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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三


  第八章 欲擒故縱

  婁大釗咧嘴一笑。

  丁開身形一閃,打從左翼掠了過去,他雙目炯炯,似是不願放在過任何一草一木。

  他在搜巡什麼?莫非有什麼發現?一日易過,紅日漸已西沉,蒼蒼的林木中暮色早降,丁開肋下夾著幾束用芳劃菘枝紮成的火把,從右翼緩緩走了一回。

  「你這是幹嘛?」婁大釗上盯著他肋下的火把。

  「放火。」丁開大聲說。

  「放火。」

  「你不記得,」丁開故意提高了嗓音:「前回咱們幾乎被人家燒成焦炭,這次也該回報一下。」

  「對對對。」婁大釗上雙目一亮:「該想到的事,咱卻沒有想到。」

  這是說不該想的事,他卻想到了。

  前回在那幾棟茅草屋裡,他人在屋裡,卻大叫放火,外面真的有人放起火來,在一陣烈焰下,幾乎只剩下堆骨頭。

  「現在想到也不遲。」丁開遞過三支火把:「你從前面燒我轉到後面去燒,有火子嗎?」

  「有有有,這就開始,」婁大釗欣然接過火把。

  「等一等。」

  「還等什麼?」

  「等風。」丁開道:「等到紅日已沉,夜幕深垂,山風強勁燒起來比較容易。」

  「一定有風嗎?」

  「通常而論,暮色既降,山風必然轉厲。」丁開道:「到那時風助火勢。」

  「小丁,你好像什麼都懂,」婁大釗大為佩服:「你是諸葛先生嗎?」

  「可惜你拍馬屁我一向不大當數。」丁開笑笑。

  「為什麼?」婁大釗雙目一睜:「難道咱的馬屁就不算馬屁?」此話一出,他自己想想,也不禁好笑。

  「你且等著,你先去了。」丁開道:「但要記住,聽到了一聲口哨,立刻放火。」

  「是。」

  「若是一長一短。你就奔了過來。」

  「奔來幹嘛?」

  「這表示另有情況,不用放火了。」

  「依你依你。」婁大釗道;「你瞧,太陽都已經落下了,趕緊行動啦。」

  丁開點了點頭,閃身繞向屋後而去。

  但他走不多遠,便將幾支火把扔在草叢裡,他壓根兒就沒縱火的打算。

  放火?丁開放火?傳到江湖上豈不成為笑話?他也沒轉到屋後,卻向左側—片濃蔭深處掠去,這裡樹高葉茂,雜草叢生,還有幾堆亂石。

  丁開動如脫兔,輕如狸貓,—起一落,登時隱入了亂石堆中。

  動作靈快,有如一葉落地。

  隱伏之後,就像一滴水珠投入了大海,無聲無息,不再現形。

  此刻夜色漸深,-輕去籠月,但因密林如蓋,光影恍惚,四周景物,只以能依稀可辯。

  忽然,丈餘以外,一堆雜草動了一下。

  雜草一顫,接著呀然一聲,草堆下一塊石板掀了開來。

  丁開屏息凝神,一動不動。

  過了片刻,一顆腦袋露了出來,目如寒星,四下轉了轉,然後輕輕一縱,一條窈窕的人影整個的跳了出來,原來正是蜜兒。

  接著白夫人也出來了。

  丁開正等長身而起,心中一動,忽然變計。

  他不打算現身,卻探手懷中,掏出那個盛有「千里傳香」的綠玉小瓶。

  白夫人和蜜兒相互使了個眼色,兩人一聲不哼,掩掩躲躲的向西而去。

  繡履踏在落葉上,發郵輕微的沙沙聲。

  丁開右臂一揚,朝向兩人的背影屈指輕彈,飛出兩滴千里傳香。

  他手法熟練,在三五丈距離內奇准無比。

  這兩滴異香,乃是彈向兩人的髮髻,估計在一月之內不會消散。

  白夫人和蜜兒似是絕無感覺。

  深山露重,偶而一粒露珠滴在髮髻上准又在意?淡淡的幽香飄散在林木間,也沾附在碎石小徑上。

  等得兩人遠去之後,丁開這才長身而起,撮唇作嘯,召來了婁大釗。

  「你幹嘛放走她們?」婁大釗問。

  「因為我向沈天嶽說的只有十天。」丁開道:「必須在限期之內了卻這件事。」

  「了卻?」

  「盡力追回那批財物。」

  「因為我不願意打草驚蛇。」丁開壓低了嗓音。

  「蛇?誰是蛇?」

  「這條蛇也許就在附近。」丁開道:「若是此刻擒住白夫人那批財物可能立刻轉手,以後想要取昨就越來越麻煩了。」

  「這條蛇莫非是……」

  「你既然知道了,就不用我問,」丁開道:「他那柄刀厲害得很。」

  這等於已經說明,只差沒指名道姓。

  他自己未必怕那把刀,故意這麼一提,只不過想嚇嚇婁大釗,警告他不可輕言。

  「如今怎麼辦?」

  「追上去,」現在再追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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