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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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週一狂最是暴躁,一指身外的少年,曬然道:「向東來,你是想教這六名黃口小兒,殺掉咱們這四個老不死的?」 向東來淡淡一笑,道:「老朽確有這個想法,若不成功,諸位可別見笑。」 週一狂厲聲道:「老夫不信!」反手一掌,朝身側一名勁裝少年擊去。 那少年朗聲一喝,揚手一揮,一道銀芒應手而出,反朝週一狂襲來,後發先至,淩厲驚人。 週一狂心神一凜,一提真氣,斜斜飄開數尺。 但聽一陣輕喝,六名勁裝少年身形頓失,一道銀光閃耀的圓圈圍住四人,團團轉動起來。 白嘯天眉頭一蹩,暗道:來者不善,善者不來:向老兒若無勝算,焉敢再覆中原出乖賣醜,在送性命。 那金匣之上染有劇毒,無法收入懷內,他急欲退回棚內,設法收藏此物,當下扯脫衣袖,裹住金匣交到左手,直對圈外沖去。 只聽一聲輕叱,一道銀虹矯矢如龍,倏地貫胸襲來! 白嘯天心頭一震,暗道:這批小兒難道盡得向東來的真傳了?身子一側,還了一招。那道銀芒半途而退,白嘯天方自一怔,背後劍氣侵肌,又是一道銀虹襲來。 通天教主暗暗驚凜,忖道:好劍法,端的如神龍之現雲端,見首不見尾,令人無可捉摸。忽感銀光耀眼,有人攻襲過來,急忙飄身一躍,避過了一劍。 幾人自恃身份,不願貿然交手,但那六名勁裝少年展開劍陣,霎時間,滿場都是耀眼銀虹,縱橫交錯,盤旋不定,逢人便襲,竟是不容四人閑著。 通天教主與良嘯天心意相同,兩人都想閃出這小小的劍陣,改令手下之人出場,豈料衝突幾次,都被阻擋回來,倉促之間,竟是沖不出去。 這陣腳僅是六名少年,通天教主等沖不出去,又不便啟齒,令手下之人由陣外打入,一時之阿,竟被陷在陣中,莫名其妙地激戰起來。 要知無論多厲害的陣法,陷於陣中的人雖是兇險重重,但由陣外看來,卻是平淡得多。通天教主等四大高手在陣中激戰~差不多已出全力,但由陣外之人看來,除了少數深諸陣戰之道的人以外,其餘的人,還道通天教主等是故意遊鬥,目的是在觀察陣法變化,以便一舉擊潰敵陣。誰會想到,四個威名噪耳的魔頭,竟被幾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困住。 這四人都是沙場老將,生平經歷的大小陣仗無計其數,略一周旋,頓時瞧出陣法玄奧,六個少年都身懷絕技,想要乾乾淨淨地沖出此陣,還是頗為困難的事。 四人看清了情勢,頓時收攝心神,觀察陣法的變化,同時也仔細觀察幾個少年的劍法。 四人這一定下心來,出手的威力頓時倍增,六名少年立時感到敵人反擊之力大增,無法像開始那般橫衝直撞,打得從心所欲了。 為首那少年一覺情勢逆轉,頓時朗聲一喝,刹那之間,陣形一變。 白嘯天兩道鋒銳的目光,緊隨著陣法閃動,眼看六名少年繞陣盤旋,僅在外圍攻襲,揮手之間,就是一道銀虹湧出,那銀虹隨著幾人的身形遊走,由於速度快捷,陣法轉動不息,一眼望去,就像幾條鱗光閃閃的銀龍,盤繞著四人遊動,將四人圍繞在中心,戲弄不已。 這陣法氣勢雄渾,陣形美觀奪目,四人分頭沖陣,搏鬥之中,都不禁怦然心動,仗著武功高強,經驗老到,沒有殺身之險,也就穩紮穩打,誰也不想拼著受傷去衝突。 那紫蔽仙子坐在棚內,但見六名少年繞陣疾走,揮動那長不盈尺的銀色短劍,朝敵人回環攻襲,通天教主等見招拆招,時進時退,雙方似乎都未曾用出全力,簡直沒有一點拼命的樣子,不禁大為迷惑,暗暗一拉華夫人的衣油,悄聲道:「夫人,這樣打法,如何談得上報仇雪恨?要說較量功力,白嘯天等總不會輸給幾個少年吧?」 華夫人沉吟道:「這陣法變化玄奧,一望而知,是大有來歷,不過你的話也不錯,憑這六人的功力,以此陣法,勢難傷到白嘯天等人的性命,向老前輩的真意何在,連我也猜測不出。」 忽聽通天教主縱聲道:「向施主,好一座奇門大陣,這陣法的名稱是否可以見示?」 向東來凝神督陣,兩道目光煙烙閃亮,聞言之下,淡淡一笑,道:「這陣法乃是劍聖虞高所遺下,名叫『六龍馭天劍陣』,可惜劣徒們功力淺薄,發揮不出劍陣的威力。」 任玄暗暗想道:哼!虧得是四個老不死的同時陷在陣內,倘若僅只老夫一人,那可有得瞧的了。 白嘯天卻自暗暗想道:莫說發揮不出威力,就是這座劍陣,這六個小子,若要老夫以《劍經》交換,老夫也是心甘情願。 忖念未了,耳中忽然聞到一種細微難辨的聲響。 