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憶文 > 綠衣彩虹劍 | 上頁 下頁 |
一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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呂景昭思索多時,忽然面露喜容道:「若是我猜得不錯,蕭老賊那條赤蛇應該是毒蛇裡面的珍品,通常叫做化血龍的便是!」 餘樹奇道:「怎生叫做化血龍,有無方法試試看?」 呂景昭道:「這個容易!」立即吩咐捕來一隻小雞,要餘樹奇將匕首劃破一點雞皮,那小雞叫了一聲,應手死去。呂景昭不禁歎道:「果然是見血封喉!厲害厲害!」說罷,急將死了的小雞放落地上,頃刻間,那小雞即化成一灘血水,羽毛全脫。 餘樹奇驚道:「這把刀要是傷在人身上,那還了得?」 呂景昭笑道:「這是小俠心腸太好,才有這種想法,若是江湖上的惡魔,還恨不得有這樣一柄好的化血刀哩!」 餘樹奇驀地聯想到那異人死狀,又是一懍道:「毒蛇的名字給你知道了,但那蕭老賊到底是誰?」 一名嘍卒搶著道:「那老賊定是蕭開文的遠房叔叔蕭恭霖,但一向來沒聽說他養有這種毒物。」 餘樹奇憶起廝殺時的情形,點點頭道:「你說的對了,化血龍也許是新近才找到的東西,以致那無名異人也不知道,因而死在它的毒牙下……」他再記起該烘乾那小冊子,好待知道那異人的事曆,急吩咐一聲:「拿個火爐來!」 少頃,火爐送上,餘樹奇將那本冊子就火上蒸烘,一頁一頁地揭開,面容上顯出奇異之色。 呂景昭看那本冊子起頭幾頁,盡是無數的線條,到了末後幾頁,才每一頁繪有一個像,有坐、有臥、有站、有走,就是沒有半個字跡。他明知這冊子是一本練功的秘笈,無奈自己所學相去太遠,再看也不會明白,只好索性不看,問一聲:「小俠!那些圖畫有什麼作用?」 餘樹奇恰已揭到末後一頁,仍沒看到隻字,順口答道:「我也僅知是一種練功用的冊子,至於叫做什麼功,我也不知道。」說罷即將冊子交給呂景昭自看。 呂景昭搖頭苦笑道:「小俠不必給我!我更加看不懂!」 餘樹奇學過「太陰圖訣」,承受仇殘子傳授的「盈虛功」,對於小冊子這些圖案,已知是一套神奇的劍法和練功的程式,只因縱使告訴呂景昭,也徒費力氣,當下微微一笑,便收進皮袋裡面,貼身帶好。 次日清晨,餘樹奇問明往迷雲穀的方向,收拾起程。 呂景昭本來還想留他多住幾天,但因餘樹奇來到山寨的頭一天,曾經聲明只要和蕭開文一夥賊黨見過真章,立即離開。此時他既堅決辭行,只好率眾相送,指出龍虎關方向,教他到龍虎關之後,再向當地土著詢問。 余樹奇獨自登程,已非一日,沿途問路,知相距龍虎關不遠,但這一帶山形險惡,山徑狹窄,僅能容得兩人側身相讓而過。他雖然有一身藝業,因恐驚駭路人,不便施展,只一步一步踏在實地,走在山徑上。 好容易登上坳頂,卻見一道長長的石樑恍若一座石橋架在兩峰之間,石樑下面怪石嶙峋,若是跌了下去,那怕不粉身碎骨?但餘樹奇身懷絕藝,那將這條石樑放在心上?毫不猶豫地向石樑踱去。 那知將要踏上石樑的時候,忽聽身後一陣蹄聲傳來,接著一個甜脆的聲音高叫道:「呔!那小子快點站住!」 餘樹奇回頭一看,原來是一位遍體紅裳的少女,騎著一匹白馬由山徑疾馳而來,眨眼間已相距不及五丈。心想:「你這樣騎馬,怕不摔下石樑去?」也就急喊一聲:「你慢點來!」同時往旁邊一閃,讓開山徑。 但那少女並不勒馬停蹄,只聽她格格幾聲嬌笑,勁風紅影,同時掠過身旁,那匹白馬已馳上石樑大半。 餘樹奇暗叫一聲:「不好!別是一匹瘋馬!」急一展身形,尾追上去,打算那少女萬一有失,也可救援一下。