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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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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前一後,來到了前面山窪子當口。金杖足下加快了速度大步前進,向陽君毫不考慮地跟上去。 金杖頭也不回地繞過了前面的一處要道,向陽君跟在他身後繞過去。 就在這一刹間,一件驚人的事情又發生了。 向陽君的腳步跨入的同時,一隻閃爍著烏光的佛門禪杖,泰山壓頂似地直往向陽君當頭擊了下來。 一個壯大的紅衣頭陀,由高處躍身而下。他雙手持杖,有如虹落大地,疾勁之至。 紅衣頭陀這一招式,顯然事先早有安排。時間、部位,以及落杖的準頭,都配合得恰到好處。 衣影、杖風,在初一現身的刹那間,緊緊地將向陽君頭頂罩定。 然而,他仍然免不了敗亡的厄運! 隨著紅衣頭陀落壓下的巨大身影,向陽君的身子猝然向下一矮,其實,他早已料到了對方的這一手! 是以,就在他身子乍然蹲下的同時,一隻左手巨靈金剛般地向上推出。 掌風是那般疾勁,形成了無堅不摧的一根大風柱。紅衣頭陀一迎著這般風力,頓時被擊得球也似地拋起來。 這麼一來,他手上的那根烏龍禪杖無形中失了準頭,「叭喳」一聲,重重地擊在了山石崖壁上。一時石屑紛飛,聲震四野,聲勢驚人至極! 紅衣頭陀一仗落空之下,再也沒有出手之機,在他倒翻的身姿裡,向陽君那口連鞘的長劍已倒插出手,「噗哧」一聲,深深搗進了他的心窩。 也就在這一瞬間,前面的金杖忽然一個倒穿,極其迅速地欺身而近。 金杖目擊著苦心埋設的狙擊任務再次失敗,弟子喪生,內心痛楚到了極點,再也不顧慮自身的安危了。他身子一躍出來,雙手合十,用童子拜佛式,陡然向對方頂門上擊去。 「砰」一聲——並非是擊中了向陽君頭頂,卻是被向陽君抬起來的連鞘長劍架住了胳膊。 金杖只覺得一雙手腕子上一陣麻軟,幾乎吃受不住,趕忙點足退身。 哪裡想到,他的一舉一動,早在向陽君的觀察之中! 他這裡方後退了不及三尺,陡然間前心一陣子發冷,有如著了一口冰劍,被向陽君那口連鞘長劍點在了前心位置。 身上一陣子發冷,一連打了兩個寒顫,登時嚇得動彈不得,只管用一雙既驚又怒的眸子打量著對方。 向陽君嘿嘿一笑,道:「和尚,好死不如賴活著,我看你算了吧!」 金杖呆怔了老半天,才算恢復過氣色來。 他垂下頭來,長籲了一聲,道:「你好像什麼都早已知道。」 「和尚!」向陽君冷冷地笑道,「大風起於萍末,事情的起因,常常可以由小的地方觀察出來。」 金杖冷冷地道:「莫非貧僧現出了什麼痕跡!」 向陽君莞爾一笑,道:「起先是宿鳥的驚飛,你知道,鳥是不會無故離巢的,顯然是受了驚嚇——非人即獸。所以,我判斷這個地方有點不妥!」 金杖一時面色如土,輕輕地念了一聲佛:「後來呢!」 「後來是和尚你的腳步忽然加快!」 金杖和尚怒看了他一眼,沒有吭聲。 向陽君一笑道:「上一次你是腳步放慢,這一次歸咎於你的矯枉過正。我想,這一點你應該承認吧!」 金杖喟然歎息一聲,搖搖頭不發一言——確實是無話可說。 向陽君淩厲的目光盯著他:「你屢次三番地想陷害於我,結果我是毫髮無損,你的人卻已經喪命,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。不妨再告訴你,果真再有這麼一次,也就是你命喪黃泉的時候。一切得失,你應該心裡有數,走吧!」 手中劍向回一收,金杖只覺得身子打了個哆嗦,才恢復正常。 一時他內心真有無限淒苦,因為已屢次三番自這個向陽君手上嘗知了厲害,確知對方功力深湛、足參造化;自己即使再有十次對他出手的機會,也是惘然。 想到這裡,只好暫時按下一胸悲憤,無可奈何地同著這個要命煞星繼續前行。 白騰騰的霧氣,由山嶺間蒸蒸飄起,黎明的晝光迅速地渲染開來。 黑夜消失了,代之而起的將是另一個光明晴朗的白天。 將要有一連串的棘手事情,必須要在這一天裡完成,向陽君倒確信自己是最能把握住白天的人。 在東方即將日出之前,他似乎感覺到了身體內奔流的血液和激動的情緒,那是每一次功力充滿之前的一種預兆。 繞過了眼前這片山道,踏上了石級——達雲寺那座巍峨的建築赫然現在眼前。 面迎著在東半天的一天霧光彩氣,那些琉璃殿瓦,一片片都交織出絢麗而鮮明的顏色。 不知何時,寺前已集結了無數僧人! 站在最前面的是住持摩雲大師,身後是本寺二名長老;左右兩側,數十名弟子,一個個虎臂熊腰,各持棍棒物件。 這其中,卻有一列十二名年少弟子,各著黃色短衣,腰紮布帶,人手捧著一口連鞘的沙門戒刀,看上去甚是英武勇猛。 向陽君一見這番景象,不禁突地站住了腳步! 金杖回過身來道:「金施主你可看見了?」 向陽君點頭道:「看見了!」 金杖訥訥合十道:「阿彌陀佛,敝寺所有弟子都出來歡迎施主你的大駕了!」 向陽君沉聲道:「這又何苦?貴寺既然以敵相對,金某人又何惜大開殺戒!」 金杖嚇得一驚,搖頭道:「施主,吾佛慈悲,你不能……」 「那麼,你就轉告他們,我目的只在貴寺方丈一人,叫他們不要多管閒事,否則……哼哼!」 「你要怎麼樣?」 「這還要問麼?」向陽君冷冷一笑道,「剛才死的三個人,就是最好的說明!」 「阿彌陀佛,」金杖大師合十道,「施主當體上天好生之德,這個殺孽……造不得的!」 「那可就要看你們的了!」向陽君冷冷一笑,眸子裡陡然射出了精光,「把我的話傳下去,讓路者生、阻路者死,我是說到做到的!」 金杖怔了一下,冷冷地道:「貧僧無能,只怕難以辦到,敝寺弟子幼承方丈教誨,愛之若父,敬之若佛,為了護衛方丈安全,他們是不惜一死的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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