕭震。」 蕭震來了,來的突兀。 如此高車駟烏,意氣薰天,旗幟分明,果然不愧江南霸主的派頭。 但他來此何干? 車馬如風,一晃而過,留下一條翻滾的灰尾巴。 「你運氣不好。」丁開長身而起,向婁大釗道:「東坡肉只怕吃不成了。」 「為什麼?」婁大釗雙目一睜。 「要吃這頓肉,難免一場廝殺。」丁開道:「你敢不敢打架?」 「你是說蕭震?」 「看樣子他准是漏夜兼程而來。」丁開道:「前面既然有吃有喝,當然會暫時停車歇腳,咱們此去,豈不剛好碰個正著?」 「他是找咱們來的?」 「這倒說不定。」丁開道:「依我猜想,他是在追蹤白夫人。」 「嘿嘿,這騷寡婦倒真的香起來了。」 「香什麼?」 「你不是說蕭震在追她嗎?」婁大釗道;「這老色鬼不遠千里而來……」 胡扯什麼?」丁開道:「您說人家是騷寡婦,我看你這臭鬍子倒真的變成了騷鬍子,動不動就想到這種事兒。」 「怎麼?咱說錯了?」 「江南風光旖旎,佳麗如雲,像白夫人這種貨色,他蕭震恐怕還不屑一顧。」 「他來作什麼?」 「財帛動人心,」丁開道:「一對翡翠玉馬、五百顆明珠、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,你想想看,難道這還不值得一追嗎?」 「值得,值得」婁大釗道:「不過在咱們眼裡,比不上—頓東坡肉。 「你—定要吃這一頓?」 「對。」婁大釗道:「小了,咱們走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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