這聲響極為輕細,若有若無,白嘯天也弄不清究竟是耳內聽到,抑是心頭感到。 他乃是十分精明之人,絲毫異狀,也不輕易放過,當心凝神一志,去找那聲響的來源。 忽聽為首那少年沉聲一喝,展眼間,陣法電轉,銀芒刺目,劍氣破空之聲嗤嗤不絕,迫得通天教主等也是招式一緊,拳掌上的威力大增,勁力呼嘯,震人耳膜。 轉眼間,陣內鼎沸,六名少年揮劍疾攻,激得戰況猛惡無比! 這乃是須臾問的事。白嘯天左手抓著金匣,右手揮掌迎敵,情勢一緊,滿耳勁風呼嘯之聲,就是找不出那奇怪聲響的來源。 突然心中一動,忖道:今日情勢古怪,向東來縱欲報仇,也不該平白無故地將《劍經》送給敵人,老夫讀了《劍經補遺》的全文,縱然將這《劍經》毀去也不要緊,性命事大,還是謹慎小心的好。 心念一轉,為首那少年恰好轉到身前,白嘯天大喝一聲,抖手一擲,以那「金匣」當作暗器,迎面砸了過去,欺身上步,跟著一掌擊去。 那少年駭然大驚,猛然一揮銀劍,只聽一陣金鐵交嗚,那金匣被少年手中的銀劍一擊,飛到了週一狂的上空。 忽聽向東來厲聲喝道:「退!」 向東來四肢癱瘓,內功卻是有增無減,這一喝氣發丹田,聲震霄漢,用的乃是一種名為「化血吼」的邪功,這門功夫乃是星宿海一派的不傳之秘,向東來中原銻羽,回返西域之後,以一柄武林至寶寒玉鉤,和一件水火不侵、刀槍不入的金絲軟甲,向星宿海的掌門老魔交換這一門功夫。 星宿海老魔一則貪寶,再則見向東來是西域人,與中原武林為敵,正合他的心意,這才收了寶貝,傳了向東來「化血吼」的法門,「 這「化血吼」與道家「三清化一罡」、佛門「獅子吼」等神功有異曲同工之妙,但卻更為狠毒,向東來蓄功聚力,猛然一喝,「化血吼」邪動,直對陣中的四個敵人襲去。 通天教主與白嘯天等正當搏鬥之際,耳膜倏地一震,刹那間,五臟一翻,心口作嘔,血熱如焚! 這四人都是江湖經驗極端豐富之人,猶未轉念,已知中了敵人的暗算,瞬息之間,全都生出應變的反應,白嘯天與任玄是齊齊朝谷口一方激射,大有並肩突圍之勢,通天教主與週一狂則是淩空射起,兩人打算飛越幾個少年的頭頂,由高處逸出陣外。 同時間,那六名少年一聽師父發出「化血吼」,並不撲向陣中趁機傷敵,反而各自朝外激射,手中的銀劍狂舞不息,一團銀光擋在身前,護住了周身要害。 這都是同時間的事,四個人同樣的機警,一覺受了內傷,立即突圍出陣,那金匣為少年的銀劍擊到上空,也不過剛剛下落。 週一狂躍起半空,眼看那金匣離自己不過四五尺遠,頓時伸手一抓,將那金匣隔空攫到手內,他眼疾手快,搶過金匣,身形依舊疾若勁矢,絲毫不慢。 恒料,那金匣剛人週一狂手內,突然自行爆裂,但聽轟然一聲巨響,火光一閃,一陣濃煙,夾曹無數道金光,猛然朝四外飛射! 慘呼之聲,隨之大起,聲如狼曝,入耳驚心,在那慘呼聲中,空中地面,同是血肉橫飛,睹之駭人! 這是一片觸目驚心、慘不忍睹的景象。週一狂首當其衝,業已被炸得屍骨無存,神形俱滅,說不出他在哪裡,通天教主左腿齊根,右腿齊膝,兩條腿同被炸斷,任玄的右臂被齊肩炸去,白嘯天最是幸運,背上頸上全是鱗傷,但四肢無缺,沒有致命之傷! 這乃是瞬息問的事,向東來發出「化血吼」,陣中四大高手齊齊逃竄,兩旁涼棚下觀戰之人已被嬰然驚動,哄然離座站起,待那金匣一爆炸,慘變隨起,眾人全被驚得呆住。 但只呆鈍了一忽,場中情勢一清,通天教主、白嘯天、任玄,三人摔落在地,僕地不起,白素儀首先哭叫逃出,霎時間,人如飛蝗,群向場中撲來,呼喊之聲,嘈成一片! 華夫人凜然一驚,舉手一揮。當先撲入場內,翟天浩、一心和尚、慈雲大師、九命劍客司馬長青,眾人一擁而上,守護在向東來師徒的身畔。 通天教的玄靈、丙靈、青靈三人快如流星飛射,撲到場中,果然是想先拿向東來師徒,但見華夫人等同時沖到,不覺打消了念頭。 滿地殘肢斷骸,血跡斑斑,一眼望去,令人心搖神駭,毛骨悚然。 通天教三個老道首先撲到,青靈子一把抱起通天教主,丙靈子伸指連點,閉了通天教主雙腿斷處所有的穴道,那斷處的血頓時止住,不再外流。 華夫人瞧他隔空點穴:勁力勻當,認穴奇准,當真是揮灑自如,已至爐火純清之境,不禁暗暗讚賞,同時移目朝向東來望去。 但見向東來臉色泛青,目毗微裂,這時雙目緊閉,正在調息運動,暗想:原來這「化血吼」與我的掌力一樣,使用之際,須以生命作抵。 忽聽通天教主斷斷續續道:「三位師叔,腿傷無關緊要,弟子中了星宿海老魔……」 玄靈子沉聲道:「師叔明白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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