不料那姑娘頭也不回地,縱轡疾馳,看看將到石樑盡頭,忽然一條身影由崖後拐出,猛喝一聲:「打!」幾點寒星已映日飛出。 餘樹奇雖與那少女不相認識,而且那少女還曾經叫他是「小子」,但他義俠天性,見對方恁般無恥,居然在這絕地對一位少女施以暗襲,那還按捺得下?大罵一聲:「不要臉!」身形一晃,由那少女身後躍起,同時一掌劈去。 那知紅衣少女身手也十分迅速,在對方暗器出手的瞬間,倏然身子離鞍,向下一掛,一幅匹練般的紅綾由馬腹向上一卷,恰將幾點寒星全部收去。又一個翻身,騎上馬背,喝一聲:「老賊!拿回去!」紅綾一抖,竟將所收來的暗器,全射向山崖,白馬一聲長嘶,已搶登崖畔。 這原是瞬間的事,餘樹奇掌力一發,忽見眼底人影一晃,猛醒覺那少女敢情還會武藝,若她躍起身形碰上自己那剛猛無儔的掌勁,豈不把她打落石樑下麵?因此,急忙突發右掌,將前一掌的勁道打向一旁,及至看那少女施出「鐙底藏身」的身法,揮抖紅綾,收取暗器,不由得暗叫一聲:「慚愧!」深怪自己看走了眼,幾乎誤傷別人,不料這一失神,身體墜下的時候竟偏了兩尺,由石樑側面筆直墜下,又驚得叫了一聲,慌忙一橫身子抓住石樑,勉強翻回梁上。 紅衣少女原聽到身後有人叱駡,一過石樑險地,立即回頭一瞥,認得正是那不知名的「小子」正墜身下去,不由得又驚又愕,心想:「看不出你這楞小子還有這一套。」但以為餘樹奇也是敵人一黟,鼻裡不自禁地冷「哼」一聲。不料哼聲甫畢,餘樹寄又翻回石樑,這才暗叫一聲:「不好!」急一抖紅綾,向前猛攻,邊打邊罵:「老賊先報個名來,待我送你回老家去!」中間還夾著一串銀鈴的響聲。 那老者約有五十來歲的年紀,身軀高大,目光炯炯,一雙瘦長的手臂和手指恍若兩條鋼臂帶著十個鋼鉤,揮動如風,向紅綾抓撥。並還喋喋笑道:「賤婢還逞什麼強?這神馳橋就是你的……」一語未畢,瞥見一條身形由石樑一掠而到,急退後一步,喝一聲:「小子!可是找死?」 原來那後來的身形正是餘樹奇。他爬上石樑之後,又暗自好笑道:「奇兒呀!你也枉學什麼盈虛功了,有了提氣升沉,已經摔你不死,兀自恁地膽小?」 猛見老者空掌與紅衣少女的紅綾廝殺,他不知怎的盡替那少女擔心,不覺使了一個「風搖竹影」身法,繞過少女的身側。 要知奇兒這時還不打算一定要幫誰,也許要勸他倆人停鬥,問出一個是非,這時被老者不問青紅皂白罵他找死,不禁面顯慍容,冷冷道:「怎地白吃了幾十歲,還是這樣昏庸,也許還是我先送你的終呢?」 紅衣少女原認為老少兩人設伏以待,由前後兩面夾擊,所以雖向那老者猛攻,仍然眼觀六路,耳聽八方,生怕那少年突施暗襲。待聽到他兩人對答,心下大定,敢情少女另有一種自尊心在作祟,也對奇兒冷哼一聲道:「誰要你管?」抖起紅綾「呼鎯呼鎯……」又向老者攻去。 餘樹奇心想:「敢情是今天時逢赤口,盡遇上這些不講理的人物,誰耐煩管這閒事?」 聳一聳肩,舉步便走,卻因老者正擋在他要走的山徑,又喝一聲:「快點讓路,要不然,小爺就跨過你頭上了!」 那老者冷笑一聲,猛向衣底一探,只聞「鏘——」一聲響處,一條百節軟鋼撾已掣了出來。 紅衣少女一見對方的兵刃,不禁嬌呼一聲:「原來是你這老賊!」 餘樹奇本待要走,及見那老者的兵刃古怪,又引動他心裡好奇,停在一旁,側身橫視。 那老者兵刃在手,似乎更不將這少年男女放在心上,投給余樹奇冷峻一眼,又對著紅衣少女嘿嘿笑道:「賤婢既認出老夫這蜈蚣刺,還不跳下石樑自戕,難道還待老夫動手?」 紅衣少女「噫嘻」一聲道:「王老兒!這話該在你投胎後再說!」一陣綾影鈴聲,又進了兩招,並未將對方放在心上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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